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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章节小说小婳崔韫,小婳崔韫全文在线阅读

时间: 2023-10-02 13:38:03  热度: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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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婳双目盈泪,“大表哥!你该骑马自己走!”

他斥了一声,“胡言!”

沈宴初极少对她说重话,此时斥她胡言,她却没有一丝抱屈。

但她疚心疾首,心如刀刺。

她的眼泪唰地一下滚了下来。

她哭不是因了被训斥,而是为沈宴初心疼,也为往后方冲去的将士心疼。

他不会走,是因了将军不会在战场做逃兵,也因了大表哥不会弃小婳。

这样的大表哥,她竟疑过他,怨过他,竟然也恨过他。

忽地马蹄声急,赶车的人禀道,“公子!数十人追来!”

小婳哭道,“我跟他们回去!大表哥快走!”

忽地手中一凉,她看见沈宴初眼尾泛红,“小婳啊,不怕,朝着大梁走!”

她泪如雨下。

她知道手里的是什么。

那金柄匕首雕着与青龙剑一样的纹路,她曾用那把匕首斩杀多人。

曾被沈宴初没收,如今他又交还到她的手心。

好似又是诀别。

小婳紧紧抱住他,眼泪将他的领口打湿,“大表哥不要死!”

他还是那句话,“护好自己,等我来接!”

他在燕宫告别时也与她说过一样的话,从前总以为无人坚定要她,而今才知道这八个字有多么难能可贵。

他是用自己的命来践行这八个字。

远不必什么甜言蜜语。

可他身份贵重,他是魏国未来的君王,他若回不去,魏国又该怎么办啊!

她哭着,“大表哥是魏国公子!要活着回去!”

马车霍地一停,赶车的人已与追兵交起手来。

苍啷一声,沈宴初拔剑出鞘。

“小婳,永不要回兰台!”

你瞧啊,他连最后一句话都是在叮嘱她。

永不要回兰台。

她眼里雾气翻涌,双眸恍惚,他便在这一片波涛汹涌的水汽里持剑跳下了马车。

车外人马躁动,追兵已然将他们团团围住。

方才早已远去的哀鸣与剑影,又在风雪之中绽开。

她闭紧双眸不忍再看,忽地车身一晃,有人打了马,她随着马车疾疾往前逃去。

车内的木蜜香气已经没有了,门外赶车的人、随行骑马的人也已经不在了。这没有目的马车空空荡荡的只余下了她自己。

这年冬天,远比魏昭平三年冬还要冷啊。

车后马蹄声起,继而车身一晃,有人上来了。

小婳猛地回神,叫道,“大表哥!”

门外无人应她,小婳心头一跳,拔出匕首来。

透过缝隙看见一人身形魁梧,正驱马往前奔着。这四下白茫茫一片,早就分不出个东南西北来了。

但必不是夏侯承,夏侯承若能活着,他定要先去保护沈宴初。

那又是谁?

那人的兔毛毡帽将脑袋罩得严实,从背后辨不分明。

她举着匕首喝问一声,“是谁!”

车门乍然被撞开,灌进一室的风雪来。

那人弃了缰绳闯进车厢,帽檐低低压着眼看不清到底是谁,但其人脸上长长的一道疤她是见过的,阴冷冷的笑声她亦是再熟悉不过。

“怎么,区区一月不见,不认得了?”

小婳心里咯噔一声,原来是裴孝廉。

难怪大开杀戒。

她举着匕首,“裴将军,我跟你走,你不要杀大表哥!”

裴孝廉冷笑,“裴某不认得什么大表哥,也不曾看见魏公子,裴某看见的都是该死的山里流寇罢了。”

小婳心里荡然一空。

魏国公子不能杀,山里流寇却可杀。

握住匕首的手微微发抖,她的声音矮了下来,“裴将军,求你不要杀他!”

那人嗤笑,“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样子。”

此人残暴不仁,向来睚眦必报,定还因山洞前的羞辱怀恨在心。

“将军说,怎么求?”

他睨着她手里的匕首,“恕裴某见识短浅,不曾见过求人还有举刀的。”

扔了匕首便是丢了生机,但有匕首大抵也不能怎样,裴孝廉如今要杀她,就如碾死一只蝼蚁一样轻而易举。

她将匕首扔了过去,继而跪了下来,“我跟将军回去,求将军不要杀大表哥。”

裴孝廉笑着捡起匕首,“下去跪!”

