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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师兄的尸体一点一点变得冰冷。

赵鹤年来到地牢里面，冷冷看着苏雪宁抱着谢知行的尸体，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谢知行半夜私闯王妃寝房，本王留他一个全尸，已是大发慈悲。”

一片黑暗中，赵鹤年听见苏雪宁单薄冰冷的声音。

“赵鹤年，你真的爱过我吗？”那音调，绝望得令人发颤。

赵鹤年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你曾许我一生一世，可不过短短七年，你就另娶她人；师兄一心救我性命，你却折辱他而死……”她又问，“你真的爱过我么？”

如果真的爱过她，为什么连一点点信任和温暖都没有了……

却听赵鹤年语带厌恶：“你到底还要装病到什么时候，真是无可救药！”

是啊，她确实是无可救药。

从一开始就病入膏肓。

“我知道了。”

大寒夜，鹅毛大雪。

苏雪宁穿着全是谢知行血迹的衣袍，跪在赵鹤年的殿门前。

重重磕下头去，喊道：“臣妾德行有愧，求休书一封。”

第7章 七年相伴却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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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王爷，赐臣妾休书！”

殿门前苏雪宁已不知磕的第几个头了。

寒风凛冽，冷入骨髓。

那殿门却连一条缝都没打开过。

银杏站在她的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替她遮挡风雪。

“王妃，您身子不好，这样下去会受不了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银杏冻得嘴唇发紫，含泪看着苏雪宁。

无论她们怎么大声呼喊，里面的人都充耳未闻。

怕是王妃在外头跪到死，王爷也不会开门施舍她一眼。

苏雪宁同样冻得面无血色，她摇摇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

赵鹤年，你真的不愿意开门么？

银杏见状，就要上前敲门：“奴婢这就去求王爷，请他给您开门！”

苏雪宁却拉住她，闭了闭眼。

“……罢了，我们走吧。”

回到院内，银杏立马升起火盆，又是给她换衣又是给她煮姜汤。

苏雪宁早被冻得没了感觉，她按下忙来忙去的银杏，强撑起一个笑。

“你也歇会儿。”

银杏从小跟她到大，两人情分与姐妹无异。。

银杏的忙碌，给了她一丝力量。

她愣愣的看着火盆，大悲之后心力交瘁。

无论怎样……师兄的事情，总是要跟爹爹说的。

苏雪宁强撑起身子，手书一封，交给银杏，嘱咐她亲手交给爹爹。

银杏担忧的看了她一会儿，接过信道：“小姐，我会在天黑前回来的。”

看着银杏远去的身影，苏雪宁喉头一甜，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却见掩唇的帕子上，一片黑色的血迹。

苏雪宁惨然一笑，自知自己时日无多了。

苏雪宁坐在院中等消息，从白日等到黑夜，银杏却迟迟未归。

她心中颇为慌乱，正要叫人去寻她。

院门外头一阵喧哗。

冯玉儿带着一群人突然闯进来！

一具形容凄惨的尸体被人扔在了地上。

那尸体滚到苏雪宁的脚边，撞得她的身子晃了晃。

“此人通敌卖国，已被赐死。王妃，您联合药王谷私通敌军，该当何罪！”

冯玉儿得意洋洋，趾高气昂的高声道。

苏雪宁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轻轻地将尸体转过身来。

颤抖着手拂去尸体脸上的冰雪，一张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

是银杏。

早上替她送信的银杏。

赵鹤年也进了门，脸色黑得十分难看。

苏雪宁没有抬头看他，她摸着银杏冰冷的脸，视线被眼泪模糊。

她声音压抑：“你说她通敌卖国，证据呢？”

赵鹤年眼神震怒，将那封信甩在地上：“你自己看看！”

苏雪宁捡起那封所谓的“通敌信”，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冯玉儿身边的赵鹤年，心似被利箭狠狠扎穿。

