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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渊无措的喊了一声，伸手要去搂她。
却在触手之际，棺中的躯体骤然消散，化为了星星点点的荧光。
楚渊骤然睁大了双眼，目眦尽裂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棺木：“南婉！回来！”
他伸手去抓那点点荧光，却总是从指缝间溜走。
“回来！回来！”
楚渊只觉心中像是被插了把刀子，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样难言的疼痛。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南婉会离他而去，明明说过只要他需要就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现在需要她，为什么她却不在？！
管家见他如此不由得掉下泪来：“王爷，南掌事已经去了。”
“去了？”

楚渊看着空无一物的棺木，喃喃的说着：“是啊，是我让她去的。”

他紧紧拧着眉，胸口血腥味翻涌着，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鲜红的血液洒在黑沉的棺木上，显得异常诡异。
楚渊却笑了，凄凉的笑声回荡在院中，他望着那点点荧光，笑得两眼湿润。
所以，她才会被埋在寒山脚下，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鬼医推开门，屋内燃着熏香，烟雾袅袅。
他打开香炉，将竹簪点燃，燃烧的青烟一点点的和屋内烟雾混合在一起。
慢慢的竟形成了一个人形。
烟雾还在上升，人形越来越清晰，正是方才消失的南婉。
鬼医淡淡的看着竹簪烧尽。
南婉不安的皱着眉，在鬼医起身之时骤然睁开双眼。
“是你！”
第12章
鬼医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能更早看出，是我高估你了。”
他缓缓将面具取下，一头青丝从发根渐渐变成了白色。
五官俊美冷傲，赫然是寒山之上的仙人——言珩。
南婉哑然，又听言珩问道：“感觉如何？”
她细细的感受着身体，只觉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
“很轻，很冷。”她如是说道。
言珩点头：“鬼魂便是如此，看来成功了。”
南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之前答应过言珩此生作为孤魂野鬼在他身边为奴为婢。
她并不后悔。
只是不知道楚渊知道她的死讯会是什么反应。
会有一点伤心吗？亦或是嫌她死相凄惨，一眼都不屑去看？
她叹了一口气，这些终究都和她没关系了。
以后的生生世世，楚渊都和她没关系了。
府内一片混乱，自一天前南婉尸体消失后，楚渊气血攻心当场便晕了过去。
一直到现在还未醒。
管家站在楚渊房外，叹了口气，喊来侍卫：“你去宫中请几位太医过来瞧瞧。”
身病固然好治，心伤却难治，但宫中太医总归是要比民间的好。
侍卫答道：“是。”
管家道：“快点回来。”2
侍卫欲走，却听房内传来楚渊的声音：“不必了。”
管家回头，只见楚渊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站在门口，脸色依旧苍白。
看不清任何情绪，却并不像一天前那样癫狂。
他深吸了一口气，挥退了侍卫。
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身体可还有不适？”
楚渊摇摇头：“南婉呢？”
管家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楚渊迷茫了片刻，突然说道：“我忘了，她死了。”
他看着前方，平静的有些可怕。
管家怕他再度情绪崩溃，忙搬出救兵：“王爷，太后娘娘召您进宫。”
他知道，太后在楚渊心中总是排第一位的。
果然，楚渊沉默了片刻，说道：“准备马车，进宫。”
南婉跟在言珩身后，将整个毒谷认识了个遍。
说是毒谷，其实种的都只是些名贵药材，地方不大但依山傍水，风景自是极佳。
平日人迹罕见，倒也清静。
“你以后便照顾这些花草。”言珩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往后一扔，“上面有每种药草的习性，要谨记于心，不可弄错。”
南婉忙接过，知晓药材养育最需细致，答道：“是……”
她顿了顿，问道：“不知怎么称呼仙人？”
言珩看着她垂首恭敬的样子，皱眉道：“唤我言珩即可。”
南婉说道：“奴婢明白了。”
言珩脚步一顿：“不必自称奴婢。”
南婉不知哪句话说错了，不敢再说。
她不知道这位仙人品性脾气如何。
但是既然让她为奴为婢，她必然是会毕恭毕敬，像在王府时一样。
南婉垂着头，只感觉那淡淡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一瞬，便移开了。
她听见言珩说道：“你已经是鬼了，便不用再遵循人间的礼仪。”
南婉有一瞬间的茫然，十四年的下人生活，早已让她丢失了自我，只剩下婢女的身份。
她第一次体会到挣脱束缚的快感，眼眶竟有些微微湿润，忙垂下眼睫说道：“我明白了。”
言珩看了她一眼，嘲弄般说道：“常听人间说众生平等，竟是这种平等吗？”
南婉默然，不知如何回答。
言珩倒也没为难她，带着她进了一处山洞。
洞内散发着丝丝寒意，南婉却并未有任何感觉，她随着言珩进了最里面。
只见里面竟有一处寒潭，寒潭之中种着白莲，在冬天依旧盛开。
最终，她的目光凝聚在寒潭中间的石头上，上面放着一个冰棺。
南婉依稀能看见里面的躯体，背脊顿时一凉。
便听到言珩说道：“里面的人，你应当认识。”
第13章
南婉睁大了眼睛，她认识的人寥寥无几。
思来想去，并未有能让言珩如此重视之人。
她看了眼言珩，后者说道：“你去看看。”
南婉忐忑的走了过去，只见冰棺中躺了一个男子，脸色青白没有一丝生机。
她细细看着，心中却骤然一跳。
这人她并不记得，只是眉宇之间，和楚渊竟有七分相似。
她问道：“他是谁？”
言珩静静的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勾了一抹嘲弄的笑意：“果然，没人还记得他。”
南婉不解：“为何要将他放在此处？”
言珩看着寒潭中的莲花，说道：“千年冰棺与寒莲的药性结合相合，能保尸体永不腐烂，有人用心血与我交换，我自然要帮她保存尸身。”
南婉心中微动，问道：“是谁？”
言珩摇摇头：“我今天说的已经太多了。”
他没有再解释，只是说道：“以后每日过来照料寒莲，其余的，别再管了。”
说罢，便消失在了原地。
南婉的眼神重新看向棺中之人，只觉分外熟悉。
宁婉坐在榻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太医诊脉后，伏身在地：“太后娘娘气血亏空，需得好好将养一段时日。”
楚渊说道：“下去吧。”3
他坐在床边，看着宁婉苍白手腕上的红绳：“皇兄死后，你的身体也越发不好了。”
宁婉浅浅一笑：“本就是残败之躯，也说不了好与不好，只是劳烦王爷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