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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将披风脱下扔在了软塌上，随后掀袍坐在白誉堂对面。

白誉堂给他倒了一杯茶，道：“今日心情不佳？先喝杯茶去去火。”

顾牧言骑着马狂奔了一路，绕了京都两圈，可心里的火气迟迟未消。

他一口气喝光了茶水，将杯子重重搁置在饭桌上。

白誉堂摇了摇手中折扇，脸上笑意渐深。

与顾牧言相识十几年，他还是头一遭在顾牧言脸上看到挫败的神色。

“不会是为了你府上的婢子吧？”

白誉堂一语猜中，顾牧言当即俊脸黑沉。

“果真是为了她？”白誉堂合上折扇，一脸惊诧。

顾牧言点了点头，他实在猜不透姜絮怡的想法，便问白誉堂：“我本来打算抬她做通房，可她好似并不愿意。”

白誉堂不解地问：“哦？怎么说？”

顾牧言眉头紧拧，道：“方才我已经跟她明说了，我想要她......可......”一想到被姜絮怡嫌弃，顾牧言顿时恨得牙痒痒，一时竟有些难以启齿。

白誉堂追问道：“继续说啊。”

顾牧言握了握拳，继续道：“可她说本王是天上的月亮，她高攀不起！”

顾牧言话刚说完，就被白誉堂满脸震惊的打算，他瞠了瞠目，道：“什么？竟然是你主动，还被拒绝了？”

白誉堂着实没想到，顾牧言是何许人也，如今竟然被一个婢子拒绝，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第61章

白誉堂憋着笑，今日算是吃了个天大的瓜，这个瓜能让他念好几年。

要知道，在整个大宋，不论才气容貌，还是家世品行，顾牧言都是炙手可热的人选，就算是当今太后，都上赶着将自己的亲侄女许配给顾牧言。

他文武双全，天生的天之骄子，哪个女人不是上赶着倒贴，如今偏偏被一个婢子拒绝。

白誉堂越想越觉得新奇，心里不免对姜絮怡又多了几分好奇。

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竟敢拒绝成为顾牧言的女人......

顾牧言半晌不说话，一双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盯着白誉堂。

被这样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白誉堂想笑也不敢笑。

思量片刻，白誉堂安慰道：“没道理啊，一个婢女而已，若攀上你，就等同于麻雀变凤凰，况且，顾兄文武双全，根本没有让人拒绝的理由。”

顾牧言没有回话，全程脸色黑沉，纵然白誉堂把他夸上了天，可姜絮怡就是拒绝了他！

他自嘲道：“那又如何，事实就是她拒绝了！她不愿成为我的人，就算我上赶着倒贴，她也不要！”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明显带着气性，他现在还在气头上呢。

白誉堂笑了笑，道：“顾兄久居沙场，从未接触过女人，自然不明白女人的心思。”

顾牧言蹙眉看他，满脸疑惑。

白誉堂一本正经地道：“女人说不要，那便是要，说不想，那便是想。”

顾牧言蹙了蹙眉，不解。

想便是想，不想便是不想，哪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白誉堂笑着摇头。

顾牧言道：“你笑什么？”

白誉堂道：“我笑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顾牧言听得更迷糊：“说人话！”

白誉堂道：“难道你没听过，欲擒故纵？”

顾牧言没有回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白誉堂道：“男人喜欢征服，女人便喜欢被男人追逐，越是容易得到，越是无趣无聊，想必你府上的那位姑娘，一定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你越是想要得到她，她便越是要吊一吊你的胃口。”

顾牧言蹙眉沉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发现自己越得不到她，心里便越想要得到。莫不是她早就摸透了男人的这点心思，所以故意在吊着他的胃口。

让他爱而不得，心痒难耐！

可片刻，他又摇头否决：“她看上去不像这种心思深沉的人。”

她的眼睛那样干净，那样纯洁，怎可能存有这般深沉的心机。

白誉堂又笑了，他道：“所以我说你久居沙场，根本不了解女人。女人最善于伪装，越是心思深沉的人，表面越是装得单纯无害，这样便能激起男人对她的保护欲。”

他说得头头是道，一本正经。

顾牧言持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道：“我的确久居沙场，不了解女人，可你也不过二十出头，如今也尚未婚配，你怎了解这么多？”

明明跟他一样，从未接触过女人，却说得好似历尽千帆，看破红尘一样。

第62章

白誉堂被拆台，当即有些不服气，他道：“我虽尚未婚配，可我也见多识广，身边也曾出现无数莺莺燕燕，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顾牧言道：“也许，她不一样呢？”

