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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中的人顺着生理反应，不由自主地吞咽。

燃动的篝火照在少年脸庞，只留着面无表情，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跟寻常其他事一样，没有任何其他含义。

但只有祁然自己知道，脸颊上升的微热温度。

兴许，是烤火的原因吧。

*

即将抵达温泉镇的时候，高速公路堵成一团，到处都是干尸和报废的车辆。

祁然只能弃车选择步行。

他看了一眼刚喝完药睡着的少女，把猫从笼内抓出来，栓了根绳索像遛狗一样系在自己腰间，然后精简物资，将包挂在脖子上，最后将少女背起来，往前走去。

一上一下的步行颠簸，将身上的人唤醒。

祁然感觉到肩膀上有些湿，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祁然，你以后会不会也离开我？”

少女的声音带着生病后的沙哑。

没等祁然想好答案，钟明珠就继续讲了下去。

“以前表哥是最疼我的人，结果他现在不记得我了，虽然现在的他也对我很好，但我还是偶尔会想念那个与我共同长大拥有儿时记忆的表哥。”

“那个他是名优秀的上校，有无数崇拜他的手下，执行命令时一丝不苟，去外地回来总给我带礼物，连父亲说我他都替我打掩护。”

她像是只倾诉，并不期待祁然回应自己。

肩头被打湿的地方越来越多。

“父亲也很疼我，现在他也不在了，所以，那些之前因为他而对我好的人，也肯定都会变。”

“之前在杨叶华那里你也看到了，他们那些士兵没有一个人听我的，都不是真的对我好。”

经过钟明珠提醒，祁然忽然想起来，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决斗场，那时候他还在杨叶华手下做事，被喊进房间展示自己。

当时他一门心思拴在博士身上，倒是忽略了她。

现在一回想，少女认真地讲完“我们不能强迫博士做不喜欢的事”，马上就被块头巨大的男人捂住了嘴，她的眼泪顺着面颊滑下来，难过极了。

那个时候，她就那么善良。

虽然没有任何话语权，虽然她十分弱小。

但不耽误，她勇敢地讲出那句公正的话。

祁然感觉心头有些松软。

每一次，少女表现出这种特质时，都会融化一些他心底因末世而铸造的坚冰。

感觉到肩头还在不断变湿，祁然心间某个地方跟着疼了起来。

“祁然，我都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成年了。”

少女吸了下鼻腔，将头转向他的耳朵，轻声跟他说悄悄话。

“祁然，你是除父母和表哥外，对我最好的人，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你变得跟表哥一样，把曾经跟我的一切都忘掉。”

祁然背着她，脚下没有停。

夕阳从身后照下来，将他和背上人的影子拉长，看上去就像是变成了一个人。

他在她的心中，是与兄长和父母并行的存在。

第一次有人，把他放在心尖的位置，这般依赖他。

祁然感觉到眼角有些湿润，喉咙有些哽咽。

他看着前方路上的影子，很久之后，郑重地开口，向身上人作出承诺。

“好，祁然永远不离开明珠。”

————————

秦桑：真是个好孩子，认真完成任务，一路护送到底。

作者：所以他收获了爱情嘎嘎嘎。

第259章 番外：他已成为萧将军

第二百五十九章

车头前，一只逃窜的变异丧尸被整齐的风刃拦腰切断。

严厉恒降下车速，闲散地把着方向盘，另一只胳膊则搭在降下玻璃的车窗框上。

他一打方向盘横过车身，让自己所在的这侧靠近丧尸来的方向，然后将目光投向这些零散逃窜的群体。

男人的目光仿佛刀刃，一眼扫过去，横尸无数。

而他本人却纹丝不动，甚至连一根手指也没抬。

严厉恒所驾驶的车辆，就像是一道围栏，从这里为端点，向横向两个方向延伸，没有一只丧尸能跨越过这条无形的边界。

眼前仿佛杀戮现场，秦桑很久没见过严厉恒动手，此时左右转头，将整场表演看了个仔细。

当前的严厉恒，早已不是曾经地下室里的小可怜，他的能力无法用世界规则来解释，普通人看不到他的极限在哪儿。

秦桑只能欣赏了下精彩程度，然后连声赞叹。

“你对能力的把控越来越好了。”

