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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挤出来了：“燕君曜，你真是好狠的心，好歹我也曾是你的女人，你居然就这样把我送给别的男人，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呢？！”

她的笑声中，满是嘲讽。

“我爱的，只有清颜一人。”

燕君曜冷冷地说道，只有在说起顾清颜之时才又有一丝柔情。

穆妍心中升起一股嫉妒，表情扭曲道：“就算你爱她又如何，她已经死了，而我，是永远横在你们之间的那根刺。”

“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朕现在不会被你迷惑了。”

燕君曜根本不想承认之前对穆妍的宠爱，他有曾经的记忆，却更加不能理解自己的举止。

穆妍勾着唇：“果然，蛊虫已经失效了，你再也不会被我迷惑。”

在燕君曜疑惑的视线中，穆妍带着报复的快意开口。

“我偶然得到一对蛊虫，便给你们二人下了‘同心蛊’，只要你一靠近顾清颜，她就会疼痛难忍，而你也会越发的偏执，只能听进我一个人的话，而现在她死了，所以蛊虫的效果大打折扣。”

“你知道吗，蛊虫并不会让顾清颜毁容，只要她爱你，脸上的疤痕就不会消失，但她脸上的疤痕现在消失了，哈哈！没想到她临死前，不爱你了！”

闻言，燕君曜心中刺痛，那种痛，传遍全身。

穆妍话锋又一转：“只是我没想到，蛊虫一失效，你对我竟然没有丝毫感情。”

燕君曜终于明白过来，缓缓抬手覆上自己的心口。

这一刻，他如释重负，他对穆妍，只是因为蛊虫的缘故，他从未想过要背叛清颜。

他也从来不会因为清颜的容貌变丑就厌恶她！

燕君曜转身，看着床上的人，缓缓俯下身，柔声说道：“清颜，你听到了吗？”

穆妍见状，目光中闪过一抹杀意，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悄悄朝着燕君曜背后靠近。

燕君曜如今沉浸在伤心之中，但并不代表他多年的警觉消失了。

当她走过来的那一刻，燕君曜便察觉到了杀意，飞速转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像破抹布一样甩到地上。

穆妍摔到门边，一瞬间，剧痛传遍全身，疼得冷汗直流。

“来人！”

燕君曜站直身体，面容阴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一会，就有侍卫冲了进来：“君上。”

燕君曜指着地上的穆妍，愤怒地吩咐道：“将她带下去，乱刀砍死。”

他再也不想见到她。

不一会，侍卫们带着穆妍出去了，屋内，又只剩下了顾清颜和燕君曜。

燕君曜坐在床边，看着顾清颜苍白的容颜，不敢触碰。

“清颜，你说，是我的错吗？是我引狼入室，给了穆妍可趁之机。”

“每次我一靠近你，你都疼痛难忍是不是，可你却只能忍着，而我，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

“是我对不起你。”

燕君曜每一句话都带着无尽的悔意。

“我被一条蛊虫就迷惑了心智，是我不够爱你吗？”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背叛你。”

可这个问题，注定无人回答。

燕君曜被无数的愧疚淹没。

接下来的日子，他将自己和顾清颜关在一起，谁也不见，朝政也不理。

这样的日子，朝臣怨声载道，有不安分的皇室子弟密谋造反，幸好有柳太傅和顾将军联手镇压，才没让大燕改朝换代。

而两人竟然握手言和。

后宫也死气沉沉。

直到开春，气候回暖。

在李春等一众宫人欣喜的目光中，关雎宫的大门终于打开……

第十五章 时光只解催人老

披散着头发，满脸胡子，面容憔悴的燕君曜从屋内走了出来。

“将皇后娘娘，葬入皇陵，与朕百年之后同寝。”

李春总觉得现在的君上变了，但又说不上来，眼见君上终于肯将皇后葬了，冷静下来了，总是万分愿意，连连称是。

“是，奴才这就去办！”

宫人伺候燕君曜梳洗一番，随后，他亲自送顾清颜下葬，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永远沉睡。

燕君曜比从前更为冷漠不近人情了：“把朝臣召集起来。”

接下来，燕君曜作为一个君王，有所作为，肃清了朝中的一切乱党。

将太后的势力架空，看着顾家的面子上，他愿意饶她一命，让她永远吃斋念佛。

燕君曜依旧不准许顾同安告老还乡的请求。

一年后，燕君曜过继了敬老王爷年仅五岁的孙子，记在他和顾清颜的名下，封为太子。

他记得，清颜很喜欢这个孩子，让他做他们二人的二字，清颜不会不同意。

文，有柳太傅，武，有顾将军教导。

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与此同时，他不断的求医问道，寻求能下辈子和皇后再遇。

五年后，太子十岁了，已经有模有样了。

而同年，燕君曜也终于放心了，思念成疾，缠绵病榻。

太子来探望他：“父皇，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燕君曜看着他，笑了笑：“好不好，已经无所谓了，我很快就能去和你母后见面了，也不知道这么些年，她有没有原谅我？”

这是燕君曜一直耿耿于怀的，他实在是没脸见她。

太子忍不住红了眼眶：“父皇，母后在您心中就这么重要吗？您忍心留儿臣一个人在世上吗？”

“桓儿，朕相信你，你母后当年最喜你的聪明伶俐，所以朕选了你，你一定要早日独当一面。”

“这样……朕也可以早日去……见你母后，也不知……她有没有等我？”

燕君曜躺在关雎宫曾经顾清颜躺过的床榻上，断断续续道。

临了，他才发现，他心爱的女人，早已与他离了心，连一样贴身的物件都没为他留下。

他只能留下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睹物思人，可这里早已没了她的气息。

又拖了两年，燕君曜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燕君曜弥留之际，交代道：“把朕和你母后葬在同一副棺木里。”

太子守在病床前，身躯挺拔，可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儿臣一定会做到的。”

燕君曜艰难的转头，望着太子：“将来若是遇到合你心意的女子，记住父皇的话，一定要信任她，不要徒增遗憾。”

“是，儿臣明白！”

太子压抑着泪意。

忽然，燕君曜勾唇，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远处：“我好像瞧见清颜了，她来接我了……”

闻言，太子萦绕在眼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燕君曜望着那里，只见一身穿铠甲，鲜活的姑娘朝着他伸手。

他也伸出手：“愿来世，我不做帝王，与你相识在最美好的年华。”

十年，燕帝薨，太子继位。

夜，漆黑一片。

月明星稀。

皇宫，红墙绿瓦，宫灯还未熄灭，大庆殿此时歌舞升平。

燕君曜只听到乐曲声，吵得他脑袋疼，自从顾清颜去世后，宫中就再也没有过这等宴会了。

是谁在宫中举办宴会，此等丝竹之声，便是不将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