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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渊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可是，那封休书我什么都没写，算不得数。”

　　戚瑶一听，一双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她从他怀里仰起头看向他，语气里都是雀跃：“果真？”

　　墨渊：“嗯。”

　　戚瑶忍不住低笑出声：“阿渊，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很恨我。”

　　为何不告诉她？

　　墨渊摸了摸她的头，替她顺好她头顶有些凌乱的绒发。

　　他的身边危机重重，不知多少人等着取他性命，他真的不敢拿她的命去赌。

　　他是活阎王，是别人眼中冷血无情的杀人魔，所以，他不能有软肋。

　　所以，他情愿她恨他，情愿她远离他，也不愿如今日这般，被别人当做靶子，当做威胁他的利器。

　　戚瑶勾了勾他的手：“阿渊，你怎么不说话了？”

　　墨渊道：“那时确实是很恨你的。”

　　恨她没有选择他，而是跟温廷玉走。

　　可是选择他又有什么用，他好像也没能力护住她。

　　戚家未得昭雪，她就仍旧是戴罪之身，皇帝又怎能容她，他身边隐藏的敌人，又怎能容她……

　　说白了，他恨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恨自己还不够强大，还不能颠了这皇权……

　　戚瑶心口一窒，每每想到那一次，墨渊毫不犹豫朝她射箭时，她的心还是会很痛。

　　“我想也是，那时，你应当是恨我的，否则当初那一箭，就不会从你手中射出了。”

　　可她却不知，当初那一箭射出时，他的手颤抖得连弓都握不住。

　　他不敢想象，倘若那一箭再偏差一毫米，戚瑶是不是真的会死在他手里。

　　可是皇帝根本不信任他，同样派了在探子他身边，他不得不那么做。

　　否则，真轮到皇帝的人出手，她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以后不会了。”他吻了吻她的唇，用侧脸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发丝。

　　戚瑶笑了笑，可眼角却有泪滑落。

　　可是……恐怕没有以后了。

第187章：这辈子不会有子嗣

　　戚瑶依偎在他怀里，笑了笑，缓缓闭上了双眼，她轻声呢喃道：“阿渊，倘若有下辈子，我还是想要嫁给你……”

　　后来，她不再说话，墨渊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这窒息的沉默里，一点点死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听见头顶上猛然一声巨响，粗壮的梁木忽然被人掀开，火把的光亮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墨渊尚存一丝意识，他缓缓抬头，便见地面上站着上官蓉和一群官兵。

　　他们手持手把，神情紧张地望着被埋在一片废墟之下的墨渊和戚瑶。

　　墨渊声音嘶哑，将怀抱中的戚瑶推给上官蓉：“先救她……”

　　没等他说完，上官蓉已经将戚瑶抱了出来，平放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到戚瑶的嘴里，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拼命渡气给她。

　　清风则是快速将墨渊从废墟之中扶了出来，随后抓来一个大夫让他给墨渊上药包扎。

　　上官蓉看着昏迷不醒的戚瑶，不住地唤她的名字，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痛得喘不过气。

　　清风板着脸看着这一切，眉头拧得厉害。

　　方才，他和上官蓉带着官兵赶到龙虎山轻松找到赈灾粮后，就立刻返回去找王爷和戚瑶汇合。

　　却不想被张副将告知，戚瑶已经被大当家烧死了，尸体不知被扔到了什么地方，王爷也不知所踪，大概是去找戚瑶了。

　　上官蓉闻言，疯了一般，带着官兵见人杀人，遇佛杀佛，仿佛一尊无情的魔神，不停地挥刀，挥刀，恨不能把所有的山匪全部杀光。

　　清风告诉他要冷静，可他根本冷静不下来，死在他手下的那些山匪，一个个如同被切菜一般，直接被砍成了两截。

　　他们杀到铁豹的院子时，正好抓到一个正要逃跑的山匪，那山匪为了活命，指着上官蓉身后的张副将道：“你要找的人，被他埋在这地底下了……”

　　上官蓉这才知道，自己太冲动，差点耽误了救他们的最佳时机。

　　还不等张副将解释，上官蓉转身，一刀斩断了他的另一只手。

　　随后，他带着人，拼命挖这些土……

　　戚瑶醒过来时，正对上秀芝哭红的双眼。

　　她迷茫地看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这里不是废墟，也不是战王府，而是北苑……

　　她没死，还回到了北苑，那墨渊呢？

　　“秀芝，王爷在哪？”