白誉堂失笑：“哪里不一样？一个婢子罢了，能爬上主子的床，心思又有多单纯？还望顾兄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顾牧言微微蹙眉，白誉堂的话他不认同，甚至有些恼怒。

他好似不喜欢白誉堂这般评价姜絮怡，像是自己被冒犯。

顾牧言本想好好跟他吃一顿饭，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可听他这样说，顾牧言连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

心中烦躁，他站起身，正打算离开，白誉堂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罢了，你若舍不得，便将她留在身边，一个婢子而已，又翻不起什么大浪，没准过了这段新鲜劲，你对她就不那么上心了。”

似找了个台阶下，顾牧言顿了顿脚步，暗自松了口气，道：“白兄所言极是，那我便暂且将她留在身边吧。”

待顾牧言离去，白誉堂笑着摇了摇头。

果真是没经历过情场，不过一个婢子罢了，竟让他如此上心，这倒不像他认识的顾牧言了。

白誉堂想，他不过是精虫上脑，一时头脑发热，等过了这阵新鲜劲，他定然又会恢复成当初的顾牧言。

毕竟，大宋莺莺燕燕，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就不信，那个叫姜絮怡的女人，有通天的本事，能将顾牧言的心勾了去！

......

顾牧言回府时，姜絮怡正在收拾东西。

她不想被顾牧言亲自赶出府，即便是个低贱的下人，可她还是想保留一点尊严，自己走总比被赶着走要强。

她东西不多，几件泛旧的粗布衣服，一支廉价的桃木簪子和一个存钱的木匣子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姜絮怡用一个小小的包袱将它们一股脑打包好，推开门正准备离开时，迎面就撞上了顾牧言。

顾牧言盯着她，眼神越来越冷。

姜絮怡吓得一抖嗦，手里的包袱顿时掉在了地上。

“去哪里？”一看见姜絮怡这番举动，顾牧言心里又涌起无名火来。

她就这么厌恶他，连行礼都打包好了！恨不得马上离他远远的是吧？

她想去哪？经过他的同意了吗？

一看见顾牧言，姜絮怡就打心底害怕。

他面容冷峻，似覆了一层寒霜，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冷得骇人，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看来，他早上的气还未消，还想着回来惩治她呢......

心里一咯噔。

姜絮怡脸上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

见她不回话，顾牧言语气又冷了几分：“本王问你去哪里？”

姜絮怡被他这样冰冷的语气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王爷您忘了吗？是您不想再看见小的，并让小的滚......”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姜絮怡背后又开始冒起冷汗。

顾牧言的脾气实在太难琢磨，她应该早点离开的，这样就不会和他撞见，也不会再惹他心烦了。

第63章

意识到顾牧言的目光还盯着她，姜絮怡心里紧张，手指紧紧攥着手里的包袱。

看着垂着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姜絮怡，顾牧言火气莫名其妙地又涌了上来。

平时没见她这么听话，如今倒是听话得很！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他语气冰冷，神色更是冷得骇人。

姜絮怡被他问得有些懵。

她何时说自己想要离开，分明是他叫她滚，说再也不想看见她。

她不走，难不成要等着他来赶吗？

姜絮怡心里委屈，又不敢表露出来，只抖着嗓音道：“是王爷让小的滚......”

“本王让你滚，你便滚吗？”顾牧言愈发生气，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狠狠拽到自己面前，问她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

他这气生得莫名其妙，姜絮怡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想，顾牧言对她应当是厌恶极了，不然不会动不动就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以至于不管她怎么说，顾牧言都不满意，总要找些理由刁难她。

她咬了咬唇，双眸含泪，身子也微微颤抖：“您是主子，小的是奴才，主子说的话，做奴才的怎能不听。”

双肩微微颤抖，姜絮怡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

可不能在他面前哭了，不然又要惹恼了他，后果她承担不起。

顾牧言恼羞成怒。

好一个主子的话不得不听，若是她不走，倒显得是他说话不算话了。

好吧，既然是他说出的话，总要他来挽回的。

不过好话他只说一次！若是她再不领情，那要滚便赶紧滚吧！他绝不再挽留！

他放缓了语气，道：“你若不想走，本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机会可以再给一次。”

台阶他已经给了，若是她带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话！

“王爷，小的粗鄙之人，恐怕伺候不好王爷，王爷不如另外寻个机灵点的丫鬟吧。”

姜絮怡是真心为了顾牧言着想。

她脑子笨，一天学不会三十个字，字也练不好，与其天天在他身边气他，还不如离他远一些。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姜絮怡低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顾牧言刚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