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庚沈云欢(谢长庚沈云欢)2023好看的小说全文阅读-谢长庚沈云欢小说无删减版
时间: 2023-10-06 09:3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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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庚回头望了眼,陈周杨站在原地,讷讷扯了下嘴角,脸上颜色发灰。陈正民不到六点就葬了,弄完一切,沈云欢和谢长庚开车到小区,还不到九点。
她见家里小超市开着,和谢长庚说,自己和关枝华打声招呼。而谢长庚,也没有过门不入的道理,他把车停在路边,也随她跟了去。
“…办完了?”关枝华抿着唇,终于找到个还算合适的词,问。
沈云欢点点头,也说的含糊:“还算顺利…”
关枝华轻颔首,指尖捻起手里抹布一角,还在琢磨什么,但未问出口,就见谢长庚走了过来。
“幸苦你了。”她忙和他打招呼。
“那你们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连熬几天夜,身体要遭不住了。”
她脸上神情一换,推着他们往外走,叮嘱他们回家就休息,其他事都先扔一边。
沈云欢和谢长庚听话,两人上了车,往小区里开。
关枝华一路望着,见车屁股消失进小区后,神色又暗了下来。
那个模仿港姐,剪去长发,头戴宽宽发箍,身穿波点垫肩衬衫的自己。
以及那个梳着三七分,问她有没有齐豫《stories》的他。
像放影片似的,那些记忆如走马灯,在她眼前一掠而过。
没想到,他竟…就这样死了。
关枝华笑,恍惚于生命的无常。
直到听到店里有人叫嚷:“有人吗?老板呢?”
“在呢、在呢,您要点啥?”
她忙不迭跑进店,又开始了她普通的一天。
这日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不用上班,小区里停满了车。谢长庚绕着开了大半圈,才勉强找到个停车位。
“你先下车。”他把后车厢打开,示意沈云欢先下车拿箱子。
这个车位小,左右又停着车,倒车入库后,就不方便拿行李了。
沈云欢没如他意,她紧盯着他,说:“我们聊聊。”
她目光炙烈,他很难感觉不到,但他没看过去,只是紧了下眉说:“现在不合适,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说完就把车给熄了,解开车锁,准备下车帮她拿行李。
沈云欢攥住他胳膊,没吭声,拉着不放。
两相僵持之下,谢长庚轻叹口气,又回正了坐姿,油门一打,车头朝里,停了进去。
“聊吧。”他侧过头,注视着她。
谢长庚是极具攻击力的长相,他的面容线条锋利,眼底藏着一股锐气,定定看向一个人时,压迫感极强。
比如这时,在这狭小车厢内,沈云欢登时感觉空气稀薄,呼吸不畅,酝酿在唇边的话,突然不知怎么开口。
谢长庚见她哑住了口,嘴角一撇,泛起抹笑。
“那我问你,”他把手肘支到中央扶手盒上,俯身逼近她,“上海那边,是什么时候联系的你?”
他双目紧盯着她,不容她犹疑思考片刻,她只好如实答:“十多天前。”
听到这个数字,他眼神一暗,眼里情绪骤降,连带着车内温度,也跌了好几度。
“十多天…”
他重复这个数字,念着念着,“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想…”
沈云欢急欲解释,但她刚一开口,就被他声音压了过去。
他说:“你有打算和我说吗?”
“我想自己想清楚了再和你说。”她答。
“是你想清楚了和我说,还是你做好决定后来通知我?”
他字字较真,紧追不放。
沈云欢目光游移,不愿正面作答。
“沈云欢…”
他兀然叫起她名字,她不由朝他看去。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撤回手肘,身子向后,斜倚着车框,拉开两人距离。
“是正经恋爱?”他声调淡淡,睥视打量着她,忽而语态讥诮地问:“还是玩玩而已?”
沈云欢听出他话里的耿耿于怀,但仍旧觉得这语气刺耳,她不由正色起来。
然而没等她开口解释,谢长庚又问:“如果是正经恋爱关系,这种事情你不需要和我商量讨论吗?”
“和你商量讨论什么?”
沈云欢凝住神色,反问:“在我自己都没想清楚的情况下和你讨论,是不是在无形之中就在干预我自身的想法,影响我对这件事情的判断,以及最后做出的决定?”
“在这样情况下做出的决定,会是我自己真正想要的吗?”
“所以你认为,和我讨论的结果就是干扰你,让你做出违心的决定是吗?”谢长庚目光凛凛,注视着她。
而沈云欢亦不退让,咄咄地问:“倘若我自己还没想明白,就把这事告诉了你。你若表现出不舍,我便放弃了这个机会。如果我后续后悔,我是不是下意识就会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埋怨你?”