这话引的严厉恒偏过头来看她，眼中带着笑意。

“很耳熟，好久没有听到了。”

那段痛苦的岁月，因为有所爱之人陪伴，所以过往的黑暗早已被甜蜜冲淡，不再成为他的阴影和梦魇。

严厉恒没有像梦中看过的自己一般，沉湎于过去。

回眸走过的人生，他已经能微笑着将这段记忆拾起。

秦桑瞟了他一眼。

“难道你还怀念不成？”

“能被你全心全意地投以关注，其实很幸福，哪怕是研究我。”

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桑，一本正经地说着甜得腻人的话语，都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恋爱脑，无可救药了，老说些这种话，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又来了一只，小心别漏了！”秦桑赶紧转移话题。

严厉恒笑了下，没有回头就将那只漏网之鱼解决。

后排睡了一路的饕餮察觉到危险，睁开眼睛观察局势，然后乖巧地爬到秦桑肩上，打量着这一切。

它还是习惯呆在这个久违的位置，自从变大之后再也没上来过。

秦桑抬手绕了几圈它微凉的身体，好奇地问道：“怎么都朝我们这个方向而来？”

他们离开E城后已经走了段距离，没想到会碰到这些。

“后面有清剿的人类。”严厉恒向她解释。

秦桑待在城内太久，倒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她顺着丧尸来的方向看过去。

果不其然，严厉恒的话说完没多久，地平线上就涌出一批人，他们开着敞篷军车，门踏板上站满了扒着车身的人。

有的背着枪，有的拎着武器，大多数身着军装。

等人们抵达眼前，看见遍地尸体皆是一愣，随后望向秦桑他们这辆车，猜到些什么。

“是江团长吗？！”

“这就是十大高手之首的实力？真百闻不如一见！”

“快叫萧将军过来！”

严厉恒下车，上前走了两步：“是萧何领的队？”

不等这些人回答，后到的车辆上，身穿军装的高大男人推开副驾驶的门，往这个方向走来。

秦桑还是第一次见萧何穿军装。

好像这身衣服天生就该被他穿在身上，深绿色的硬质布料将他身材衬得完美，堪比人类男性里健身冠军的黄金比例，蕴藏着一股雄壮勃发的力量。

萧何走到车前，在众人视线中，忽略掉严厉恒，反倒弯下腰，对着车内的秦桑打了个招呼。

“博士，好久不见。”

上次见面还是他去采血配合实验的时候，算下来已经将近一年时间。

显然，在萧何身上，发生了一系列的改变。

秦桑对着他招招手，降下来车窗。

众人眼里的将军，忽略掉现场所有人，顺从地走过来，双手并齐在裤缝上，躬身侧耳倾听。

一时间，没有人敢出声。

“萧何，你恢复军衔了？”秦桑问出关心的话题，“还是想起来了什么。”

“没有。”萧何给出个稍带着遗憾的回答，压低声音，“我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M城多种势力分割盘踞，越泽以优先发放疫苗替我争取到原来的一批部下，当前我算作与他们分鼎而立。”

秦桑睁了睁眼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萧何现在都能运用这么复杂的成语了！

她笑道：“想起来了，我是跟城主通过气，让他分配药物方面同叶越泽联系安排，原来他趁机还利用了一下这个职权。”

叶总这招儿可算是见缝插针，疫苗终归是要普及的，但总有人想先得到它。

好比出现疫病，市场上药物缺乏，虽然工厂加大马力不断生产，缺药状态最终能得到缓解，但总有那么一批人就是想先将药买到手，起码心底踏实。

叶越泽对自己人，其实也挺护短，商人重利，但他却实打实为萧何的以后考虑，将他当作自己的兄弟。

权力是立于巅峰的资本，他想萧何恢复曾经的自己。

“博士，”萧何看向她的眼睛，“别为我担心，没想起来过去，难道我就不是我了吗？我们那晚谈过的，你还记得吧。”

秦桑回想起自己从城堡驱车离开的夜晚。

副驾驶上的男人虽然反应有些慢，认知还未建立完全，但他讲得话却像一针定心剂一样注进她心底。

从此她再没有庸人自扰，想什么自己跟原身彻底区分开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