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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行心中方才涌上来的那点感动和暖意瞬间消失殆尽。

她站起身，故意重重地踩地，然后淡声道：“那还真是要麻烦陆先生了。”

慕嫣然被她突然变冷的态度刺激得心头一紧，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见她脸上藏起来的愤愤的表情，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他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低声：“就算学长不拜托我，我也会帮你的。”

顾景行走回卧室的脚步一顿，似乎是在考虑他这句话的真实程度。

过了好一会儿，她极小的声音才传到慕嫣然耳朵里。

“我才不信。”

这个小丫头啊，有时候任性得很。慕嫣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天，阳光明媚，仿佛是个好兆头。

顾景行身穿黑色的职业套装，整个人的气质清冽冷厉。

就算这场官司被所有人看低，但她已经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

顾景行走出房间，才发现慕嫣然浑身的西装有些乱。

他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都是烟头。

顾景行本想责备他抽烟，可是她知道他肯定是为了帮她一夜没睡。

看见她，他站起身，递过去一沓资料，有些疲惫地说：“路上看，凭你的能力足够了。”

他一夜未眠，尽管希望渺茫，他只为让她的胜利多几分希望。

顾景行的心脏像是被烈日照耀过的海水包围，暖洋洋的，铺天盖地。

她双手接过，郑重道：“许许你，我会尽我全力的。”

这是顾景行回国后第一次没有抱着那些不知名的小情绪与他说话。

慕嫣然微怔，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顾景行，加油。”

加油，小丫头。

这场战斗你没有同伴，只有敌人，是孤军奋战。

胜利或者失败，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顾景行听到慕嫣然的鼓励，她纤细的背影停了停，

就如很久之前，他鼓励她的时候，她挥了挥手。

慕嫣然露出了笑容，她在以她的方式告诉他，她知道了。

小丫头是真的在没有他的地方成长了。

虽然他没有一直伴着她成长，但是他愿意以后一直默默的守护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对于她的将来，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第二十九章

慕嫣然很少去旁听，偶尔有前辈出庭辩护，他会去虚心学习。

虽然顾景行从小跟着他学习，后来又出国跟着许父实操了几次，但这是她在国内的第一场辩护，且十分棘手。

他一夜未睡，眼下隐隐有些乌青，还是带着墨镜走进了旁听席。

这场诉讼牵涉到许多社会热门问题，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

现场的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旁听的，还有几个记者。

等候时，一道身影在慕嫣然身边落座。

他没关注，那人却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陆律，果然您也来了！”

慕嫣然微皱着眉看去，只见韩以琛激动的神情。

他顿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他记得韩以琛这几天应该在忙一个委托。

韩以琛姿态放松，双臂抱在脑后：“听许叔叔说顾景行接了个难搞的委托，今天开庭，我想我身为未婚夫怎么样都该过来看看。”

未婚夫。

慕嫣然的心脏猛地刺痛。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称呼的接受能力似乎在逐渐下降。

他心中一块小小的地方，正在期待，她不要成为别人的未婚妻。

“哦。”慕嫣然应了声，收回视线，并不想与这个他看不清的青年多说。

他的余光里看到韩以琛凝视了他片刻，才转回头。

两人各怀心事。

开庭。

原告小女孩和顾景行一起出现，紧跟着被告和律师也走上法庭。

女孩一看见那地产老板，身子就开始止不住的发抖，眼神都有些涣散。

这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在场的媒体没有漏过这一细节，通通拍照、摄像把她的模样记录下来。

顾景行眼中划过一抹心疼，伸手在女孩的背脊上轻抚了两下，以表示自己对她无声的鼓励。

女孩被顾景行鼓励了，才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那个地产老板。

但善良和同情不能当法律用，该来的辩护还是要来的。

顾景行临危不惧，更何况还有慕嫣然一晚上的成果支持，刚开始竟还占据了些上风。

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也是强弓末弩。

很快，一条条证据摆出，被告律师经验十足，将顾景行驳回。

顾景行紧攥着手里的纸张，边缘褶皱，将要破碎。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有钱是可以万能的。

那位地产老板不仅想要为自己逃避这个罪名，还想要给这名少女安上毁谤的罪名，将她送入牢房。

女孩双目绝望，精神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顾景行看着眼中满是得意和讥讽的地产老板，怒气直冲心头：“吴先生，你觉得自己做过的亏心事，会不会有一天让你受到报应？”

被告律师立刻站起来向法官请示：“原告律师的这个问题属于主观意识，我反对！”

“反对有效。”法官看向顾景行，“请原告律师注意。”

顾景行坐了下去，而地产老板的脸色已稍稍变化。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个人做过什么，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不过只怕人没有良心这种东西。

韩以琛双臂抱在胸前，向慕嫣然身边侧了侧：“陆律，您觉得顾景行最后可以胜诉吗？”

“可以。”慕嫣然想都没想就回答。

这倒是让韩以琛有些意外，他挑了下眉：“我觉得很难，这案子没这么容易解决。”

第三十章

慕嫣然看向他，语气平淡冷漠：“不试试，怎么知道？”

韩以琛微怔，随后轻笑：“不愧是陆律，相信顾景行有您的帮助，一定可以顺利胜诉。”

这笑很不合时宜，至少连个缘由都没有。

慕嫣然心中厌恶，并没有去看他一眼。

蓦地，韩以琛的手机无声震动，他看了眼，没接，而是跟慕嫣然说：“陆律，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慕嫣然并没在意，点了点头。

韩以琛走后没多久，顾景行的第一次开庭辩护结束了。

虽然表面上这一场是无疾而终，但事实上就是顾景行失败了。

不过她没有露出丝毫气馁的表情，还浅笑着安抚原告女孩，将她交给了助理带离，自己收拾资料。

怪异是在这一刻开始发生的。

在场的媒体记者手机猛地一震，她拿起一看，神色大变。

紧接着，她就拿着麦克风，在全场还未散去的情况下大声问道：“许律师，听说您跟‘陆氏事务所’的慕嫣然律师曾同居十年，这是不是真的？！”

顾景行和旁听席里的慕嫣然皆是一愣。

然而记者的话仍像炮弹一样接连不断。

“您跟陆律师同居时不过十几岁年龄，是不是也曾受到今日原告经历过的伤害？！”

“您接下这个案子，是否就是因为自己的童年经历？！”

年轻的美女律师与事业有成的金牌律师之间的韵事，比房地产老板和无名少女的故事要吸引人得多。

荒谬！

顾景行猛地转头盯着那个记者，双眼布满血丝：“是谁告诉你的？！你胡说八道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记者被她的气势逼得连退几步，然而顾景行的态度仿佛像是肯定了刚才的问题一样，让记者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