既要求人,车里雪里都是一样的。

小婳下了马车,别过脸朝后望去,十一月初的燕国已是雪窖冰天,大雪盈尺,密密麻麻的雪糁还兀自不停地下着,但白茫茫的一片燕土却不见方才厮杀的人影。

这北地的西风卷到身上生疼,小婳瑟然打了几个冷战,在雪里跪了下来。

那人跟着跳下马车,将袖子挽起一截,刀柄轻轻拍着早已结痂的“七”字,俯身问她,“这笔账怎么算?”

“将军说怎么算,便怎么算。”

冰凉的刀鞘拍着她清瘦的脸颊,雪糁子砸在脸上叫她睁不开眼,“那就在你脸上划一刀。”

第198章杀裴孝廉

她在雪里睁眸望他,裴孝廉阴冷的神情不似玩笑。

也是,他怎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他要杀便是真杀,要打也是真打。

自除夕那一刀至今,她与裴孝廉之间的旧仇新怨越积越多,已然多得数不清了,也再难分出个谁对谁错来。

小婳应了,“那将军便划一刀。”

那人却不应,“一刀不够,得两刀。”

也是,她在裴孝廉臂上划过两刀,如今也只有在她脸上划两刀,大抵才算扯平了。

她问,“将军说话可算话?”

那人挑眉讥笑,“自然。”

人命要紧,她不怕破相。破了相好呀,兰台的人必也不会再要一个破了相的禁脔。

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可裴孝廉的讥笑似乎暴露了什么。

暴露了他心里的得意与张狂。

他似有什么奸计就要得逞。

小婳身子不好,但脑子没坏。

方才心急,不曾细想。这北地的风雪一吹,她的脑子比谁都清明。

沈宴初一行寡不敌众,毙命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而眼前的裴孝廉不急不缓,好整以暇地要与她算账。待他真的下了军令,沈宴初与夏侯承大抵早就死了。

再说军令是兰台所下,与他裴孝廉并没有什么关系。

周延年一回去,到底是谁在带她走,兰台怎会不知道。

兰台若要沈宴初死,裴孝廉做不得主。

兰台若不要沈宴初死,裴孝廉仍旧做不得主。

除非他假传军令。

借公子之名,来报一己私仇。

她怎能信一个总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小婳仰起脸来,问道,“将军,如今公子又在哪儿呢?”

那莽夫哂笑一声,比划着手里的匕首,“公子忙于东南军务,脱不开身,别指望公子会来。”

又道,“落到裴某手里,算你倒霉!”

小婳又问,“是公子要杀大表哥吗?”

那人嗤笑,“自然是公子要杀!”

你瞧,魏燕已是姻亲之国,如今楚国大军压境,兰台又岂会因她一人再与魏国起战事?好叫燕国腹背受敌吗?

休想她上当!

膝头小腿下的雪渐渐化开,渗进了她的棉袍,小婳声音打着冷战,“将军,小婳怕疼,让小婳自己动手吧。”

她如今不过是个待宰的羔羊,裴孝廉也压根不将她放在眼里,手中的匕首一掷,咣当一声扔到了地上。

小婳冻得发抖,捡起匕首牢牢攥在手中,“将军说划在哪里,给小婳指一个地方。”

那人眼睛一眯,“有几分胆量。”

言罢果真俯身靠近,粗大的手指捏住她的脸颊左右端量片刻,旋即指点着一侧,“便在此......”

那是与他脸上的刀疤一样的位置。

因扶风围杀他挨了那一刀,便也要小婳同样挨上一刀。

他的话尚未说完,蓦地瞠目结舌,发出“呃”的一声来。

那金柄匕首已然穿破衣袍刺进了他的腰腹,此时正汩汩冒出了血来。

小婳杀人向来取巧,从来不靠蛮力。

此时一人跪地,一人俯身,正是她最顺手的姿势。

裴孝廉险些栽倒,垂头望着尚未拔出的匕首,愕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暴喝了一声,“魏贼!”

发出来的声音却没了原有的力道。

匕首在他腹中猛地一绞,裴孝廉口中吐血,扑通一下歪倒在地,口中仍在咒骂着,“魏贼!”

小婳拔出匕首,声音冷峭,“裴孝廉,最后一次了。”

她想,昨日追到木屋的不该是周延年。

若来的是裴孝廉,她才不会求一句情。

她会说,“大表哥,杀了他!”

她会说,“大表哥!杀了裴孝廉!”

她还要将他的尸身扎满窟窿,大卸八块,扔去山里喂虎狼。

那莽夫捂住伤口,殷红的血从他粗大的指缝之间溢了出来,越捂血越多,好似破了个大窟窿,怎么捂都捂不住了。

但他仍问,“什......什么......”

他大概在想,她说的“最后一次”究竟是指什么。

小婳没有答他。

是最后一次不杀裴孝廉。

只因他是公子崔韫身边不能缺少的人。

虽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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