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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红了地面。

“疼，真的好疼……”

可她真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了，绝望与无力并存着，好像真的快死了。

这世上还会有人来救她吗？

恍惚间，沈姝云看不清，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靠近……

真的会有人来救她吗？是幻觉，还是现实？

陷入黑暗之前，她又想起，在自己没表白之前，谢长珩其实不讨厌自己的。

他会陪她在冬日里练剑，会在她生病时守在床前照顾她一整夜，会给她做新鲜的玩意，替她教训那些欺负她的公子哥……

要是，没喜欢上谢长珩就好了。

要是，一直当兄妹就好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

再次醒来，沈姝云看着眼前的帐篷，熟悉又陌生，这是军营。

簌簌风声刮过，有脚步声靠近。

赵伯端着药走进来，不忍地看着她：“沈小将军，老将无能，没能帮你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这才知晓，原来昏迷前看到的人是赵伯。

他是军中的军医，也是跟随她父亲纵横沙场的老将。

沈姝云抚上肚皮，说不清现在是痛还是什么。

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她，对所有人，或许都是最好的结果。

苦涩爬满吼腔，忽的，沈姝云就凄凉地笑了。

见状，赵伯心疼又沙哑劝她：“将军，老将明白你心里的苦，但你是沈老将军的骄傲，也是沈家军的主帅！”

沈姝云心中一震。

下一秒，只见赵伯屈膝单跪，帐篷被掀开，沈家军全部叩首——

“恭请沈小将军坐镇军中，带领将士们继续守护楚国百姓！”

这一刻，沈姝云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就算她被溅得满身淤泥回来，却仍有将士愿意与她相随。

沈姝云红着眼，也用军中礼仪回应了将士们。

当夜，沈姝云去了训练场，右手废了抬不上力，那么，她就练左手……

这一日，训练场上，那个坚毅果敢的沈小将军好似又回来了。

直至日升，沈姝云才气喘吁吁地收剑，太弱了，现在的她实在是太弱了。

刚迈出步子，就被来人挡住去路，云雀哭红着眼抓起她的手——

“小姐，老太君知晓你被卖去青楼的事，眼下被气晕过去了！”

沈姝云心口狠狠一滞。

她看着泪眼婆娑的云雀，一时竟害怕到不知该如何回。

良久，沈姝云才沙哑的嗓子回：“老太君为何知晓？”

话音刚落，云雀神色复杂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帕。

沈姝云曈孔震颤。

正是那条浸了她落红的帕子！

她低头颤眸，下意识后退，想要逃离，逃得远远的。

仿佛只要逃了，就能自欺欺人一切都不曾发生。

可现实却是残忍的，云雀颤抖着嗓子在她身后喊：“小姐，瞒不住了……”

“府中来了许多男子，他们自称都曾与你共度春宵，老太君是为你打抱不平，才急火攻心发了劳疾。”

“太医说，恐……熬不过今晚。”

第8章

沈姝云心口一抽，当即上马朝谢府的方向奔去。

路上，街上百姓见她如过街老鼠，铺天盖地的鄙夷辱骂——

“沈姝云，你真是枉为将门之女，做出这等肮脏的事来，丢尽了谢老太君的脸面！”

“沈老堂堂威武大将军，就被你这般蔑了门风，真是在泉下都不得安宁！”

“可不敢这么说，这种骨头缝里都脏的人，老祖宗都不一定干净到哪里去！”

恶语一阵又一阵。

沈姝云只觉心口疼到窒息，明明受折磨的是她，明明她的族人保家卫国。

可为什么遭受辱骂的还是她？被人唾弃的是她？连她们沈家当初的付出都能轻易覆盖！

就因为，人言无畏吗！

沈姝云忍着难堪，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老太君的门前，要将这些诬告都解释清楚。

可她还来不及进去，巨大冲力袭来，她整个人往外飞撞到走廊木桩上。

接着，谢长珩阴沉至极的声音传来。

“沈姝云，如果老太君熬不过今夜，我定扒了你的皮挂在城门！”

沈姝云忍着手臂的痛跪在地上，满目荒凉：“谢长珩，明明是你派人辱我，毁我，却次次怪我，你究竟还有没有心——”

听着她的质问，谢长珩皱着眉，快要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这女人不但可恨，还想污蔑他。

他什么时候派人辱她了！明明是她自己不洁，还妄想拖自己下水。

片刻，他蹲在她面前，一字一句：“沈姝云，你怎么还没死。”

寒风裹着冬雨，稀里哗啦打在沈姝云的脸颊、身上。

全身冰冷，遍体生寒。

沈姝云指尖发颤，不可置信看向自己喜欢了十年的男人。9

还不等她开口，谢长珩又厌恶扔出一句：“若我是你，脏了门楣就应该去祖宗坟前忏悔，而不是在这里，摇尾乞怜！”

话如寒冰，冷得刺骨。

沈姝云的心已经疼到麻木：“说得好，说得好……”

谢长珩心里一阵收紧，但面上还是如常。

他说了气话，因为之前听到那些男人口中对沈姝云污垢的言语后，心就莫名乱了。

他要怎么相信，那个明媚耀眼说会喜欢他一辈子的沈姝云竟真会去做娼妓！

可人证物证面前，他还怎么不信。

谢长珩离去前只冷冷丢下一句：“与谢府无关之人，全都丢出去！”

他了解沈姝云骨子里的倔强，有多在乎沈氏的清望，而且这样的小人，又怎么敢真死呢。

……

出了谢府。

雨越下越大，可一路上周围百姓的谩骂声却不曾停息。

沈姝云不敢回军营了，可她没料到，不远处，将士们却齐刷刷站立在寒风大雨中——

等着她。

赵伯走上前对她说：“将军，我们来接你回家。”

沈姝云下意识的后退，摇头：“我不配……我不配做你们的将军……”

这时，有个将士走上前，叩首握拳：“我们不懂百姓口中所言，我们只认你沈姝云曾在战场上与我们共同杀敌，曾救弟兄们性命，你就是我们的主帅！”

“于我们众将士而言，你就是我们心中最好的将领！”

一瞬间，酸涩在口中散开。

还未开口，又见赵伯接着说：“将军，你要快点振作。”

“接到前方线报，邶国十万大军已抵达玉门关，随时会杀进淮阳城，以报十年前战败之仇！”

沈姝云心头一震。

邶国大军凶狠无比，十年前是父亲带兵战赢了他们，这才有了十年的安稳。

如今卷土重来，一定会更加残忍。

到时百姓必是生灵涂炭、苦不堪言。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沈姝云忍不住回头望向城中百姓——

想到云雀，想到老太君，这些真心对她好的人。

她垂眸向自己这支残手，如今的她……还能肩负沈家将门使命，救下一方百姓吗？

心中万般情绪翻涌，脑海也一片凌乱。

转眸间，只见又一将士上前叩首：“恭请将军带领沈家军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