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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窈窈……”宁慕峥眸子亮了，想抬手去牵她，又怕她恼，最终只是默默搓了搓指尖。

　　文淑雅不作声，也不看他，只将手探到他腰间。

　　宁慕峥低头，就见她见他悬在腰间的私印解了去。

　　“窈窈，你做什么？”

　　他想取回来，又怕文淑雅生气。

　　文淑雅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宁慕峥心中慌得厉害，窈窈拿他的私印，到底打算做什么？

　　片刻后，文淑雅拉开了门，将私印放在了他手中，头也不回地回寝殿去了。

　　宁慕峥捏着被印泥染红的私印，手微微发抖，她到底，到底将他的名字印在了什么地方？

　　文淑雅坐在书案前，提着笔看着纸张上宁慕峥私印所刻之处，迟迟下不了笔。

　　往日种种，浮现在眼前，她活得这十数年，没有哪一件事是与宁慕峥无关的。

　　他们好像分不开了，可又必须割裂，哪怕伤口鲜血淋漓。

　　“殿下，该用晚膳了。”

　　糖糕提着食盒进来了。

　　文淑雅放下笔，坐在书案前未动，垂着眸子吩咐：“让糖球进来。”

　　糖糕答应一声，转身暗暗叹了口气，这短短几日，姑娘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往前十几年，可都是无忧无虑的像个孩子，真是世事无常。

第734章无颜哄她

　　“殿下。”

　　糖球进了寝殿，恭恭敬敬行礼。

　　她已经好几日没见过殿下了，殿下看着憔悴，人也瘦了一圈。

　　她悄悄叹了口气。

　　文淑雅打开书案上的楠木盒，翻出一页递给她：“这是你的卖身契，你去账房取一下银子，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殿下，您这是何意？”

　　糖球接到手中，睁大眼睛看她。

　　“我这里不用你了，放你自由。”文淑雅合上楠木盒，平静地说了一句。

　　糖球是宁慕峥的人，她不可能带走的。

　　“殿下。”糖球跪了下来：“奴婢若是做错了什么，殿下要打要骂都行，求殿下别赶奴婢走。”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文淑雅垂眸盯着眼前的纸张：“只是我不需要你了。”

　　“奴婢跟着二位殿下多年，殿下突然赶奴婢走，奴婢要去何处？”糖球红了眼圈。

　　她是习武之人，从前为了练武吃尽苦头，后来与敌对战受伤无数，都从来没有哭过。

　　但眼下，殿下赶她走，她想哭。

　　她舍不得这么好的殿下，乾元帝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二位殿下，唉！

　　“你去他那边吧。”文淑雅心底酸涩难言：“我不能带着你了。”

　　“殿下要走？”糖球敏感地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不由抬头看着她。

　　“下去吧。”文淑雅摆摆手。

　　“殿下，奴婢既然归了殿下，便对殿下一心一意。”糖球磕头：“求殿下带着奴婢，殿下不让奴婢说的话，奴婢绝对不会传给太子殿下的。”

　　她明白了，殿下想走，怕她跟着将什么都透露给太子殿下。

　　那她更要跟着了，她得护殿下周全。

　　太子殿下也会希望她这么选择的，毕竟殿下的安全最重要。

　　“我叫你下去。”文淑雅不耐烦地放下笔。

　　糖球还要再说，却见糖糕在一旁使眼色，知道不能强求下去，只好磕了头，起身退了出去。

　　“殿下，吃点东西吧。”糖糕小声开口相劝。

　　文淑雅哪有胃口？

　　不过，她还是起身了，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她要维持体力，一直身康体健地走下去。

　　＊

　　糖球站在东寝殿内。

　　宁慕峥站在榻边，捏着那页卖身契，默然了片刻：“她说要离开？”

　　“太子妃殿下没有明说，只是说不能带着奴婢了，奴婢是猜测的。”糖球如实道。

　　“可看见她书案上有什么？”宁慕峥问。

　　糖球想了想道：“就一页白纸，左下角好像有一枚红印章，其他没有一个字。

　　太子妃殿下好像要写什么，一直提着笔，后来又放下了。”

　　宁慕峥坐在了榻上，心中发闷，他缓了片刻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那奴婢还要守着姑娘吗？”糖球犹豫了一下问。

