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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了血，钟黎谢过齐越白，而后便下了马车。
外面日暮将落。
钟黎一个人站在街头，不知何去何从。
马车上齐越白的话回荡在脑中。
“你现在的病情已经发生变化，淤血入脑，若不尽心调养，恐怕活不过半年。”
“若要治疗，需千年天山雪莲为药引，才有一线希望。”
千年天山雪莲，整个昭国只有季宸安有两株，莫说两人已经和离，就是没有和离，季宸安也不会拿出来给她。
可若是不治，她死了只剩娘亲一人，她该怎么活？
七年前，钟黎的父亲去世，她娘亲性情大变，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娘亲是她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她曾答应过爹爹，今后一定会照顾好她。
钟黎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回去找季宸安。

她可以不要任何嫁妆，只求能和季宸安换一株天山雪莲。

徒步走到晋王府门口，她顿时感觉浑身血液停住。
远远看去，只见江母卑微的跪在季宸安前面磕头乞求着什么。
钟黎快步走过去扶起江母：“娘……”
江母听到声音，扭头看着她忙说：“女儿，你快跪下，求王爷原谅。”
钟黎闻言，却没有动。
她看着江母额头上的鲜血，眼中湿润，抬头望向季宸安一字一句：“我娘是大学士遗孀，陛下亲封的诰命，你虽是皇子，可也不能如此折辱于她。”
季宸安眼中不屑，嘴边扬起一抹嘲讽：“大学士之妻女，本王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江母见状，眼中一闪，拉着钟黎就要一起跪下。
可钟黎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跪下……你给我跪下！听到没有！”
江母值得起身，一耳光狠狠的打在钟黎脸上。
“为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跪下！”
钟黎嘴边鲜血溢出，半边脸红肿起来，脚下颤抖，却仍旧没有动：“娘，我们回去吧……”
江母此刻最不想听到的便是这句话，她红着眼，怒道：“你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王府就是你的家，你敢离开，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钟黎看到江母眼底的执着，尽是不解。
她强忍住心底的酸涩，慢慢吐出一个字：“……好。”
江母而后，才心甘情愿的离开了。
晋王府外一阵寒凉。
季宸安看着钟黎脸上红肿的印记，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很快，他收回视线，转身打算进入府里。
钟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小声说着。
“王爷，我病了，需要天山雪莲，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给我一株。”
季宸安愣了愣，转头看向钟黎，眼底尽是打量：“什么病？”
“头风病。”钟黎轻声道。
季宸安听到这个病，嗤笑出声：“你怎么不说自己得了绝症？区区头风病，居然要用到天山雪莲，你还真敢说出口。”
听到如此不屑的口气，钟黎强装的勇气瞬间消散，手无力的垂下。
此刻，她看着季宸安，只觉他是如此的陌生，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她突然想起，当年他在护国寺外救自己的一幕，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季宸安看她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耐：“你这般死气，真不知齐越白怎会看上你！”
钟黎心里早已千疮百孔，听闻这句话，浑身血液仿佛冻住。
她眼前又慢慢变得漆黑起来，连带着头部也出现剧烈的疼痛。
自从病情加重后，她的症状越发多了。
她想快些逃离此地，然而看不见，刚走，脚下却不自觉的朝王府内走去。
“雨柔正在里面，你进去不合适！”季宸安凉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第八章 祠堂

钟黎抬起的脚顿时僵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待视线稍稍明朗，转身狼狈而逃。
夜里。
冬雨不期而遇。
小雨和寒风夹杂在一起，吹得钟黎身体瑟瑟发抖。
她走在路上，不一会儿，身上的衣物便被雨水淋湿，湿漉漉的紧紧贴着身躯。
钟黎觉得脑中逐渐沉重，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王妃，您没事吧？”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带着哭意的声音出现在钟黎耳边。
她用力睁开双眼看去，只见小桃拿着一个小包袱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担忧。
“小桃，你怎么出来了？”
小桃闻言，擦去脸上泪水，把怀里紧紧抱着的包袱塞进钟黎怀中。
“王妃，刘管家把您之前的院子都看管了起来，这是奴婢一些不值钱的衣物，您拿着用。”
钟黎闻言，嘴边满是苦涩。
她正要拒绝，又听小桃说。
“王妃，您对奴婢恩重如山，只是奴婢卖身契在王府，不能跟着您离开。”
小桃红着眼，声音哽咽：“只求您不要嫌弃这些东西。”
钟黎拿着那小小的包袱，一时间只觉犹如千金重。
她强扯一笑：“傻小桃，我怎会嫌弃，谢谢你。”
说完，钟黎拿着包袱继续往前走。
小桃看着钟黎身形消瘦的背影，默默的低声哭泣。
……
钟黎僵硬着身体，不知不觉回到了学士府中。
想到娘说的话，她想回，却不敢回。
她怕娘真的死在自己面前！
望着门口挂着从红色褪色变成白色的灯笼，钟黎久久挪不开步伐。
这时，“吱嘎”一声，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江母在看到钟黎的那一刻，仿佛被强烈刺激到一样：“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娘，我……”
钟黎不想惹她生气，打算转身就走，可她突然感觉天旋地转，抹不开步子。
江母这时却一反常态道：“进来吧。”
钟黎闻言，跟着踏进熟悉的房子，然而刚走至大厅，她眸色怔住。
就看到其上竟然摆着父亲的牌位！
她不明白的看向江母：“娘，你这是做什么？”
“跪下！”江母只轻轻说。
钟黎缓缓跪在父亲灵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