“我希望我做出的决定能尊从我本心,然后带着那个答案再来同你商讨。”
“如果那个答案和我相悖,你会考虑调整吗?”谢长庚问。
他问的不单是这一个问题,而是她在这一类事上的态度。
沈云欢沉默,转过头,长久地凝视着前方。
“不会。”
过了一晌,她转回头,同他四目相对,更加坚定地答:“我不会。”
她知道,她若这时放下姿态,囫囵地同他说些软话,这事就能简单揭过去。但她不能,因为这是原则问题,她不想把这颗雷埋到以后,所以她选择了坦诚。
在这种人生选择的十字路口上,她不想为他作出妥协,也不想他为自己作出妥协。她希望的是,她和他的目标,能不约而同、不谋而合。两人凝望的方向,是一致的。
“成,那你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结果。”
谢长庚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49】谢长庚
日子总在人们觉得还很充裕的时候,过得很快。近些日子的沈云欢,深有其感。
头两日,还觉得日子难熬,后来眼睛一闭一睁,吃过三餐,一天就过了。以此重复,一晃眼,距陈正民去世,已过两周。
这天是小年夜,按郢城风俗,小年、三十、十五,这几个日子,晚辈都需去墓前拜祭,给点亮盏灯,上一炷香,再烧些纸钱,让他们在那边也能好好过节。这一系列活动,在郢城被称为“送亮”,需得在天暗之前完成。
冬日里,天歇的早,关枝华午饭过后,就把送亮要用的东西,替沈云欢收拾好了。这些东西,小超市年关期间会附带卖。不是摆在店里,而是在店外支个小桌,纸钱和花灯都摆上点,方便开车路过的人看见,随手就能拿上一份。
只是没想到,这样经营了近十年,有一天也方便了自己。
沈云欢没和陈周杨联系,她自己一人,开着关枝华那辆皮卡,赶在晚饭前,去了公墓。
按关枝华交代的那样,她先把花灯点亮,然后烧纸钱、磕头,最后上炷香。
办完这些,她又良久地伫立在陈正民的墓前。
这时还未立碑,光秃秃的,只有几块水泥石板砌成的坟头,立碑要等满一周年后。
她定定地看了会儿,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没多会儿,陈周杨就来了。
与她不同的是,他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个人。
是个女人,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袭长发,乌黑亮丽,与多年前相差无几,只是前额处的发缝,稀松了些。耳垂上坠着两只澳白,15毫米的大尺寸,复古又优雅,很好看。
沈云欢正好撞上她扫来的目光,并没多作停留,面无表情移开眼,擦着肩,走了。
杨梅帆情不自禁转过头,追随她背影看去。
这小丫头竟长这般大了。
她笑,不然呢,她还早自己儿子一个月出生,可不就这般大了呗。
她收回目光,又看向陈周杨,最后落在陈正民的坟头上。
她没多作感慨,利落地蹲下身,从黑色塑料袋里掏出一扎黄纸,一张张折叠,搭成小山模样,然后用火烧尽。
她觑起眼,看火苗摆动,不禁回忆起了往事。
这么多年过去,杨梅帆依旧不确定,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但她从未后悔,因为只ʝ??有那样,她才能拯救自己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
就算骂她恶毒也好,被众人唾弃也好,她也不后悔。即使成为别人世界里的反派,她也要做自己人生的主人。
那是1995年的夏天,杨梅帆高考结束,她考了581,远超一本线40分。
她可以去省城读大学了,她兴奋地和父母说。
但父母却没她那么高兴,两张脸上愁云密布。
“帆帆,我们不读大学了,好不好…”母亲攥着她手说。
“为什么?”她一愣,不由问。
母亲拧着衣角,看向她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什么为什么!”她爸猛吸一口烟,来回旋着步,说:“你哥今年也考上了,家里没钱,只能供一个。”
杨梅帆头上还有个亲哥,大她两岁,学习不如她,但分外自负要强。复读了两年,这次终于考上了所地方大学,远比不上省城大学。
可那又怎样呢。
1995年的大学学费是3200元一学期,而她父母一年赚不到五千。供两个孩子上大学,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那一年,距离国家助学贷款的全面实施,还有四年时间。两相斟酌下,他们选了她哥,他们唯一的儿子。
“帆帆你听话,你是女孩,有个高中学历就够了。我托人帮你在璟颐找了份工,你做满一年就能升领班,挺好的。”母亲说。
杨梅帆沉默,没有大吵大闹,因为没用。在这家里生活了十几年,父母什么脾性还能不知道吗。
只会换来一身皮肉伤。
她被迫地接受去璟颐上班,挣着最后可能成为哥哥学费的工资,麻木得像具行尸走肉。
直到那一天,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那日陈正民和一席原料商谈事,为了压低原料价格,他喝得烂醉。
领班和他熟悉,照例给他开了间客房,让他休息。
她扶着他,刚送进客房,领班的对讲机就响了,说是餐饮部有员工发生口角,起了争执。领班随口和她交代完两句,就骂咧地赶去处理纠纷。
而她,盯着床上的陈正民,思考没过几秒,便站起了身,笃定地关上房门。
那时距离大学开学没多久了,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她慢慢解开衣襟前的纽扣,以献祭的方式,为了她的前途,扑了上去。
她生涩地摆动腰肢,拿胸脯蹭他身体。
可他喝得太醉,像滩软泥,根本没反应。
她只好又去拿热毛巾擦他身体,让他恢复些意识,同她行那苟且之事。
必须真刀实枪,才能达成她的最终目的。
她的方法十分行之有效。
毛巾擦到他脸时,他的行动力复苏,揉起她胸乳,吟声念着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
“枝华…枝华…”
他来回冲撞她身体,依然叫着这个名字。
她好痛...