　　“暗中守着她，别被她发现了。”宁慕峥扶了扶额头。

　　糖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宁慕峥一支蜡烛，枯坐到半夜。

　　西寝殿，文淑雅也在床上辗转反侧。

　　“殿下。”无怠进了东寝殿：“寿王夫妇来了。”

　　宁慕峥熬红了眼，扭头看了无怠片刻才问：“这个时辰？”

　　“寿王殿下说，是听闻了殿下的事，连夜赶回来的。”无怠躬身回道。

　　宁慕峥将手里糖球的卖身契抵给他：“让二皇兄进来吧。”

　　寿王很快便带着寿王妃进门来了。

　　“六皇弟。”

　　寝殿内，只燃着一支蜡烛，宁慕峥的侧脸看不清：“这么晚了，皇兄身子不好，何苦和皇嫂跑这一趟。”

　　“这不是不放心你吗？”寿王在他身旁坐下，清俊的脸色有些苍白。

　　寿王妃挽起袖子，到烛台边将蜡烛一根一根点燃了，寝殿内亮堂起来。

　　宁慕峥垂着眸子不说话。

　　“怎么样了？”寿王笑望着他，眸底隐着忧虑：“你哄她了没有？”

　　宁慕峥摇头。

　　“你怎么不哄她？”寿王低声道：“女儿家，还是要哄的。”

　　“这不是寻常事。”宁慕峥低头，看着自己指尖。

　　“我知道，这件事大。”寿王道：“但你也不是有心的，你不想那样。

　　而且，你们青梅竹马，情意深厚，这么多年，她总也舍不得的……”

　　“二皇兄。”宁慕峥打断他的话：“我无颜哄她。”

　　寿王叹了口气。

　　寿王妃上前道：“太子妃这个时候，恐怕也睡不着，不如我去找她说会儿话？”

　　“二皇嫂，别去了……”宁慕峥又垂了眸子。

　　“你去你的，别理他。”寿王挥手。

　　寿王妃道：“我去看看。”

　　她说着就往外走。

　　“二皇嫂……”宁慕峥试图阻拦。

　　“她们妯娌的事，与你无关。”寿王拦了他一下。

　　宁慕峥见寿王妃出去了，眉头皱得更紧。

　　“你别担心，你二皇嫂很会劝人的。”寿王宽慰他。

　　宁慕峥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文淑雅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看着娇娇软软的好像很好说话，其实骨子里倔强的不得了。

　　她拿定主意的事，谁都无法更改，哪怕是他。

　　寿王笑了一声：“在你娶妻之前，我和你皇嫂都没想过，你娶妻之后是这样的。”

　　“皇兄就别笑话我了。”宁慕峥揉了揉眉心。

　　寿王收敛了笑意：“你有没有想过，父皇为什么要离间你和太子妃的感情？”

　　宁慕峥两肘撑在膝盖上，揉了揉脸：“他想让我和他一样无情。”

　　“看来你脑子清醒的很。”寿王道：“你疼太子妃，朝堂上下，乃至全帝京城都知道。

　　父皇看你们夫妻恩爱，皇后却不待见他，他心理能平衡吗？

　　再一个，做帝王要杀伐果断，不能儿女情长。

　　这或许就是父皇对你的期许，希望你知道江山和美人，孰轻孰重。”

　　宁慕峥两手捂着脸，过了片刻才道：“如果可以，我不想当太子，也不想要江山。”

　　“已经晚了，父皇选定你了。”寿王惋惜道：“早知道，当初你们成亲后，就该伪装不和，三天两头的闹一场，父皇自然不会这样针对你们。”

　　宁慕峥苦笑：“父皇的眼睛，遍布帝京城。

　　此番我本以为，对付荆王绰绰有余，却不料父皇黄雀在后，将我也绕了进去。

　　明谚那一箭，是从我的弓上射出去的，我对不起窈窈。”

　　说起文淑雅，他心揪了一下，痛得闭了闭眼。

　　“父皇故意设的圈套，之前你们之间的争斗，他其实都是有数的，只不过从来没有插手。

　　这次他插手，你猝不及防。

　　再加上荆王也是诡计多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太自责。”寿王拍了拍他肩宽慰他。

　　与此同时，寿王妃已经敲开了西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