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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惊恐地看着突然倒下的肖未央，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姬羡渊。
却见姬羡渊已经到了跟前。
“皇上……”
“未央！”姬羡渊将肖未央抱起，当触及那一片温热的鲜血时，他手不由一抖。
肖未央双眼紧闭，表情痛苦，气息似有若无，鲜红的血不断地从她嘴角流出，周围的雪也被染成了红色。
姬羡渊怒吼：“快叫太医！”
侍卫慌忙应声，姬羡渊一把将肖未央揽在怀里起身，朝马车跑去。
他紧绷着脸，赤红的眼中满是疑惑和惊惧。
他已经来不及去想这是怎么回事，肖未央渐渐冰冷的身体加大了他内心的恐慌。
“回宫！”
姬羡渊脱下外袍，将肖未央裹住后抱在怀中：“未央？未央？”
然而任他怎么呼唤，怀中人却始终没有回应。
姬羡渊的心犹如颠簸的马车，起伏不定，环住肖未央的双臂不断收紧。

马车疾驰入宫，姬羡渊将生死不明的肖未央带入寝殿。

他扫了眼已经在一旁候着的太医，声音冷厉：“救不了她，朕饶不了你！”
太医闻言，背脊一凉：“是。”
姬羡渊后退几步，才发现胸口一片已经被肖未央的血浸透了。
他咬牙逼迫自己镇定，紧握的双拳却微微发颤。
太医跪在地上，眯眼给肖未央把脉，不过一会儿，苍老的面容一僵。
余光看了看姬羡渊，他才起身看看肖未央的嘴和眼皮。
太医白了脸，有些慌张地转身朝姬羡渊磕头：“皇上，她，她已经……”
姬羡渊目光一狞。
“已经死了。”太医硬着头皮将这四字说完，腿都已经软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四座大山压在姬羡渊心头上，他呼吸一滞，目光怔怔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肖未央。
她死了。
怎么可能！？
“滚开！”姬羡渊狂怒地扫开太医，冲上前将肖未央捞起来，“肖未央！醒醒！”
随着他的晃动，肖未央耷拉的脑袋也左摇右晃着，嘴角再次流出血，湿润了已经被风干的残血。
姬羡渊心瞬间沉入了深渊，他将肖未央的头轻轻靠在他肩头：“怎么回事？”
太医听见如此摄人的语气，头都不敢抬：“回皇上，才，才人乃中毒所致。”
“毒？什么毒？”姬羡渊眼底升起一丝杀意。
“这……”太医吞吐着，“臣不知……”
姬羡渊闻言，怒斥：“废物！”
“皇上恕罪！”
“去把所有太医给朕叫来！”
太医连忙磕了头跑出去，一边抹着汗一边庆幸姬羡渊没有发狠砍了他。
寝殿死寂一片，急促的呼吸渐渐消失。
姬羡渊抚着肖未央冰凉如雪的脸，墨眸中的担忧下满是狠戾。
从肖未央被禁足，除了他钦点去梨棠院送饭的人，肖未央再不曾见过其他人了，这毒又是从何而来？
然而眼前脸色越渐青灰的肖未央却已经无法再让他去细想。
姬羡渊眼眶一涩，声音不觉发颤：“放心，你不会死的……”
将肖未央放下不久，太医们就赶了来跪了一地。
善毒的木仁太医在查看肖未央的情况后，眉头一蹙：“皇上，请挪才人出宫。”
第十一章 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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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羡渊一愣：“什么意思？”
木仁抬起头，瞥了眼一旁的太医，姬羡渊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抬手道：“除木仁外，其他人退下。”
“是。”
太医们行了礼，跟着太监退了下去。
待门关上了，木仁才沉声道：“皇上，才人所中之毒乃南疆寒毒。”
姬羡渊眸光一暗。
南疆离辽国千里之遥，两地常年不曾有过交涉，肖未央怎么会中寒毒。
“她还活着吗？”姬羡渊声音低哑，破天荒的带着丝小心。
木仁抚了一把胡须：“活着，但五日内不服下解药的话……”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结果两人已经心知肚明了，肖未央会死。
