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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颜清音拿着包袱出了府。

沿途的下人看着这一幕均有些不知所措。

裴渟一袭藏青色长袍站在不远处，看着颜清音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

走出府，颜清音望着那熟悉的匾额，只觉恍如隔世。

她缓缓转身，这五年的记忆就似白驹过隙匆匆而过。

颜清音最后找了一家客栈居住。

以她现在的处境，爹肯定不会让她进府。

她想等把哥哥救出来后，再做打算。

在客栈里安顿好后。

颜清音便去了城南地牢，打点好，往哥哥所在的牢房而去。

刚走到拐角处，她忽然听到顾父熟悉的声音。

“谨墨，你是顾家长子，更该体谅为父的不容易。认罪，安心上路，是你如今唯一的选择……”

颜清音脑子轰得一声，她往前走，就见父亲端着一个药碗要往哥哥嘴里喂。

她快速上前，一把将顾父推开。

“啪！”得一声，药碗摔碎在地。

顾父见状顿时怒了：“你来这里做甚？”

颜清音想着刚才听到的话，又看向地上刺鼻的药，红着眼望向他：“爹，虎毒尚且不食幼子，你怎能如此待哥哥？”

顾父听她教训自己，双手背在身后，不以为意。

“我生他养他，如今要他的命理所应当！”

颜清音听到这话，不由心凉。

她扶着伤痕累累的兄长，声音很轻：“既然爹如此不讲亲情，女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我如今虽失了圣恩，但还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若您要伤害大哥，就莫怪女儿……大义灭亲。”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很重。

顾父还不知颜清音和裴渟和离之事。

听闻此话，不由得害怕，甩袖气愤离开。

顾父走后，颜清音眼眶湿润的握住顾谨墨的手：“哥，都是我无能，让你受苦了。”

顾谨墨在牢房的这段日子，受尽了折磨，他靠在墙边，听着颜清音的话，艰难的摇头。

“哥没事，倒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颜清音含泪点头，保证道：“哥你再等等，婉儿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顾谨墨费力地答应：“好。”

但他心里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

……

颜清音身体稍微好了一些，就又回了宫中侍奉静安公主。

她想去求求公主，只要救下兄长的命便好。

刚入宫，路过御花园，她迎面就见柳雪走了过来。

柳雪看到她，笑得不怀好意。

“婉儿姐姐，多谢你识大体愿与夜寒和离，今后我和夜寒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颜清音没想到裴渟这么迫不及待就把和离的事告诉了柳雪。

她心中一痛，面色不变从柳雪身边走过。

柳雪看着她离开时淡然的样子，心底暗恨……

皇城的宫道很长，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颜清音恍惚之时，就见不远处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挡在了前面。

“姑娘，请问上阳宫如何走？”来人一身戎国铠甲，眼神坚毅。

颜清音认识他，他正是随着戎国使臣一同而来的容峥将军。

她后退一步，躬身福礼：“见过容峥将军。”

话落，她伸手为容峥指了去路。

容峥这时也认出了她是前些日殿前献舞失仪的女子，在戎国并没有这么多规矩。

他临走前道：“姑娘，你跳的舞很好看，若有闲暇，可来我戎国一玩。”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颜清音，她礼貌一笑，躬身拜别。

等容峥远去后，她才转身往公主府邸过去。

可还没行两步。

她就见裴渟面色冰冷的站在不远处！

第八章 非常手段

颜清音眼睑轻垂，正欲从裴渟身边走过，可下一秒，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本督竟不知，你与戎国人这般熟络？”

颜清音闻言，仰头看向裴渟：“我只是帮他指路。”

裴渟显然不信，阴鸷的目光如刀，手上用力。

“我劝你最好不要与容峥多有往来，戎国大将军你招惹不起。”

话落，裴渟松开了她的手，径直离开。

颜清音怔在原地，脸上没了半分血色。

……

常宁殿。

此刻挂满了红绸，宫女太监忙碌不已。

颜清音还没走进内殿，就听宫女谈论说，几日后静安公主便要出嫁戎国了。

她没想到时间竟过得如此快……

照常伺候公主，这次静安从未有过的乖巧。

“婉儿，母后说嫁到戎国，就会多一个人疼我，是吗？”

颜清音闻言，喉咙苦涩，答不出，只闷声点头。

不管是羌国还是戎国，皇宫中争斗不休，哪能得到皇帝真心相待？！

“真好，静安也能和婉儿一样，嫁给欢喜之人……”静安笑着说。

颜清音看着她脸上的笑，眼底莫名被刺痛。

本想求她救哥哥的事，也开不了口了……

临近傍晚，颜清音才从宫里出来。

回到客栈。

刚打开房门，她就被一身酒气的高大身影钳制住。

五年的夫妻，只接着朦胧的月光，她就认出了此人是裴渟。

“陆大人，你来做什么？”

