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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然，面上看着还是那副温润公子的模样。

他另一边的温长锦也面色如常，无人看到的是，她那手中缠绕不已的锦帕，许重光先行发话：“摄政王已回朝帝城，不知温姑娘和他的婚事，你可有安排。”

这话落在温长锦耳中，她听着觉得讽刺不已，许重光明明知道！纪明渊根本不爱自己，现下时鸢回来了，纪明渊不找自己算账就已经是顾及旧情了。

婚事……她倒也是不让气势的讽刺道：“荣亲王为了时鸢付出那么多，又如何，人还不是回来了这朝帝城中，和纪明渊在一起！”

许重光听着温长锦的话，微微的摇了摇头，他似乎极其厌恶的开口说道：“温姑娘是以为，所有人的爱都像你这般卑鄙不堪？”

温长锦被这话一击，几乎欲要恼羞成怒的站起身，可还未等她来得及回话，门外传来了一声喊声，来人正是浑身煞气的纪明渊。

“温长锦！”纪明渊大步跨进相府大厅，一把抓着温长锦的手腕，温长锦整个人被拽着站了起来，她吃痛喊出声：“纪哥哥！”

眼中泪盈盈，美人落泪，眼神朦胧透光，任谁看了不是我见犹怜，但在场的纪明渊和许重光都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心思是何其的歹毒！

纪明渊狠声开口：“你骗我两次也就算了，你刻意拦截边塞消息，不仅险些害死阿鸢！还让凉州边关的战士苦等了一个月才等来支援，你不止卑贱还分外愚蠢！”

说罢，他重重的将温长锦甩出，温长锦哐当落地，已是泪流不止。

“圣上已知道此时，我倒要看看这丞相府。能保你到何时！”

时鸢推开将军府的大门后，不由震惊，她本以为此去边关如此之久，只剩爹爹一人，将军府必定人去楼空，满目苍凉。

抬眸府中一切还如旧时模样，时老将军恰好给府中花草浇水时，见到时鸢，惊的手不稳，“阿鸢！”

虽然早就从许重光那儿得知她假死的消息，但如今真正看到本人，他那颗一直提着的心方落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父女再见，已是三月之久从隆冬几乎就要跨入了夏日。

府中一切如旧样不说，甚至比以往更加盛却，将军府像回到了幼时，母亲还在时收拾的温馨无比的模样，那是时鸢开始替兄出征后再没时间细心留意过的将军府。

“阿鸢，摄政王以为你死后，便一直住在了府中，你离去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还原将军府的一草一木。”时老将军似乎看出了时鸢眼中的困惑，开口解释道。

时鸢环顾着将军府，明明府中已经无人居住，还依然是旧时模样。

和父亲叙完旧后，时鸢回到了数月都未回来的闺房，房中被收拾的极好，唯一与她离开时不同的是，桌案上摆着很多纸张，陈旧的墨在射进的阳光下，平和美好。

她走过去，一张张翻看，看的她手微微颤抖，纸张有她留给纪明渊的和离书，还有……其余厚厚一叠铺满整个桌案的，纪明渊写下的有关自己的一笔一墨：

其中有一封书信，上面落笔是，与妻书。

时鸢拆开这封书，其上写着：

这是给阿鸢的第四百九十七封书信，落笔不知启，复而念吾妻。

阿鸢，你恨我么，出征前你是恨我的吧。

我也恨，我恨自己为什么会认错人，恨自己为何不早些告诉你，我亦心悦于你多年。

阿鸢，数年来，我说着爱你，却让你独自前去这边关多年，我把你放在心上，却害你失去了右手。

阿鸢，很疼吧，你自小便好强，想必是极疼也不愿说出口。

我欠你的，恐怕一辈子也还不清。

我已向陛下自请前往边关，待将你的夙愿守住，我愿、随妻去。

信中有晕开的字痕，想必写下之人是泣不成声。

时鸢看完后，坐在桌案前，闭着眼，不想让泪流出。

纪明渊呀纪明渊，我们为何是这般下场？

怎可两相慕后两相负。

四百多张纸，时鸢看了整整一天，渐渐入夜，府中来人了，时鸢以为应当是许重光，来人在房外的声音响起，“阿鸢，你……回将军府了？”

是纪明渊。

她轻声喊道，声音竟是有些沙哑：“进来吧。”

纪明渊进后，见到了坐在桌案前的时鸢，时鸢的身前，便是他那一封封写下的书信，两人对眸，一时无言。

气氛沉静的很，时鸢望着烛光照耀下的纪明渊。上次她这样望着她，是几月前，她收到那封休妻书回到摄政王府时，问道他可有什么要说的么。

纪明渊那时怎么回答的，她不记得了，应当是回的极其刻薄，话语想起来便钻心的疼，她不想也不敢记着。

现在，看着烛光里旧人依旧是旧时模样，只不过一头发已白，神色沉痛不再是那般冷漠。

“信，我看过了。”最终，她只低声喃喃开口，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纪明渊听的，话毕，竟然咳嗽了起来。

纪明渊一惊，动身将一侧的窗户关上便要过来她身边，时鸢看着，说道：“已是初夏，并无寒风。”

“从边关一趟，你的身子越发的弱了，这未暖的风，也得隔远些。”纪明渊给她披上披肩，时鸢的身子，确实不及从前那个将军府意气风发的大小姐了。

时鸢不经意的摇头，终是开口道：“纪明渊，你还是不明白么，边关肆意的风我不怕，那的冷，远不及无光的王府。”

第二十四章

“纪明渊，我们回不去了。”时鸢说着，眼眶红的很，泪蔓延的流下。

她想着，她要说清楚了。

自己和纪明渊，不能再这般像一条似断非断的红线一般，牵扯不断，又无法续上。

今日，她要断了。

“纪明渊，曾经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替哥哥去从军，边关路远我不怕、风沙刺面我不怕；猎场救你，猛兽在前我不怕；寒云山风雪蔓延，满目伤人的白我不怕；大军兵临城下，无路可退，我也不怕。”

她说到自己哽咽，还是接着说下去。

“但是你恨我的那个王府真的好暗、好黑、好冷，你知道吗，那天你站在那里，挡住了那边的唯一一丝光，我那个时候在想，这个人还是我的阿南么？”

话说到最后一句，她已是浑身颤抖，泪止不住的落了满面。

纪明渊上前想要抱住她，纪明渊突然觉得自己一直认错时鸢了，时鸢也是个柔弱女儿家，她会哭会疼会闹着喊阿南，我要吃糖葫芦，那才是时鸢，是他没有保护好的，曾经属于他的时鸢。

时鸢抬手，止住了纪明渊要过来抱她的步伐。

她一手撑着桌子，泪缓缓流过她的本就惨白的面容，落在地上。

初夏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