这个人真的是与她同床共枕七年的人么？真的是那个曾经对她有一点点的不同也能瞬间发觉的男人么？

……是什么时候，这个人开始变的呢？

“赵鹤年，你竟连我的字迹都不识了？‘药“字里缺的这一点，你说过我多次，我还是没有改过来……你全都忘了？”

她直直地看着赵鹤年，那眼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爱意，只有满目的疮痍。

赵鹤年的心突然空了一下。

他从她手中夺过那封“通敌信”，看了看，皱起眉头来。

“这件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药王谷是否谋逆，我们且看看，今日你爹究竟会不会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吾儿，爹来看你啦！”

苏雪宁惊恐地瞪大双眼，心神俱裂！

第8章 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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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父是孤身一人来的，他见一众人都围在院子里，不禁有些疑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儿啊，爹这次云游回来，正好想着顺路来看看你，爹可想你啦！”

傅父对一切毫不知情，献宝似的将手里提的礼盒抬起来。

“诶？银杏呢，赶紧让她来拿东西啊！”

苏雪宁心情大起大落，心口便是一疼。

压住喉头的腥甜，她强行露出一个笑来：“爹，我和王爷还有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傅父疑惑地被小厮带下去休息了。

苏雪宁却呆呆地看着傅父有些佝偻的背影，心头仿佛压了重重一块石头。

她竟不知，爹爹原来早已老去。

苏雪宁回过头，冷冷的质问赵鹤年。

“王爷，这样一个老人家，试问他要怎样才能谋逆呢？”

赵鹤年眉头微皱，依旧冷着脸：“你当知我，宁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既然岳父着实没有反意，这次便罢了。”

苏雪宁冷笑，眼里都是讽刺：“罢了？那银杏的命谁来赔？”

死了的人，怎么赔？

冯玉儿见状不妙，立即哭得梨花带雨：“王爷，姐姐，这次的事都怪玉儿不懂事，误会药王谷通敌，玉儿已经知错了……”

苏雪宁没有理她，只直直看着赵鹤年。

却见他摆了摆手，道。

“罢了，关你一月禁闭，下次不可再犯。”

苏雪宁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条人命，换一月的禁闭，好划得来的买卖！”

她捂着胸口，面白如纸，看起来摇摇欲坠。

赵鹤年眉头紧蹙：“不过是一个丫鬟，本王让你再挑十个八个就好了！”

话说到此，赵鹤年自觉已退让至极。

他看着苏雪宁虚弱的模样，不由伸出手去搀扶她。

苏雪宁却用力甩开他的手。

她愤怒地看向他，眼睛似在滴血：“我谁也不要，只要我原来的银杏！你这么有本事，那你能赔一个原原本本，活生生的人给我么？”

可他赔不起。

他赔不起这七年的感情，赔不起师兄，哪怕是在他看来毫无价值的一个小小银杏，他也赔不起！

赵鹤年内心烦乱，他看着苏雪宁眼里的恨意，不由喝道：“苏雪宁，你看看你自己！无理取闹得像个泼妇一样。你就不能学学玉儿，稍微大度一点，不要给本王添堵不行吗？”

说罢，他冷着脸走了。

“咔擦”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苏雪宁的心里彻底碎了。

那个曾经和她山盟海誓的少年，彻底死在了她的心里。

恍惚间，她闻到一阵熟悉的药香，她惊然回头。

傅父竟不知何时返回，此刻正站在一棵树后。

他看了一眼屋中地上银杏的尸体，又转头看向了苏雪宁。

浑浊的眼里满是心痛。

那瞬间，苏雪宁就知道，爹爹什么都知道了。

“爹……”

苏雪宁心头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呐呐唤这一声。

她跌跌撞撞，走向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给她依靠的父亲，双眼逐渐模糊。

傅父扶住苏雪宁，眼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儿啊，你师兄呢？”

第9章 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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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苏雪宁还记得师兄躺在她怀里，一点点冷却下去的感觉。

寒冷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