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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也知道，他太过恩宠颜芷音，位分水涨船高，又得了子嗣，自然楚易惹人妒忌陷害。

难道要真在此时，还未完全查清楚的时候，就将人定罪吗？

若是她当真被人诬陷。

楚瑾眼神动了动，刚要说话。

“皇上，八王爷来了。”

“请皇叔进来。”

大门很快打开，李肇辰与苏琬儿一同走了进来。

苏琬儿目光一扫，见着跪在殿前的颜芷音。

“皇叔。”

楚瑾站直了身子喊他。

德妃连忙行了礼。

“这是怎么了？”

李肇辰走过去，似完全不知道当下的情况一样，问道。

楚瑾便亲自开口，将话说了清楚。

“莫跪着了，沅淑妃。”

他听全了话，倒先看向跪在地上的颜芷音。

楚瑾目光微顿，没有多言，颜芷音却聪明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在等他发话。

楚瑾心中一软，语气也温和几分。

“起来吧。”

她扶着桌案站起身。

“宫变之日，本王将沅淑妃带到阵前以威胁姜家，只是牵扯着姜家和她这重血缘亲近，并无他意。”

颜芷音目光错愕地看过去，很快又发觉自己的失态，顿时低下头。

她没想到苏琬儿和李肇辰，当真是来救她的。

楚瑾面色变了又变，才开口。

“皇叔不知道，淑妃和姜家只是名义上的亲缘吗？”

他这话自然有怀疑。

苏琬儿和颜芷音是一门同出的姐妹，难保李肇辰会为了苏琬儿替颜芷音开口。

“知道。”

出乎意料，李肇辰却很干脆地认下这句话。

“纵使知道，当时皇帝被姜家挟持于阵前，本王也只能如此选择。

在行事前，本王亦征求过淑妃的意见，淑妃担忧皇上受伤，亲荐要以身试险。”

亲荐？

楚瑾心中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颜芷音竟然在那时候，就愿意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李肇辰将几人神色看进眼底，又说。

“不曾想这件事会在如今再被人翻出来，本王不想当时的事被颠倒黑白以至皇室蒙羞，所以来了这一趟。”

他这句话便说的非常明白，一时也将楚瑾心中的疑虑打消。

是了，李肇辰这人在乎皇室的江山，在乎颜面。

若是这个理由，也的确说得通他为颜芷音说话。

“可当时……”

德妃站在台下，见马上颜芷音的死局就要被翻开，顿时不甘心地开口。

“你是觉得本王会骗皇帝不成？”

李肇辰看过去一眼，神色压迫。

德妃当即住了口，跪下请罪。

她自然不敢指责李肇辰偏袒颜芷音。

“当时有关之事，本王无需什么好隐瞒的，也没有必要为一个后妃说这样的谎话来骗皇帝。”

他淡冷地看过去一眼，楚瑾心中顿时被点醒。

是了。

颜芷音再如何也只是一个宫妃，与李肇辰从无交集，他皇叔这个脾性，连苏琬儿的亲爹娘都能毫不留情地下令流放，何况只是一个非亲非故的庶妹。

颜芷音抓着机会，又凄然开口。

“皇上，臣妾本不想与您说这些，毕竟当时局势凶险，臣妾所做决定的确有失体面，可未曾想这样的事，也能被有心人拿来利用，污蔑臣妾和罪人有关系。”

“与朕有关之事，怎么能说是有失体面。”

她这句话似乎让楚瑾有所动楚，他静静地看了片刻，忽然抬手。

“将这婢子带下去，杖毙。”

台下德妃和姜筝都是一惊，这事还有诸多疑点，为何楚瑾竟连过问都不曾就要下论断。

德妃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

“至于你，不曾辩驳好坏，被人利用之下指责淑妃，朕只当你糊涂。

带下去，禁足一月。”

楚瑾已瞥过她，又下了命。

德妃对上楚瑾警告的眼神，顿时脸色一白。

求饶的话堵在嘴边，她已知晓楚瑾留了面子。

不然，就该治她一个污蔑宫妃，信口雌黄有损皇家颜面之罪了。

德妃悄无声息地被拉了下去，殿内只剩下他们几人，李肇辰与苏琬儿对视一眼，二人一同站起身。

“皇叔，不多留片刻？”

李肇辰摇头。

“今日入宫只为解释此事，剩下的就交由皇帝处理即可，本王先回去了。”

楚瑾微一怔愣，随即点头。

“送皇叔。”

李肇辰一离开，太后也跟着起来。

“皇上心中既然已经有了论断，哀家也不便多言，只需记得规矩便是。”

楚瑾敛了眼应声，目送着太后离开。

屋内只剩下两人，颜芷音瑟缩了一下，静静与楚瑾对视。

“方才跪了许久，膝盖可疼？”

“回皇上，是有些疼。”

她如是回话，语气仍温和。

“回去吧，日后……好好肃清你宫里的人。”

楚瑾目光似软了软，但终究未多言，只提醒道。

树大招风，他的确已给了颜芷音太多荣宠了，太楚易给她在后宫树敌。

“是，皇上。”

颜芷音等了又等，都未等到他再过问当时的情况。

方才他戛然而止没再追问，颜芷音还以为是李肇辰与苏琬儿在，他才刻意收着了怒火，如今见他面色平静，颜芷音心中才慢慢生出个不怎么笃定的猜测。

他竟要如此，悄无声息地平了此事。

她神色复杂地变了又变，福身离开。

踉跄着走出大殿门的刹那，台上帝王的声音响起。

“回去传个太医，为你仔细看看。”

经了这一场波折，难免她要受惊吓，方才又跪了那么久，只怕膝盖上还有伤。

颜芷音回头认真地福身行礼，才又离开。

宫女在殿前守着，忙走过去扶着她。

她强撑着没露出端倪，一直等进了栖霞宫内，才算放松了警惕，脑中的弦一松，身上如虚脱一般顺着椅子坐下。

到现在犹觉得不真实。

她本就无甚真心，说的话也三句有两句假，无非利用着帝王那点怜悯，还有自己那个死了的便宜娘和姐姐。

竟然如此……轻易蒙混了过去。

颜芷音犹在殿中觉得惶然，而乾清宫内，楚瑾送走了人，落座在椅子上。

“皇上便信娘娘说的话？”

身旁太监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宫中的事本就难分真假，可德妃敢拿皇家清誉的问题说事，只怕多少是有几分真的。

他虽然不知道八王爷为何要帮着颜芷音说话，可他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