姬羡渊手不觉一紧：“何处寻解药？”
“南疆每年都会向前周国进贡各种珍惜药材。”木仁正色道，“前周国国库之物已经尽数运入辽，药材想必也不难得。”
姬羡渊抿唇，神情忽地一凛：“你为何要朕挪她出宫？”
他不解，即使肖未央身中寒毒，又何必挪出宫去。
木仁回道：“皇上，恕臣多言，南疆寒毒并非常人可得，才人若是在宫中遭人暗算，更不可逗留。”
姬羡渊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木仁地提醒让他心一悬，转头看向肖未央。
她的脸色已经泛青，与死人无异。
他心一紧，哑声吩咐着：“朕命人带她出去，若按你说的她还是死了，你知道后果。”
木仁这才一惊，忙跪下：“臣自当尽力。”
“你先下去准备着吧。”
“臣告退。”
殿门开了有关，姬羡渊轻轻执起肖未央的手，恍然发现她的手腕都细了一圈。
他眼底的寒冰不知何时褪去了，剩下的只有爱怜。
姬羡渊摸索着她消瘦的脸颊，心绪不禁飘回了多年以前。
那时辽国和周国一直平和，也从未禁止来往。
他去都城游玩时遇上了偷跑出宫的肖未央。
那时的他心肠远没有这么硬，肖未央也远比现在活泼天真，然而一切都被周帝突然而来的决定毁了。
姬羡渊蹙眉阖上眼，心头越发烦闷。
倘若真像肖未央说的那样，她对当年周兵攻城一事不知情，那两万族人又是怎么冤死的呢？
他再次睁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疑虑。
别的不说，肖未央中毒一事太过蹊跷，但宫中除了他，也就只有里朵。
里朵？
姬羡渊眸光一闪，神情逐渐阴沉。
若不是为了稳固地位，控制住她父亲，他根本不会娶她。
难不成是她？
姬羡渊还是决定先将肖未央送出去疗毒，命人将她清洗了一番后亲自把她送了出去。
在将肖未央安置在离皇宫不远的茗露居后，姬羡渊看着木仁，叮嘱着：“药不许经他人手。”
木仁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便回道：“皇上放心。”
确认无误后，姬羡渊才回宫。
他忽然想起来，梨棠院还有个周国人宫女。
梨棠院。
天已渐黑，风雪已停，本就少人来往的院外更显一片寂寥。
随行太监推开院门，里面雪因无人清扫，已没人脚踝。
隐隐地哭声从正房中传了出来。
姬羡渊让太监候着，他大步跨了过去。
第十二章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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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踏进房中，一股苦涩的味道扑面而来。
姬羡渊紧皱着眉挥了挥手，欲挥散四周难闻的苦味，却见一宫女靠在床榻边上，手里拿一凤钗哭着。
采菱只听见院门开了，以为是来打发她的宫人，没想到是姬羡渊，慌忙跪下。
“奴，奴婢，参见，参见皇上！”
她哭到沙哑的嗓子因为抽噎而断断续续。
姬羡渊走了过去，也不多言，直问：“这段日子可有什么人来寻过她？”
采菱一愣，肩膀一耸已送地摇了摇头。
从肖未央被禁足到流放，梨棠院除了她们和送饭的宫人，没有任何人来过。
她以为肖未央会永远被遗忘在这院子里，只是没想到还是没逃过。
姬羡渊闻言，目光停在采菱手中的凤钗上。
这支凤钗他见过，周皇后那日来时就戴着它，她送给了肖未央了吗？
“把凤钗给朕。”姬羡渊冷声道。
采菱怔了怔，不敢多言地将凤钗呈上去。
姬羡渊将其接过后，扫了眼简陋的正房，良久才道：“把院内雪扫了。”
说完转身便走了。
采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红红的眼睛看着外头积雪中的脚印，心中一片悲凉。
人已经走了，还扫雪做什么。
当夜，茗露居。
夜深人静，风雪再次侵袭本就寒冷的冬夜。
身上好像被无数蚂蚁啃噬的疼痛将肖未央的意识渐渐带了回来。
脑子恍惚中，她只觉有一只陌生的手覆在她双眼上。
肖未央想抬手拂开，却发现她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感分外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