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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定繁星满天,我们去瞧瞧。”
若换作从前,江书吟如此对她说,她一定欣喜若狂。
可如今,她只觉心中怅然,但见江书吟眼中希冀,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如今,江书吟看她的眼神,着实同当年路南星看她时一模一样。
她可以拒绝任何人,唯独拒绝不了路南星。
夜华如练,长安街头灯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
只是今夜皎皎明月当空,天上却没有几颗星星。
程景淮任由江书吟拉着,走在人群中,他将她牵得很紧,像是生怕把她弄丢了一般。
两人停在一个小小的面具摊前,江书吟拿起其中一个面具,痛快地付了钱。
这面具也正是当年程景淮给他挑的那张面具。
他戴上面具,恍若当年。
“程景淮,若我只是路南星,我们便可从头再来吗?”江书吟停下脚步,拉着她的手问道。
第三十二章 殒道成魔
月华如水,清冷却又凉薄。
身后所有的喧闹程景淮像是一下子全都听不到了,耳边一直回响着那一句话。
“若我只是路南星的话,我们便可从头再来吗?”
有一瞬间,程景淮忽然觉得,从头再来真是一个极好的词。
但是却又真是个残忍之词。
只可惜,世上从来就不存在假设之言,因为那本就只是假设。
程景淮仍是看着那双莹若星辰的眸子一时有些愣神。
见她没有说话,江书吟也并不着急,只轻笑一声:“那边有卖河灯的,我们要不也去许个愿吧。”
程景淮依旧没有拒绝,只一步步跟着他往前走。
河边不少少男少女在放河灯许愿,程景淮看着河中的花灯,只觉有些眼熟。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来过这里一般。
江书吟买来两只花灯,给程景淮递过去一个。
“听说往这河中放花灯,若有幸被河神看到,便会愿望成真,你也来试试吧。”
程景淮看着眼前的花灯,没有接:“我是妖,这些神仙只会保佑凡人。我就算许愿也没有用。”
江书吟身形一愣,却是喃喃道:“所以,你当年的愿望是为我而许的?”
程景淮听得有些莫名:“你在说什么?”
江书吟这才敛神,无奈摇头:“没什么,你若不愿许愿也罢,”
可程景淮看见江书吟自己在花灯的纸条上写了什么,然后走到河边去放灯。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江书吟以前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连她都觉得幼稚。
可真看见这一幕,她心中又有些发闷。
“你许了什么愿?”程景淮不由有些好奇。
江书吟将灯放到水中,看那花灯飘远才回头看向她道:“等我愿望成真之际再告诉你。”
程景淮看他一眼,也不再追问。
两人放了河灯又往前继续走,其间人群越来越少,街道上也越来越安静。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的修长。
正走着,眼前闪过一人影,一个道士模样的老者出现在眼前。
“站住!大胆狐妖,竟敢跑到长安城中作乱!”
程景淮脚步一顿,没有再上前。
她如今法力,可万不是这老道士的对手。
可那老道士一句多言都没有,手中拂尘一挥便向她袭来。
她脸色一变,却见江书吟一掌将那拂尘打落在地。
那老道眼色极好,一眼便认出这法术出自昆仑山:“阁下乃昆仑弟子,怎可护着这妖孽!”
江书吟收手便解释:“这位仙道误会,她虽是狐妖,可从未害人。”
可那老道闻言,横眉一拧,顽固非常:“什么从未害人,你怕是被这狐妖迷了心智,看我拿她!”
说时迟,那时快,几道明黄符篆便直逼程景淮面门。
江书吟眸色一沉,施法将所有符篆又悉数打了回去,只是他捻出来的法术却冒着黑气。
老道见状,冷笑一声:“难怪你如此护着这狐妖,原来已殒道成魔,不过一妖道,我今日便一并除了你们二人!”
程景淮闻言,眼中惊异,江书吟乃昆仑仙山首徒,修道一向纯正,怎么可能殒道成魔?
