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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四目相对，江代曼眼里戏谑明显，齐俊泽紧屏着呼吸强装镇定。

过了一会儿，江代曼嗤笑了一声说，“你修改完之后直接发到余总的邮箱，不用给我看。”

见江代曼又把话题绕回到了公事上，齐俊泽暗暗松了口气，“好。”

江代曼话毕，没在齐俊泽房间多呆，抄起自己的西服外套迈步离开。

察觉到他开门的时候，齐俊泽甚至连头都没敢抬，生怕他一个后悔会留下来。

直到听到关门声，齐俊泽紧绷的身子徒然一松。

总算走了。

齐俊泽修改完收购方案后是凌晨三点，添加附加发送到余辉邮箱，然后抻了个懒腰起身洗漱休息。

大概是跟江代曼周璇再加上修改收购方案让她精疲力尽，导致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想纪建业的事，冲了个热水澡，上床就睡着了。

这一觉，齐俊泽睡得格外安稳。

只在临睡醒前，做了一个简短的梦。

梦里，是她上大学那会儿，因为交不起学费，赵玲带着她四处借钱。

遭受的冷漠和讥讽自然不必多说。

但即便如此，学费最后还是不够。

赵玲急的直哭，带着她去求她的亲舅舅赵志。

面对赵玲的哭求，赵志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不说话，一旁的舅妈韩丽阴阳怪气嘲讽，“姐，不是说我，你们家条件都这样了，还让璇璇上什么大学，去年借我们那两万块钱还是好不容易才还的。”

赵玲通红着眼抹着眼泪说，“我现在找了份酒店打杂的工作，你们这笔钱我保证一定能还上。”

韩丽，“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那一个月两千八的工资，除了吃喝以外还能剩多少？”

赵玲，“我在的那个酒店是包吃住的，不花钱，璇璇一个月生活费五百就够，剩下的全部都能存起来……”

赵玲哭着说了很多，但这钱到底还是没能借到。

母女俩从赵家出来时，韩丽‘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隔着门板讥讽，“真是有病，没钱还非得上大学，长得这么漂亮，去酒吧坐台多赚钱……”

梦里颠三倒四，她记得赵玲好像要冲回去跟韩丽理论，但画面一转，突然成了她接到了学校教导处主任的电话，说有人愿意无偿资助她。

梦到这里，酒店的固定电话突然响起。

齐俊泽蹙眉睁眼，长吁了一口气，缓了几秒，起身下地接电话。

电话接通，电话那边的前台问，“纪小姐，有位名叫纪建业的男人自称是您的父亲，说想见您，您见吗？”

第120章 他来得及时

前台温和礼貌，说完之后就静等着齐俊泽的回答。

齐俊泽隔着电话微微拧眉，过了一会儿，淡着声音说，“你让他上来吧。”

前台，“好的，纪小姐。”

挂断电话，齐俊泽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她正站在镜子前用手拢头发准备扎个马尾，房门被从外敲响。

齐俊泽扎头发的手顿了下，三下五除二将头发扎完，迈步走出洗手间去开门。

今天的纪建业换了一身衣服，看样子是精心打扮过，虽说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但也不想昨天那样颓废糟蹋。

父女俩对视，纪建业脸上难掩尴尬，把手里拎着的早餐往齐俊泽跟前递了递，语气讨好道，“还没吃早餐吧？爸给你买了早餐，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红枣燕窝粥。”

经过一晚上的心情平复，齐俊泽这会儿的心情基本已经无波无澜。

伸手从他手里接过粥，身子侧了侧让他进门，没说这个粥她早八百年前就已经不喜欢了。

纪建业从进门到落座，全程都表现得很拘谨。

坐下后，平放在腿上的手不安地搓了搓，然后率先挑起话题跟齐俊泽说话，“昨，昨天见面时间太短，我，我还没问你，你妈现在怎么样了？”

夫妻这种关系，有时候想想其实挺微妙的。

感情好的时候，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感情散的时候，不是陌生人，胜似陌生人，有的甚至还会成为仇人。

齐俊泽已经不是孩童，她当然能看出纪建业这句询问是真心还是假意。

齐俊泽唇角动了下，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病了，在住院。”

纪建业接过，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低头喝一大口，定了定心神后问，“什么病？”

说完，不等齐俊泽回答，又自顾自地说，“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会有一堆老年病找上门，我这几年也是，经常会腰酸腿疼，你妈应该会比我好点，小时候你外公外婆宠她，嫁给我之后，也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她……”

齐俊泽冷漠打断，“尿毒症。”

纪建业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嗓子眼，一脸惊愕地看向齐俊泽。

相比于纪建业，齐俊泽表现得很平静，一边打开他带来的红枣燕窝粥搅拌，一边淡淡地说，“当年你出事后，那些债主就把我跟我妈带到了公司，逼迫我们俩把你欠的钱还上，我妈胆子小，被吓得不轻。”

纪建业，“……”

齐俊泽倾身低头喝了一口粥，红枣入口，甜得让人发腻，“你昨天说给我跟我妈留了五十万，我们没收到过，而且，即便收到了，五十万也不够填你外债的窟窿。”

纪建业，“……”

齐俊泽喝了一口粥就放下，没再喝第二口，抬头看向纪建业，“你要见我妈一面吗？”

纪建业被齐俊泽接二连三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

好半晌，才颤抖着声音回了句，“你妈现在在哪里住院？”

齐俊泽说，“盐城，没离开过。”

说罢，顿了顿又说，“不是她不想离开，是那些债主不让她离开，担心她跟我都走了之后，会没人还债。”

齐俊泽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始终很淡然，没有恼怒，又没有讥讽。

但她越是这样，纪建业内心越是觉得慌张。

齐俊泽恨他，这是纪建业的第一想法。

她们母女在盐城过得举步维艰，他在长沙却已经再次成家。

他以为他过得艰难，不想，她们母女俩承受的要比他艰难千倍万倍。

随着齐俊泽话落，客厅里安静如斯。

许久，纪建业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我找个机会回去看看她。”

齐俊泽‘嗯’了一声，接话说，“如果可以的话，跟你现在的太太商量下，你们把你欠的那些外债接过来吧，一大半我已经还完了，现在只剩一小部分。”

提到外债，纪建业紧绷下颌，没有接话。

齐俊泽，“这笔债务就算是夫妻共同债务，那我妈该承担的那部分也已经承担完了，剩下的该你承担了。”

纪建业哑声，“我，我知道。”

纪建业话落，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就在他觉得自己如坐针毡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纪建业这些年躲债躲出了毛病，听到一点动静就精神高度紧张。

齐俊泽瞧了他一眼，从沙发上站起身，“应该是我朋友。”

这个点，她猜应该是伍姝和伍睿。

房门打开，齐俊泽在看到门外的人之后，整个人愣了下。

江代曼黑色衬衫长裤站在门外，没低头看她，而是直接目光阴冷地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纪建业，扬眉问，“有客人？”

第121章 他们俩是同一类人

宋昭ᴊsɢ礼这句有客人，让纪建业周身瞬间紧绷，又莫名有一种羞愧感。

齐俊泽手撑着门板，红唇微提，没否认，“嗯。”

江代曼闻言收回看向纪建业的目光，垂眸睨向齐俊泽，“有事跟你谈，方便吗？”

齐俊泽稍抿唇，刚想说能不能待会儿再说，就听到江代曼又说，“关于阿姨手术的事，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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