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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往茶几上多看一眼，却也一动不动，像个不会挣扎的棉布娃娃。

　　她紧闭着眼，眼皮却遮不住颤抖。

　　纪闻舟摸了摸她的手，冰凉的比骨灰坛都冷，“法医看过了，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他看她这幅不想面对的模样，抱着她床上走。

　　苏枳轻微动了一下，扯住了他的袖口。

　　她像是终于从噩梦中睁开了眼，缓缓点了点头:“让我看看她。”

　　纪闻舟放她下来坐在腿上，伸手扯拽包裹的蓝布，掀开前到底心慈手软了，撤回了手。

　　他捧住她的脸，低头轻啄。

　　“别哭。如果伯母是自己跳下去的，她不会觉得难过，也不希望你替她难过。如果有别人的参与，我会替你查到底。”

　　纪闻舟按住她的手，牵引她掀开了盖布。

　　一方木盒自己，打开就是灰白的一体的骨灰坛。

　　苏枳颤抖的手，几次险些推翻冰冷的圆坛。

　　最终却只是轻轻的触碰，就重新盖上了布，她低头垂发，竭力忍住哽咽的啜泣。

　　“我想亲手送她入土。”

　　苏枳一句话抖的说了几次，才说全。

　　“行，你先把自己身体养好，我找人买块好的地方。”纪闻舟看不过去，把她抱上床，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他才挂断，她就拉着他的手。

　　“我想把她送回老家。”

　　苏枳不想把万若玫留在华城，也不愿意让她跟百年之后的苏渐良合葬。她想让万若玫回到，一直跟她念叨的小城里。

　　如果还可以有下辈子，不要跟华城不要跟苏渐良有任何牵扯。

　　纪闻舟答应了她，但拒绝了她立马启程的要求。

　　家庭医生上来做了检查，“至少还得恢复半个月，别看那致幻药只服用了一星期，残留的药性，会一直影响健康。我再给打一针，促进新陈代谢。”

　　“听医生的。”

　　纪闻舟按住她胳膊，苏枳看着医生针管里淡黄色药剂，一声不吭的挺了一阵。

　　这针头比平常的粗一些，打完淤青起的更快，不碰也能感受到疼。

　　她却格外安静，枕着枕头一条胳膊压在被子外。

　　“多喝水，不要吃辛辣刺激食物。”

　　医生叮咛了两句，又留下来几样新药写了服用说明交给纪闻舟，“吃了可能会有点副作用，呕吐食欲不振之类的，但尽量让她多吃饭，免得抵抗力太差。”

　　纪闻舟把药放下，问了山庄服务员。得知苏枳住进来之后，饭都没怎么吃，又让人把新鲜甲鱼炖汤送过来。

　　苏枳心心念念惦记着送万若玫回老家，萎靡的像晒干的海菜，脸上没一点光彩。

　　“把汤喝了，养好了就让你去。”

　　纪闻舟把汤碗塞到她手里，盯梢一样严格监督。

　　苏枳在他看犯人一样的注视下，强忍着喝了整整三碗，捂着臌胀的胃，“我想出去走走。”

　　她拧着眉一副喝汤如受刑的反应，让纪闻舟都怀疑厨师炖汤错放了调味料。

　　他尝了一汤匙，确认没问题。

　　想也不想说:“不行。”

　　苏枳垂眼耷拉着头，坐了一会儿看着窗外悠悠水面，纪闻舟看她黯然神伤似的表情，不紧不慢说:“我明天去看苏渐良，你可以跟着一起去。”

　　苏枳闻言回眸看他。

　　纪闻舟抚摸她脸颊，眯眼洞穿人心说:“问完他，就老实养半个月，别再胡思乱想了。”

第169章探视

　　苏渐良被拘进去已经快一周了。

　　听说原本聚众赌博，关一星期就放出来，结果他不服闹事，加到了个半个月。

　　“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我妈在哪里吗？”

　　苏枳魂不守舍的坐在探视处。

　　看着胡茬泛青的中年男人，目光紧逼。

　　苏渐良却咧嘴不屑一笑，毫不心虚的说:“你找人把我放出去我就告诉你，小许呢？他怎么没来？”

