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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还告知沈千时一件要事——太子沈泽已定了开春后出使云越。

　　这事猝不及防，沈千时着实没料到。

　　上一世，两国之间从未有皇子亲自出使的往来。

　　这是一个很大的变数，但沈千时却无法查明原因。

　　既然沈千暖在信中未曾明言，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沈千暖什么都不清楚。

　　那等她清楚了，自然会再来书信。

　　二是沈千暖也清楚，但却不能告知她。

　　若是如此，即便是去查，也不大可能有眉目。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才将密信放在灯下燃尽，顾清颜便匆匆进来：“娘娘，宋婕妤那发动了，皇后娘娘遣人来请您去凤羽宫。”

　　沈千时知道这事儿紧急，立刻起身边走出去才边问：“怎么现在发动了？这才八个月。”

　　顾清颜也跟着快步往外走：“说是在御花园散步，忽然就发动了，其余的奴婢还没打听到。要不……叫上颜音姐姐？”

　　沈千时点头：“你想得周到，快去。”

　　凤羽宫里宫人进进出出，都行色匆忙。

　　好在有任初静和宋初文在照应着，她们行事老道，一切都有条不紊。

　　沈千时看自己在外头也帮不上忙，便进了栖凤殿。

　　谢瑜正端坐上首，底下跪着伺候宋千星的几个女史。

　　为首的微禾是谢瑜指给宋千星的，此时正在给谢瑜回话：“主子说，连日气闷，今日初雪，想去御花园赏雪。奴婢深觉不妥，也劝了。但婕妤坚持要去，奴婢就多多带了人，想着这样也就无妨了。”

　　“谁知……谁知去到御湖边的雪霁亭里才坐下，便听见后头的女史闲话。”

　　“说什么？”谢瑜神色十分严肃。

　　微禾连忙回话：“说陛下已有旨意，要让将来的皇长女去墨戎和亲。”₱₥

　　“主子听了，起身想要去问清楚，走得太急，竟从雪霁亭的楼梯上摔了下来……”

　　微禾越说越着急，慌得眼泪都掉下来。

　　“让你们照料宋婕妤，你们竟然如此大意！”谢瑜很少这样气急，“是在背后闲话？可曾看见？”

　　微禾摇头：“只知道是司苑司的宫人，究竟是谁，奴婢不知道……”

　　听到是司苑司的人，沈千时给顾清颜递过去一个眼色。

　　顾清颜本就是司苑司出身，让她去查最是方便。

　　她点头要走，沈千时又叫住：“叫上流徽，让她去瞧瞧雪霁亭里可有什么蹊跷。”

　　顾清颜转身出去，沈千时走到谢瑜身侧，道：“娘娘息怒，如今是宋婕妤那最要紧，您还得撑着。”

　　李绩在于晚宫里用膳，得了消息两个人一同过来了。

　　才进来李绩便记着问：“如何了？生下来了吗？”

　　众人起身行礼，谢瑜扶着李绩坐下，道：“宋婕妤是早产，太医和稳婆都在里头，陛下再等等，没那么快。”

　　正说着，忽听得东偏殿传来一声叫喊，很是凄厉。

　　这声过后，喊叫声便不时传过来，听得人心里慌张。

　　李绩在殿中走来走去，于晚在旁陪着安抚。

　　宋千星那还没有消息，顾清颜便将人带来了。

　　在雪霁亭后头闲话的，正是司苑司两个小女史。

　　说是她们正在那附近扫雪，以为周围无人才敢议论。

　　谢瑜目光直直看着她们二人，道：“国家大事，后宫多少人丝毫不知，你们二人又是从何知晓的？”

　　谢瑜严肃起来威势极重，两个小宫女吓得狠了，说话都有些抖：“我们……我们是在凝露宫门外听到的传言……”

　　听到“凝露宫”三个字，众人的眼神都看向于晚，那里正是于晚的宫室。

　　刘紫馨怀孕后也搬去了庆云殿，凝露宫只有于晚一人居住。

　　李绩也一脸怀疑地看着于晚。

　　于晚见情势如此，连忙跪下：“臣妾没有与下人提过此事，绝对不可能从凝露宫传出去。”

　　她言之凿凿，众人却都将信将疑。

　　李绩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于晚朝沈千时看过去，投来一个求助的目光。

　　以沈千时对于晚的了解，她倒也没有蠢到这个地步，在自己宫门口实名搞事。

　　于是便道：“陛下，娘娘，要弄清楚，臣妾倒有个主意。”

　　“你说。”谢瑜道。

　　沈千时福了一礼，回身看着那两个小女史：“其实很简单。聊闲话聊得这么有分寸，恰好就给宋婕妤听见了，若是你们什么都不清楚，那本宫倒是不信。”

