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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然闻言，只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回到别墅已经近十点。

方姨见祁渊绝被司机扶着上楼了，才将药拿了过来。

姜安然推开药，嘴角轻轻弯起，鼻音浓重：“方姨，你陪了我二十多年了。现在的唐家……”

她叹了口气：“你还是走吧。”

方姨含着泪摇头，粗糙的手掌紧紧地攥着姜安然的手：“一切都会过去的。”

纵然是到了深夜，姜安然还是惦记着家中。

多番辗转反侧，她还是顶着夜色寒意悄悄回去。

唐家门前一片混乱，即使是深夜还有人堵门要债。

“还钱！躲起来有用吗？”

“以为唐荣死了，你们唐家就能赖账了是不是？！”

姜安然跑过去，发现院门被人用红漆写满了“骗子”和“还钱”。

眼见还有人准备将残余的红漆泼到门上，姜安然头一热，冲去挡在面前：“住手！我爸不是骗子！”

“哗——”的一声，红漆泼在姜安然的外套上。

“你们干什么？”

这时，唐思雨提着一个小皮包走了出来，怒视着面前一群人：“这里有七万，你们先拿去，我们唐家从不欠债不还！”

那伙人拿了钱才暂时离开，唐思雨这才卸下了谨慎，叹气转身。

“姐。”

姜安然一身的血色让唐思雨吓了一跳，确认她身上是红漆才收回伸出的手。

“你还不满意吗？”唐思雨瞥了眼姜安然，如同在看一个犯人，“算我求你，不要再来祸害唐家了。”

姜安然愣了，连忙解释道：“不，姐，枭寒爷爷说他可以救……”

“救什么？爸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姜安然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血无情。

“小雨，他们还没走吗？”

唐母沧桑的声音让姜安然心中一暖，立刻就要进门：“妈……”

“啪——”

唐思雨的巴掌将姜安然狠狠打蒙：“快滚！我妹妹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嘭——”

院门被无情的关上，姜安然窘迫的站在门前。

一夜秋风，唐思雨隔着院门陪着她站到了天亮。

透过门缝，唐思雨看着姜安然踉跄的背影，颤抖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来。

对不起悠悠，唐家这番模样，姐姐必须要保全你……

浑浑噩噩回到别墅，姜安然意外的看见站在门口的周依依。

周依依看着姜安然一身狼狈，轻笑一声：“你爸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源头可是因为你啊。”

姜安然怔怔地望着她。

“枭寒为了报复你。”周依依探身至姜安然耳旁，“所以你爸就遭殃了。”

她拍了拍姜安然的肩，风轻云淡的离开了。

书房里。

姜安然站在祁渊绝身后，看着他认真的背影，冷静开口：“我爸的事，是你做的吗？”

她想听他亲口回答。

祁渊绝背影一怔，侧过身子，漠然反问：“有意义吗？”

第六章 自甘堕落

自那日姜安然的质问过后，祁渊绝已有半月不曾与她说过话。

方姨不忍看姜安然日日忍痛，强拖着带她去了医院。

然而检查告知，病情已经不可逆转，晚期。

姜安然早料到这个结果，并没有很惊讶，离开医院后她将准备好的积蓄塞给方姨。

自从嫁到季家，她所有的用度都是靠以前自己存下的积蓄，现如今为了看病，已经所剩无几。

她知道方姨不会在乎钱，可自己又怎么能拖累她？

姜安然不季方姨的阻挠将她送到别墅门口。

“方姨。”姜安然看着她，言语深深恳切，“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走吧，这件事也彻底埋在心底。”

说完，她狠心将别墅的门关上。

这一夜，没了方姨的陪伴，姜安然只觉一种更为孤寂苍凉油然而生。

恍恍惚惚过了两天，这天她忽然收到了季芸的短信：“一个星期后就是手术时间，你准备好。”

姜安然颤抖着手，正要打字回复，然而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就看到离开了两天的方姨，气喘吁吁地说：“二小姐，我在打工的地方看见大小姐被程家三少带走了……”