原来这就是破体之痛。泪水止不住,她死死咬住唇瓣,不敢喊叫出声。就怕被他发现,他身下之人,根本不是他口中之人。
黑暗中,她不敢啜泣,流泪至天明。
直到他苏醒,她指着床上的血迹,向他索要三万。
她原本计划只要一年的学费,但在开口时,她要了三万。
市委书记的儿子,日化厂的副总,三万,给得起。
陈正民没理她,穿起衣服就要走。
“我还没成年,”她冷然道:“你不给,我就去市委大院闹,说你强奸未成年。”
她掀起眼,朝他看去,“枝华是吗?你一直叫她的名字,你想让她知…”
“闭嘴!”
她话未说完,陈正民就打断了她。
而她没有丝毫畏惧,仰着脸,颜笑嫣然,像朵重获新生的曼陀罗。
一切都很顺利,三万块很快就到账,她也顺利去了省城念大学。
只是四个月后,她的月经迟迟没来,让她心跳如鼓。
她月经从初潮就不规律,两三个月才来一次,而她母亲也是这情况,所以没当回事。直到第四个月还没来,让她不由想起那夜,一想到那两个字,她就起一身冷汗。
那个时候,他们学校明令禁止大一学生不允许谈恋爱,更何况……
她偷偷找了家黑诊所,都脱了裤子,躺在了手术椅上。但当冰冷的鸭嘴钳,一碰上她的身体,她就后悔了,连忙跑了出去。
已经五个月了,她不敢、不敢在黑诊所做,可是她更不敢自己去医院。
她只好又找上了他。
她知道他厌恶她,她没多说话,只说帮她打掉就成。
没成想,这次被他父亲看见了。她随他上车,去了邻市,她摸着小腹,长舒一口气,想着终于可以了断了。
但刚一下车,他父亲又吩咐秘书了句,“先看看B超。”
是个男婴。
秘书说她子宫内壁薄,孩子月份大,打了以后就无法生育了,劝她留下来,还开了许多利好条件。
她在招待所瞪眼到天亮,最后选择同意。
陈家关系帮她办理了休学,算准日子生产,还请保姆照料她,直到坐完月子。
她这次拿到的回报,远远多于三万元。
真是一台完美的生育机器,她笑,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报酬。
生完孩子,她继续求学,与陈家没有纠葛,更没见过那个生理上的儿子。
直到2000年,她毕业那年。
那时大学已经不包工作分配了,但重点大学还是有少量名额。她成绩优秀,常年第一,自然有她名额。
只是没想到在通知确认前,有关于她大一未婚生子的消息,突然被传得沸沸扬扬。
老师只好叫来她父母。
父亲进门就是一个大耳刮子,骂她不要脸,是娼妓,说终于知道她学费是怎么来的了。
他一口唾沫,直接哕她脸上。
她茫然地抬起头,办公室外挤满了人,一个脑袋叠一个脑袋,争先恐后地挤在窗户那儿,看她好戏。
这就是报应吧,她笑,胸前起伏,笑声剧烈,失心疯一样。
当她以为她这辈子就要完了时,陈家父母又出现了。
他们帮她顺利拿到毕业证,并把事件查了清楚,是常年被她压在老二的一个男生散布的消息。
她之前在邻市养胎。他一次归家,好似看见了她挺着个大肚子,但只是一瞥而过,并不确定,就置之脑后了。后来临近毕业分配名额,他心急,又想起了这桩事,便无所谓真实与否,直接将这事传了开。
这事闹得大,身边指指点点的人太多,杨梅帆没勇气在省城继续待下去。但又不能回家,她因这事和家里彻底决裂了。
正当她茫然不知所措时,陈家父母给了她份直属机关工作,条件是和陈正民结婚。
陈正民和关枝华离婚后,一直郁郁,家里帮他相看对象,只会答“好”,空有一身躯壳。
可那能怎么办呢?孙子总要有妈的。
他们思来想去,还是找孙子亲妈合适,毕竟是个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当初的动机虽然下作,但看到她父母,也情有可原。
两相抉择后,杨梅帆听见他们说儿子名叫“陈周杨”,取自于自己的姓,想他们大概不会冷落自己。再者,能攀附上陈父这棵大树,对自己定然大有裨益,便同意了。
如果说陈正民之前是厌恶自己,那婚后的他,就是视自己为空气。
两人睡一张床,盖两张被。
他没碰过她分毫,从未。
后来她偶然得知,才知道他和他前妻相识于年少,同家里父母抗争了五年,才终成正果。
只是没想到……出了她这个岔子。
无性婚姻难熬,更别提她和他这种,继续耗过几年,直到那位大当家去世,她才终于开口,和他解除了法律上的夫妻名义。
但结果没如她愿,关枝华早已翻篇,旧缘难续,破镜难重圆。
“下辈子…运气好点…别再遇上我这种人了…”
杨梅帆笑,又添了几张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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