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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来的时候他被喊去当服务员，谁知端咖啡的时候被撞了一下，恰好洒在了某位客人的画册上。

　　Steven 似乎也想到那个场景，垂眼笑了笑，“他确实是个冒失鬼。”

　　陈醉表示赞同。

　　那天初小年做错了事，几乎急哭出来，谁知对方不但不怪罪，还柔声安慰他。后来才知道那客人是位华人画家，画廊就在咖啡店附近。

　　当年陈醉也没想到，这样大相径庭的两个人会被彼此吸引。而他们这些年分分合合，不算顺利，在她以为这份感情很难坚持下去的时候，两人却在异国恋的情况下稳定下来。

　　“小年很好。” 她顿了顿，这样说。

　　“嗯，他很好。” Steven 兀自喝完一瓶，缓缓地说，“小年身上总有种奇妙的能量，能把我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

　　陈醉没听过这个说法，有些疑惑地问：“另一个世界？”

　　“很多艺术工作者都会在寻找灵感的时候进入另一个世界，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他想了想，问，“你看过盗梦空间么，Inception。”

　　陈醉点头，Steven 说，“小年是我在这个世界的那枚陀螺。”

　　这个形容让陈醉有片刻恍神，她难得地明白过来 Steven 口中“那枚陀螺”的重要性，又感慨原来这世界真的存在这种抽象的联系。

　　不被普遍大众定义的关系维持起来艰难，而初小年也很难再回法国自由自在地生活，陈醉也终于理解了他为什么总说羡慕自己。

　　“好了，不聊这个了，气氛有点沉重。” Steven 在房间转了一圈，“客厅餐厅都算宽敞，后天我做饭，你记得过来。”

　　陈醉笑了笑，“好。”

　　指针过了十点，终于接到了初小年的电话，说是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陈醉说：“我完成任务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谢谢礼物，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重逢。”

　　Steven 笑了笑，“谢谢，那我就不留你了。” 临了还不忘学着初小年的语气戏谑一句，“Tequila 果然回国之后变得贴心了。”

　　陈醉挑眉，耸耸肩，“走了，后天见。”

　　谁知门刚打开，她便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空气凝滞几秒，她不可置信地皱眉，“秦枫？你怎么在这？”

　　“什么？” Steven 听到这个名字也愣了一瞬，快步走了过来。

　　没等反应，陈醉手腕被猛地攥住，她一个踉跄，身子撞到门框。

　　“Tequila！你没事吧？” Steven 扶了一下，厉色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你先放手。”

　　“让我放手吗？” 秦枫冷笑一声，面容已经不足以用阴沉来形容，“陈醉，你不是说，今天和初小年在一起？”

　　眼下状况太过混乱，陈醉有无数问题和烦闷压在胸口，最后只是沉声说：“你一直在跟着我？” 等了两秒没听到回答，她试着挣脱那只手的桎梏，“先放开我。”

　　可却适得其反。

　　Steven 见状实在不妙，也提醒说：“秦枫，你先放手，弄疼她了。”

　　本是好意，没想到钻到旁人耳朵里就成了发疯的理由，下一秒，秦枫放开抓住陈醉的手，右手成拳，狠狠朝 Steven 的脸挥过去。

　　“秦枫！” 陈醉没想到事态会这样发展，着实吓到，连忙把人拉开，“你先冷静一下，别发疯！”

　　“我发疯是吗？你都和别人在房间待了一晚上了，说我发疯？” 说完一拳砸向旁边的墙壁，皮肤有肉眼可见的擦伤。

　　陈醉眉头紧锁，抓住他的胳膊，“我们先出去再说。” 看来这人意识已经失控了，恐怕一时半会很难解释清楚，一会初小年就要过来，她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

　　“Steven，实在抱歉，我先把他带走了，晚点联系你们。”

　　也许是墨菲定律使然，陈醉此时最不想见到的场面很快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秦枫？你怎么在这？” 初小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下一秒，他瞪大眼睛，几乎飞奔扑向沙发上的人，“Steven！你的脸怎么回事！”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啊？我不明白，你怎么了？你被打了？”

　　“陈醉，你不是去帮我接他了吗？秦枫为什么会在这啊？”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有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秦枫此时也蹙起眉头，目光阴沉难测，他紧紧攥住手，人却往陈醉那边靠了几分。

　　“Steven 是初小年的男朋友。” 陈醉神色凛然看向秦枫，“现在明白了么。”

　　这道目光很冷，声音也是，秦枫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一切发生得太荒诞，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像个疯子。

　　“秦枫，难道是你打了 Steven？不是，什么意思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忽略了初小年急迫的质问，秦枫眼角带着血色，盯着陈醉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幽幽出声。

　　“既然这样，那我作为哥哥，替我后爸教育一下儿子，总可以吧？”

　　“秦枫！你是不是疯了！” 初小年彻底急了，干脆吼了出来。

　　然而刚一说完，他便被人扯到怀里，崩溃的情绪一秒得到安抚。Steven 显然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反观陈醉，在听完那句话之后没有流出惊讶的表情，眸中升起的是浓浓的失落和不解。

　　空气静默片刻，她才重新开口。

　　“秦枫，你不是跟我说，你是孤儿么。”

?第二十二道菜 德国猪肘（二）

　　陈醉在电梯间站了会，看着屏幕上逐渐消减的数字，心口的位置愈发空落。

　　刚刚那句话起了作用，秦枫听完之后便变了表情，从不可控制的疯子瞬间变成了无辜又无助的孩子。可他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回答出来。

　　“不要随便拿这个开玩笑。” 陈醉淡淡说完，率先往大门走去，“出来吧。”

　　今晚混乱的信息太多，那人兴许才觉出不知所措，就乖乖跟着出去。陈醉帮他按了电梯，可自己却留了下来，秦枫也是难得的听话，居然就听从安排。

　　送走最混乱的对象，陈醉敛了敛衣服，返回酒店房间。然而刚一开门就感受到极其毁灭的低气压，放射性源头正坐飘窗上，扭头看着窗外。

　　她和 Steven 对视一眼，后者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陈醉暗自叹气，看来这回连 Steven 也没什么办法了。

　　她观察几秒 Steven 的脸，庆幸的是并无大碍，只是嘴角磕到牙齿有些流血。可这一切还是荒唐，于是她主动道歉，说：“Steven，实在抱歉，我不知道秦枫他……”

　　“你为什么要道歉！” 一直佯装沉默的炸弹站了起来，指着陈醉说，“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替他道歉！”

　　“小年，不是说好了不激动吗？你先坐下。” Steven 帮忙安抚，这招确实有效。

　　眼下初小年一定也清楚了他们的关系，陈醉无可辩驳，她其实也有一肚子的疑问，可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是 Steven 主动开口打破沉默，“Tequila，是这样的，小年的爸爸和秦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