可看他与那老道交手,法术间确实带了黑气,是邪气侵心所致。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脸色大变。
而江书吟前几日被她在心口伤的那刀伤口还没痊愈,如今几招下来,伤口裂开,又开始往外渗血。
白袍之上的血印显得尤为刺眼。
“江书吟,别打了!总归我时日无多,死了又有何妨!”程景淮大声喊他。
第三十三章 如此爱憎分明
“嘭—”一声巨响。
两人对掌相撞,强烈的威压将街边一座小空摊都震碎了。
程景淮只能用微弱的妖力护住自己,可江书吟却并不占上风。
他之前受了伤,现有邪气入体,已然不是那老道的对手。
“程景淮,你先走!”江书吟咬牙冲程景淮喊道。
程景淮眼前恍然,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场大火。
路南星也是这般,在大火之中救她,让她先走。
如今回忆重叠,她仿佛又看到当年的悲剧重演。
路南星已经在她面前死过一回了,她决计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回。
程景淮撤开妖力:“我不走!这一次,我绝不抛下你一个人!”
言罢,她动用全身妖力向那道士打过去。
老道一时不备,一恍神便让江书吟有机可乘。
两人一齐出手,将那老道打倒在地。
两人手下有分寸,并没有重伤他,只是让他暂时没有还手之力。
江书吟收手,拉过程景淮,看着那老道:“我知阁下修道,以苍生为念,可天下万物,皆为苍生,修道乃为天除恶,却非除妖,能得善信者,便当护之。”
说完这句,他也不管那人是否听懂,拉着程景淮离开原地。
程景淮看着他染血白袍,心中一痛:“要不别逛了,你的伤口要重新处理一番,我们还是先回涂山吧。”
江书吟拉着她,眸中笑意温柔:“好。”
二人携手同行,往日恩怨似乎在方才悄然消融。
程景淮在衣箱里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一件江书吟能穿的衣裳。
可却在箱子最底层找到了几件还未来得及做好的男装。
江书吟看了一眼:“那是你从前买给我的,说要亲手为我做几件衣裳,可是,还没来得及做完……”
没等江书吟把话说完,程景淮就打断了他:“那便从今日开始做完。”
江书吟看着她,笑意潋然。
他们彼此都十分默契,该把什么样的话放在心里,又该在什么时候明白,过去该如何放下。
爱便是爱,恨便是恨。
爱憎分明是程景淮一向的性子,可欠下的要还清又何尝容易?
况且,她与江书吟,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又如何去算清。
前世,他以命救她,后来,他欺她妖丹,诛她原身。
可后来,又是他舍大道,下黄泉将她救回来,又为救她殒邪道。
而她也还了一剑给他,若如此两清,欠下的便只有情了。
江书吟忽然觉得心安,从前,他还有愧,如今,便能坦荡去爱一回了。
“程景淮,我们择日在涂山大婚可好。”
他们从前也有大婚过,不过那一场大婚并不算圆满。
他想给她一次真正的大婚。
程景淮微愣了一瞬,却没有立刻答应:“等我把这几件衣裳做完,我们再大婚吧。”
“也好。”江书吟自然是都依着她的。
虽然程景淮没有立时答应,可江书吟已经开始让山中的小妖开始布置着了。
就连山中那半山的梨树上都挂了红绸。
程景淮并未阻止,只开始拿着针线开始缝那几件还未做完的衣服。
可赤珠进来的时候,她又在咳血,血迹染红了丝线,她又重新去换。
“阿主!你不是说你这伤没事的吗?怎么如此严重了,你快歇着,别管这些衣服了。”
程景淮倔强摇头,眼中却有泪光闪过:“赤珠,我的时间不多了,这衣服要是再不做好,他便永远穿不上了。”
一旁的赤珠骤然红了眼:“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如何会时日无多?”
程景淮依旧是摇头,她如今越发能感受到身体的妖气在缓缓流逝。
时至今日,已经快要与凡人无异,她还想着做完这两件衣服,便可真正与南星大婚了。
她心中急切,可却又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些。
自她从黄泉回来之前,孟婆便同她讲过,似她这般六魄不全的妖怪,日后就算死了,也只能投胎再多做几世的狐狸,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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