　　秀芝见戚瑶终于醒了过来，她抹了一把眼泪，道：“王爷在隔壁房间养伤，小姐，你都昏迷了三天了，还好你醒过来了。”

　　戚瑶道：“赈灾粮可有找到？”

　　秀芝道：“找到了，因为王爷受了重伤，所以赈灾粮由上官小侯爷运送去江南，小姐不用担心，小侯爷交代了，小姐和王爷好生休养便是，其他的都交给他就好。”

　　戚瑶暗自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们都活着……

　　“秀芝，我想去看看王爷……”

　　秀芝劝道：“小姐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好歹先喝点东西垫垫也好……”

　　戚瑶一刻也等不及，她掀开被子下床：“我要看看王爷好不好，我才安心……”

　　秀芝阻拦不住，只得替她更衣洗漱，收拾好仪容，搀扶着她去到墨渊的房间。

　　墨渊的房门大开，里面似乎有什么人，戚瑶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老太妃在里面说道：“渊儿，你说你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听底下的人说，你是因为独自上山，才会遭人暗算？”

　　墨渊道：“祖母安心，孙儿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

　　老太妃道：“我听说……你上山是为了救那个女人？”

　　墨渊声音有些不耐：“您听谁说的？”

　　老太妃道：“渊儿啊，你可是咱们王府唯一一根独苗了！你怎可为了那女人断送前程！”

　　墨渊冷声道：“没有的事！”

　　老太妃语重心长地道：“渊儿，你是咱们王府的希望，你要知道你的职责是什么！且不说那女人是戴罪之身！你可知她天生体寒，是不能为我战王府诞下子嗣的！”

　　闻言，戚瑶忽然愣住。

　　她的身体她又何尝不清楚，幼时寒气入体，大夫说她体内受寒气侵害，这辈子都不可能怀有子嗣……

　　所以，当初每次与墨渊合欢后，她也从不曾喝什么避子汤药……

　　老太妃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188章：不在乎，我只要你……

　　老太妃道：“祖母看你也到适婚的年纪了，之前给你挑选了那么多名门贵女你也看不上，祖母年纪也大了，渊儿啊，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该为我尽尽孝吧……”

　　戚瑶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只默默地攥紧了衣裙。

　　屋内，墨渊半晌没说话，老太妃继续道：“你若真喜欢那女子得紧，大不了往后将她养在这院里，祖母也不说什么了，可若是你非只要她一个，那你可就是不孝！你对不起墨家的列祖列祖啊！”

　　“祖母，我会找太医治好她……”

　　老太妃打断他：“渊儿！你糊涂啊！早在她与你同房后一个月，我便让太医给她诊治过，她这病，药石无医！你跟她在一起，只会断子绝孙！就算你同意！祖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也断然不会同意！”

　　“墨家的列祖列祖也断然不会同意！”

　　“你听明白了吗？”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戚瑶的唇只差被她咬出血。

　　原来，就算两人已经坦明了心意，也还隔着重重山海……

　　戚瑶没敢再继续听下去，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院里。

　　随着天色渐晚，闷热的天气也随着夜晚的到来而渐渐凉爽了下来。

　　院里有一口井，井水清凉，戚瑶让秀芝给她打了水上来烧得温温热，而后提去盥洗室洗了个澡，以消除一天的暑气。

　　她换了一身轻衣薄裙，出来时几缕湿发贴在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瓷白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尤为莹润，整个人都浸着一股氤氲之气。

　　洗了一个澡之后，戚瑶觉得浑身戚畅，秀芝给她搬了一个躺椅放在院子里。

　　院子正中央，一棵海棠树开得正盛，戚瑶躺在椅子上，双眼微阖，椅子摇啊摇，清风吹啊吹，自己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墨渊不知何时站在了院子里，秀芝怕戚瑶着凉，从屋内拿出一张毯子，正要替她盖上，不想看到墨渊过来。

　　“王爷……”

　　“嘘。”墨渊从秀芝手里接过毯子，将她遣退，方才朝戚瑶走去。

　　戚瑶躺在海棠树下，双眸微阖。晚风悠悠，裙角和发丝轻轻垂地，十分静好。

　　他将毯子搭在她身上，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