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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容既这话,陶枳月明白自己是赶不走他了。
只能吸了口气,“你想睡就睡,我走就是。”
“别走。”容既的语气听起来很疲惫,又有点可怜,但陶枳月还是打开了门,朝外迈步。
容既猛然从榻上跳起来,几步走到门口,又把她拽了回来。
天一黑,外头果然又下雪了。
风雪呼啸着吹到廊下,两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容既猛然关门。
“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见陶枳月没有再动,容既松了手,走回榻边坐下。
陶枳月坐在桌旁,依旧同他保持着距离。
“姑娘,”紫玉在外头叩门。
“怎么了?”
“厨娘今日买了好多栗子,说是等各屋都燃了炭盆,把栗子埋进去,慢慢剥着吃,我给你拿了些来。”
外头风雪加交,坐在暖融融的炭炉旁,慢慢地烤着栗子剥来吃,的确舒适。
但她不想烤给容既吃。
“我晚上用得多,吃不下了,帮我留着,明儿再吃。”
紫玉刚要说“好”,便见陶枳月的身后冒出个男人来。
“拿来。”
是个陌生人,不过看着有几分熟悉。
紫玉瞥向陶枳月,见她一脸不悦,却没有言语,转过身就回了屋。
陌生男人笑了笑,从紫玉手中接过托盘,砰地一声关上门。
紫玉心中五味杂陈,百般疑惑,却只能悄悄离开。
容既把栗子尽数倒进炭炉里,拿铁夹子拨着炭埋了起来。
两人围着炭炉坐着。
陶枳月冷着脸道:“你要说什么,现在说罢。”
容既正拨着炭,瞥见她的神情,忽而笑道:“你这屋子我怎么瞧着很眼熟啊?”
陶枳月呆了一瞬M.L.Z.L.,反驳道:“哪里眼熟?”
容既拿着铁钳指了指墙边的博古架:“那个花瓶,还有那边的银盘,还有桌子上的笔架,陶枳月,我可不止这几样眼熟。”
第222章 围炉
当初给陶枳月布置悦春阁的差事是长乐办的。
长乐知道容既在意陶枳月,投其所好,事无巨细都向他禀告。
那会儿容既正静卧养伤,乐得听这些琐碎的事。
东宫库房里的有些东西,他觉得不好,便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了出来。
花瓶、银盘还有笔架都是容既让长乐添进去的。
更何况他时常出入悦春阁,这些东西看着的确眼熟,一眼就知道了来历。
陶枳月有一种行窃被主人抓包的感觉,白净的脸颊骤然变红。
“你别胡说,这些都是无主之物。”
“无主之物?”容既眯起眼睛。
陶枳月厚着脸皮道:“东宫登记在册的东西我可一件都没拿,再说了,我不拿,也落不到你手上。”
容既私闯民宅都不害臊,她有什么可胆怯的。
“很有道理。”容既唇角勾起。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拿给陶枳月的,陶枳月就是主人,他当然不计较。
不过……
容既忽而想到了一件问题。
这些物品虽然谈不上是大件,却不是轻易能拿出东宫的东西。
陶枳月从东宫离开的时候,身无长物,只剩了一身衣裳。
她早早地就开始从东宫搬东西了吗?
为何?
难道她知道自己会被废黜?
以那时的形势,猜到自己被废黜并不奇怪,但怎么会知道父皇会从宽发落,遣散东宫故旧呢?
陶枳月看着身旁的男人笑意敛尽,眸色渐渐变得深沉,不禁有些忐忑。
炭炉里的栗子发出“啪”地一声脆响,裂开了道口子,溢出一阵甜糯的香气。
容既被这声音拉回了神,拿起铁钎将那颗烤熟的板栗夹到雪白的瓷盘上。
他强压下心底的疑惑,忆起自己的来意。
“今日我见了母后。”
陶枳月浅浅“哦”了一声。
“母后主动同我说起了母妃的事。”
皇后主动提的?
上回在叠雾山行宫的时候,皇后还对容既大发雷霆呢,看样子他们母子间的嫌隙已经消除了。
陶枳月知道,江妃是容既心中的一根刺。
他一直不肯相信江妃是自戕而亡,从未放弃过追查真相。
皇后在叠雾山的反应,看起来像在此事中有所牵扯。
但是能把话说开,说明皇后的确没有过错。
“娘娘怎么说的?”陶枳月问。
容既将陆续裂开的栗子夹了出来,一边剥栗子,一边将皇后说的内情讲了一遍。
等到说完,刚好剥出来了一盘。
“趁热吃。”容既道。
陶枳月也不客气,直接取了来吃,刚烤好的板栗着实太香了,又甜又糯,她吃得高兴,一颗都没给他剩。
“眼下最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人就是姚妃,但姚妃绝不会说实话。”
陶枳月吃过栗子,又忍不住舔了舔指尖。
“其实,知道内情的人不止姚妃。”
“还有谁?温贵妃吗?”容既摇了摇头,“我查探过,她同母妃并不亲近,一直针锋相对。”
江妃侍寝前,温贵妃是宫中最得宠的嫔妃,江妃的到来让她失了宠,还是在江妃怀孕后短暂复宠怀上了静王,又迅速被姚妃趁机上位。
温贵妃一直厌恶江妃。
这也是为什么,梁王和静王两兄弟自幼便对容既怀着强烈的敌意。
后来江妃死了,温贵妃专心抚育两个儿子,没了争宠的心气儿,处事随和了许多,但兄弟间的仇恨却一直持续至今,愈演愈烈。
“温贵妃毕竟是宫中老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不过我说的也不是她。”
“谁?”
“陛下呀。”
“父皇?”
“皇后娘娘不是说了么?她本来都把流言当做无稽之谈,是陛下要她去彻查,可见陛下知道很多事。”
容既猛然一怔,神情忽而激动起来:“你是说父皇杀了母妃?父皇?”
父皇是九五之尊,是皇宫的主人,他杀任何人都如同捏死蚂蚁一般容易。
如果是父皇动手……
“应该不是,”陶枳月道,“如果陛下对江妃娘娘痛恨到了这种地步,他不会让你搬进坤宁宫,更不会让你搬进东宫。”
事实上,容既的的确确是帝后最疼爱的儿子。
前世到了很后面的时候,陶枳月才知道,容既被废之后,皇帝命东厂监视他,不让人接济他的同时,还有另一道旨意,保护容既的安全。
这也是孙奇不敢对容既动手的原因。
至少在京城之内,他绝对不敢。
“的确。”容既思忖片刻,深以为然,“那些流言的目的是要让母妃失宠,要让她成为一个不贞不洁的嫔妃,要让我变成野种,必然会想方设法在父皇身边做文章,父皇一定知道很多事。”
他转过头看向陶枳月,笑意深晦:“聪明。”
说到这里,他幽然道:“但父皇绝不会跟我透露半个字。”
“不跟你说,未必不会跟旁人说。也许有人能缠着陛下说些关于你的事,说些从前宫中的事。”
容既看向陶枳月,见她依旧是围炉烤火的姿态,眼睛却被火光映照的亮晶晶的。
“韩秋芙?”
容既尚未见过她,却从许多人口中得知这韩美人深得圣心,独得恩宠。
“可她恨极了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她是孙奇安排进宫的人,所以才会拼命说你的坏话。”
“你怎么知道?”
陶枳月淡声道:“在地宫的时候,静王告诉我的。那时候他志在必得,以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应该不会说假话。”
“他还跟你聊天了?”容既蹙眉。
陶枳月自然不会说她跟静王在躺在床上聊得天,只点了下头:“他都说得很隐晦,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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