裴渟低头将她锁在视线中，灼热的气息吐出：“自是行夫妻之事。”

颜清音闻言，眸色顿变，就要将他推开。

五年来，他从未碰过自己，如今两人和离，他却……

裴渟见她挣扎，毫不怜惜的将她压向房门。

颜清音受伤的背狠狠撞在门板上，钻心刺骨的疼。

她紧咬唇瓣，抬手一耳光直接落在了裴渟冰冷的侧脸上。

“别逼我恨你……”

裴渟脸颊一阵滚烫，他幽冷的眼眸霎时冷了下来。

“你敢打我？”

他脑中清明了不少，禁锢住颜清音的手微微松开。

“你会主动来求我！”

话落，他摔门离去。

颜清音背靠着房门蹲下，泪水从眼角滑落。

翌日。

颜清音照常去大牢看兄长。

可狱卒却告诉她：“令兄的事已被锦衣卫接手，陆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探监。”

想着昨夜之事，颜清音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只能回锦衣卫指挥使府邸。

书房内。

颜清音看着正处理公务的裴渟：“为何要插手我兄长之事？”

“要你回府。”裴渟抬头，毫不掩饰道。

颜清音身体一怔。

裴渟坐在桌前，眸色不明的看着她，不紧不慢道：“你从府里带出去的银钱已经被散的差不多了吧，身无分文的你，如何能从天牢救人？”

颜清音强压住心底的怒意：“我们已经和离了。”

裴渟轻笑一声，起身朝她走近。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本督从未答应！”

话落銥誮，他的手落在颜清音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放低姿态。

“只要你回府，本督保证你兄长毫发无伤。”

颜清音躲开他的手，眼眶发红。

“当初，怨恨娶我的是你，如今我放你离开，你为何又如此逼我？”

裴渟神色一怔，一时说不出话。

颜清音满嘴苦涩：“若我哥出了变故，我绝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

裴渟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想着颜清音刚才的话，眸色逐渐深沉。

……

颜清音从指挥使府邸出来，就要去皇宫，求静安公主。

可还没到皇宫，就看见了从前跟在哥哥身后的小厮，他手里拿着一封信赶过来，唇齿轻颤。

“小姐，这是少爷给您的。”

颜清音看着那封带着血迹的书信，只觉一道天雷朝着自己劈了下来。

第九章 前往和亲

小厮告诉颜清音，顾谨墨是自缢而亡。

颜清音却不敢相信，她颤抖着手，打开了信件。

信件上洋洋洒洒写满了字，但所有话都是为颜清音着想。

在读到最后一句话时，颜清音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羌国终年下雨，哥哥喜暖阳，当第一束暖阳照在你上身时，那是哥哥来看你了。”

颜清音眼眶通红，看向小厮，喉咙哽咽。

“我哥哥呢？”

“死在牢里的人不能留，按规矩，已丢至乱葬岗。”

听到这话，颜清音心尖一缩，迅速朝乱葬岗跑去。

外面还是阴雨连绵。

颜清音踉跄赶到乱葬岗时，举目望去，四周空旷无人，杂草成堆，荒坟无数。

可不管她怎么找，都寻不到兄长。

……

锦衣卫指挥使府。

一侍卫急匆匆向裴渟禀报：“大人，顾谨墨已在狱中自尽。”

书房内，裴渟蓦然起身。

“夫人在哪？”

裴渟下意识不想让颜清音知道这事。

可是侍卫的话却让他瞳孔一震。

“夫人去了乱葬岗。”

一阵脚步声响起，侍卫再抬头时，书房中已无裴渟的身影。

……

乱葬岗。

时间一点点过去，颜清音脚步蹒跚，衣裙沾满泥泞。

突然，颜清音脚下一个趔趄，快要摔倒之时，忽然被一双坚实有力的大手给接住。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颜清音堪堪站稳，目光落向裴渟。

“我兄长亡了……”

她含泪说着，苍白的唇没有一点血色。

“陆大人，你现在满意了吗？”

裴渟看着她通红的眼眸，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颜清音见他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夜里，寒风四起。

裴渟没有离开，紧跟在颜清音的身后，许久他才开口。

“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你。”

颜清音听着他似是施舍般的话，声音冷淡：“我不需要你照顾，若不是你插手，我兄长也不会出事……”

裴渟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觉收紧，心里莫名一痛。

这一夜，裴渟一直陪在颜清音身边。

曾经的五年里，两人从未像现在这样，隔得那么近，可又觉得是那么远……

天色黎明之时。

颜清音只找到顾谨墨的碎衣。

她知道这山上多豺狼，恐怕哥哥的尸体早已不在。

她只能给哥哥立了一个衣冠冢，磕头谢罪之后，独自往城内走。

裴渟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忽觉她真的要远去了一般，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现在要去何处？”

他本想道歉，可话在口中，又说不出。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掌管皇城的所有禁卫军，何时像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