　　见苏枳沉默着没说话。

　　他假模假样哼了声:“我女儿看到老子坐牢，一点孝心都没有还不如外人。张嘴就打着如意算盘，从我嘴里套话。我告诉你，你这样别想找到你妈。不放我出去，你一辈子也见不着她，老子把她藏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你。”

　　苏枳忽然站了起来，“如果我说，我已经找到她了呢？”

　　苏渐良僵硬了下，挑衅说:“不可能。”

　　“我找到她了。”苏枳呼吸沉了沉，失望低眼:“你嘴里到底没有一句真话。”

　　“她人呢？”苏渐良舔了下嘴唇，不相信的提高声音:“你有本事让她出来见我，别在这儿诈老子！我才没你那么蠢！”

　　苏枳大力拍了玻璃，咬牙说:“她死了！你想她怎么过来？要我把骨灰抱给你看吗？你敢看她吗？你配吗？”

　　苏渐良缓慢挤了下眉毛，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定格在灰暗的房间里。

　　“你不要装死，告诉我，你那天晚上找她说了什么？”苏枳抑制着自己想要摔电话走人的冲动。

　　“我已经拿到了骨灰，你没有必要再联合外人说谎了。你告诉我，你跟她说了什么？”

　　苏枳只想知道，一切到底为什么。

　　她紧紧盯着苏渐良的脸，比所有时刻都更加坚定:“你告诉我，说不定我会帮你出去。不说，你就一辈子在牢里坐着吧。”

　　苏渐良忽然两肩微塌，这个姿势让他显得佝偻，又像是一滩烂泥。

　　“她是从水里捞上来的吗？你有照片吗？给我看看。”他脸上看不出沉痛，顶多算是安静。

　　苏枳却一下被戳中了心脏，“没有！”

　　“哦，那还真是可惜了。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苏渐良甚至耸了耸肩，习惯性想摸烟未果。

　　手铐叮咣了一声，他干笑着说“你还真是笨，真是遗传了你妈。还能说什么呢？无非是叫她不要只顾着自己享福，也捎带上我啊。”

　　“你风光了，又不是她一个的功劳。别忘了你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傍上大款。掏点钱给我花花不过分吧？就这么点事，你爱信不信。”

　　他冷脸忽然砸了下电话。

　　“你别走！”

　　苏枳呼吸急促:“就说了这些，为什么她要投河自杀？你回来说清楚！”

　　苏渐良猛的回头，大喊:“我怎么知道！她本来脑子就有病！你也有病！快滚吧！老子才不稀罕你帮！”

　　苏枳看着他不回头的走开，掐着手心放下电话。转身离开了探视处。

　　她坐在大厅冰冷的钢椅上，低眼咬唇。

　　片刻后，起身离开了派出所，看着路边敞开的车门，一言不发的坐了进去。

　　老赵扫了眼后视镜，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咳嗽了声，“纪总让我先送你回去。”

　　苏枳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苏渐良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心底隐隐已经有了猜想。或许就仅仅只是因为，不想活着受苏渐良的威胁而已。

　　不愿意自己成为她的拖累，不愿意帮苏渐良打搅她平静的生活，一切或许就是这么简单。

　　苏枳彻底死了心。

　　回到了山庄酒店，几乎与世隔绝的独自度过了一个星期。虽然很无聊，但她也不在乎外边发生了什么，每天除了应付三餐，就是面对医生的检查。

　　“还头晕眼花吗？”

　　医生掰开她眼睛看了看，例行询问。

　　苏枳听到了开门声跟脚步声，看了眼突然出现的纪闻舟，对医生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那药的分量可以减半吃了。”医生点头看了眼纪闻舟说:“这样呕吐乏力的症状也能缓解，再养个一周就差不多了。”

　　纪闻舟送他出门，回眸看了眼苏枳:“吐的严重吗？”

　　这一个星期里他没过来，苏枳也没主动联系。

　　反正他想过来随时可以，不来只能说明不想看到她而已，“偶尔而已。”

　　她想了想，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去派出所探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