“什么？”

“那程家三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听说好多女孩子都被他给害了。”方姨红着眼说道。

姜安然心骤然下沉，她忙问方姨姐姐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最后得知是帝豪会所。

她季不得太多，忙打车过去。

可赶到之后，姜安然却被侍者拦在外面，不准进去。

姜安然没有办法，只能慌乱摸出手机打给祁渊绝。

“喂。”

“枭寒！”姜安然声音带着慌乱，“我姐被程三少带到了帝豪会所，我进不去，求你帮帮我，救救我姐……”

唐思雨最近攀附权贵的事，祁渊绝也知道，“她自甘堕落，怨得了谁。”

冰冷的声音结束在干脆的挂断忙音中。

姜安然茫然地站在原地，她姐怎么会自甘堕落？

她只能转而求助季老爷子，可季老爷子并未怜悯她，“悠悠，你姐到处勾搭纨绔子弟，现在出事也是她自找的。”

姜安然整个人都懵了，她和姐姐从悠悠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姐姐的为人？

“爷爷，这一定是误会，你就……”

季老爷子打断她的话，声音严肃：“你知道你姐都干了什么吗？她利用那些纨绔子弟不断地给季氏发难，是她自己先犯的错！”

电话再次挂断，姜安然心凉到了极点。

可她相信自己姐姐的为人，她赶紧回到唐家，只看唐家大门紧闭，门口上贴满了查封的封条。

姜安然忙拨打唐母的电话，电话唐久才接通。

“喂，悠悠。”

“妈，你终于接电话了！姐现在回家了吗？你现在在哪？”姜安然急忙问道。

“你姐她没事，有妈在呢，先挂了。”

“妈，”姜安然话音未落，电话就被挂断，再打已经无法接通。

此时，医院重症监护室。

唐母手中攥着已经皱成一团的病危单，一只手轻轻地抚着躺在病床上的唐思雨。

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全身上下都是血痕，惨不忍睹。

“小雨，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想替你爸翻案，你想妹妹过得好，你什么都一个人扛，妈都知道……”

唐思雨看着唐母，戴着氧气罩痛苦的喘息着，想要抬手去擦唐母脸上的泪，用尽全力却也抬不起。

唐母看着她痛苦的呻吟，泪流满面：“小雨不怕，妈知道你疼，妈帮你，很快就不痛了……”

唐思雨气若游丝的看着唐母摘下自己的氧气罩，空气涌入，鲜血大口的涌出。

她剧烈咳嗽着，抓着唐母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小妹……”话终究没有说完。

“滴——”心脏仪器变成了一条直线。

唐思雨致死都没能闭上眼。

唐母将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眼泪默默的流：“你放心去吧……”

第七章 不爱你了

唐思雨的死讯终是传到了季家。

祁渊绝听到这个消息心一窒。

他下意识的想起姜安然那通祈求他救唐思雨的电话。

说不清楚心中感受，祁渊绝烦躁的将手机扔在桌上。

“哐当——”

楼下巨大的声音惊的祁渊绝身形一怔，方姨走了，家中只剩下他和姜安然。

他心里莫名不安，摸索着拿起鲜少用的导盲杖，凭着对房子的熟悉感下楼。

“姜安然！你搞什么？”他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怒吼。

没有听见姜安然的回应，只听见她沉重痛苦的喘气声。

“姜安然！”祁渊绝皱着眉头，导盲杖“啪嗒”“啪嗒”地敲着地板。

此时，姜安然正倒在厨房的碗碟碎片中，碎片刺进她的皮肤，血不断的从她手臂、大腿流了出来。

她张着嘴呼吸急促，双眼痛苦地看着祁渊绝，因为渐冻症发作，她舌头僵硬说不出话。

祁渊绝往前走，侧身撞在厨房的门上，他顿时气恼的将导盲杖砸向地面。

“姜安然！你是死了吗？”

导盲杖正好砸在姜安然的头上，她紧闭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