　　“若要你们开口，也很容易。宫正司的女官，就没有撬不开的嘴。若是你们不说，那就只能受点苦了。”

第73章 有颜音在

　　谢瑜也明白了沈千时的意思，将话接过去：“这话倒是，若是问不出来，总不能送于充媛去宫正司，只能委屈你们二人了。”

　　两个女史听得害怕起来。

　　宫正司的刑罚做女官的人最是清楚，自小进宫的女史几乎没有谁不曾被宫正司惩处过。

　　不过平日只是差事不当心之类的小事，进了宫正司都得受点苦，更何况是残害嫔妃皇嗣这样的大事。

　　但两人虽是害怕，却依然吞吞吐吐地不敢说。

　　于晚也是个聪明的，她知道今天若是不能还自己清白，那今后就都说不清楚了。

　　便开口道：“残害嫔妃皇嗣、肆意泄露消息，这是诛九族的大罪，臣妾万万不敢如此啊！求陛下明鉴！”

　　这话出来，两人算是彻底绷不住了。

　　谢瑜又装得一脸不耐烦：“凌冬，带她们去宫正司吧。务必要问出东西来。”

　　凌冬立刻称是，就要进来带人。

　　其中一个女史连忙跪倒谢瑜脚边：“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你们若是不说，本宫也无计可施。”

　　“是刘美人身边的灵珠告诉我们的！是她让我们说的，娘娘饶命！”

　　“刘美人？”第一个张口的是于晚。

　　她与刘紫馨是向来交好的，她没想到刘紫馨会将脏水泼到她头上。

　　其实沈千时早就猜到是刘紫馨。

　　合宫只有她最有理由这么做。

　　于晚这样聪明的人，不会在自己的地方冒险。

　　谢瑜最是紧张宋千星的身子。

　　只有刘紫馨。

　　她和宋千星前后有孕，她的孩子被于珮害死，但宋千星的孩子却一直安安稳稳。

　　嫉妒有时真的会让人丧失理智。

　　刘紫馨的身世众人都知道，沈千时猜到她没有太多银钱买通宫人，也没有太多的权势威胁她们。

　　至多就是找到自己的同乡，以刘家的县令身份去胁迫。

　　但顾清颜带着两个人进来后，已经悄声来禀报过。

　　她查了司苑司的名册，这两个女史与刘紫馨并不是同乡。

　　所以这些人的嘴必定是不牢靠的，三吓两吓的也就能将话套出来了。

　　还未等查问清楚，忽听得东偏殿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

　　众人都起身，准备去看。

　　谢瑜走出去不忘吩咐凌冬：“看好这两人，别让她们自戕。”

　　“陛下、娘娘，婕妤生了，是个小皇子！”任初静正跑出来报信。

　　可谢瑜却瞧着她神色不对：“怎么了？哪里不好吗？”

　　任初静眉头紧锁：“宋婕妤有些血崩，太医正在想办法。”

　　李绩忙道：“孩子呢？”

　　任初静回禀：“小皇子无事，只是早产有些体弱。稳婆正在给小皇子清洗，马上就抱过来。”

　　沈千时走到李绩身前，道：“陛下，天气凉了，您保重龙体，还是让于充媛陪您去栖凤殿中等消息吧，这里有皇后娘娘和臣妾照应着。”

　　李绩其实压根不关心宋婕妤怎么样，他只想早点见见孩子，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既然沈千时这么说，任初静也说了皇子没事，他自然乐得进殿内去。

　　于晚看了沈千时递过来的眼神，也十分知趣地扶着李绩走进去。

　　李绩才转身，沈千时便给颜音使了个眼色。

　　颜音知道意思，立刻跟着任初静进了东偏殿。

　　谢瑜藏在衣袖下的手有些微颤。

　　沈千时知道谢瑜的心性，宋千星是她提拔的人，又是她亲自接来凤羽宫照料的，若是出了事，她定然会非常自责。

　　看着谢瑜微颤的睫毛，她知道谢瑜此时一定十分忧心。

　　便走过去，轻轻扶着谢瑜的手臂：“娘娘，没事的，有颜音在。”

第74章 从不在意

　　不知等了多久，任初静终于抱了小皇子从东偏殿走出来。

　　她走得极慢，一步步很是沉重。

　　看着她的神色，沈千时心中咯噔一声，已经猜到了结果。

　　谢瑜上前几步，无暇去看小皇子，只着急得问：“千星怎么样？”

　　“宋婕妤……”

　　任初静如鲠在喉，讲不出来。

　　不等她将话说出来，东偏殿内便传来了低低的哭声。

　　谢瑜嘴唇发颤，声音也有些不稳：“孩子给本宫吧。”

　　沈千时看向颜音，颜音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她也无计可施的意思。

　　既然连颜音都救不了，那便真的无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