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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野种，死了便死了，何须救他？”说罢，男孩悠然转身，哼着小曲离开。

　　她气不过，可又无可奈何，看了眼手里的长缨枪，急中生智，将枪杆调转了个方向，伸向湖中挣扎的少年。

　　“拉住它，我救你上来。”

　　少年抓住了那枪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只是他身子太过沉重，两人力量悬殊，她力气不够，反被他一起带入了水中。

　　冰寒刺骨的湖水肆无忌惮灌入她的五脏六腑，好在她略懂点水性，连忙脱下身上厚重的袄子，将快要窒息的少年推到了岸边。

　　少年拼着最后一口气爬上了岸，可她却因为耗尽力气渐渐沉入了水底……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戚瑶仿佛再次体验了一次溺水的痛苦。

　　“喂！醒一醒！快醒一醒！”狱卒踢了踢她的身子。

　　陌生的声音将她从梦境拉回了现实，溺水的窒息感随着梦境的破碎一同消失。

　　可她的心依旧怦怦跳个不停。

　　已经许久不曾做过那个梦了，自打十年前落水之后，她就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说她寒气入体，再不适合练武。

　　爹爹便将她养在深闺，呵护有加。

　　可她身为将门之女，何尝不想像爹爹一样，征战沙场，为国效力。

　　今日看见上官蓉的英姿飒爽，她又何尝不艳羡……

　　狱卒的话再次打断她的思绪：“发什么愣，还不赶快起来，别让掌事姑姑久等！”

　　戚瑶回过神，这才发现牢门外正候着一位掌事姑姑。

　　“姑姑要带我去哪？”戚瑶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来，身上的伤口稍有动作就会扯裂，血止不住地淌。

　　掌事姑姑说：“你弄脏了聂政王的衣裳，聂政王亲自发了话，要你将他的衣服清洗干净，快快跟我走吧，莫让王爷久等。”

　　戚瑶脚步一顿，立在牢门外，脚步却是怎么也迈不动了。

　　“姑姑，我今日身子实在不适，能否明日再洗？”她低头看了眼掌心还未结痂的伤口，只怕那衣服会越洗越脏。

　　“少废话！你一个罪奴犯了此等大罪，没要了你的小命已是万幸，你倒还得寸进尺了！赶紧走，别让王爷久等！”说着，就拉着戚瑶往墨渊所在的崇阳殿走去。

　　到了崇阳殿，戚瑶看着灯火通明的房间，熄了进屋的心思，只跪在宫门口的台阶上，盯着墙缝里一株草愣愣出神。

　　直到一双绣着金丝滚边祥云的男靴出现在她面前。

　　“哼，现在倒是学乖了不少。”清冷的声音自她头顶落下，戚瑶抬头，就看见墨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此刻正低垂着眼帘看她。

第八十一章：只是没站稳

　　墨渊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被她弄脏的月白色衣袍，鲜红的血渍印在上面像雪地里幽幽绽放的红梅。

　　按理说，他不是早该换下来，她也好直接拿去浣衣局洗，怎到现在还穿着。

　　戚瑶不解，便道：“王爷，把衣服脱下来吧，奴婢去给你洗。”

　　开口，声音干涩沙哑，连续高烧半宿的她在牢里还没机会喝上一口水，如今早已干渴难耐。

　　墨渊转身进了屋，施展命令。

　　“进来，替本王宽衣！”

　　戚瑶略微迟疑后，撑着柱子站起身，动作格外吃力。

　　刚刚才在慎刑司挨了一顿板子，背上被打得鲜血淋漓，里面的里衣都被血粘连在了一起，好在她外面穿了一件枣红色的袄子，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可动作幅度稍大便会牵动伤口，钻心刺骨的疼，像是刚结痂的伤口又被生生撕裂了。

　　墨渊站在屋内，背对着她，似是嫌她动作太慢，脸上略有不悦，冷冰冰质问：“还不快点？”

　　戚瑶强忍着不适，挪步到他身前，似斟酌了片刻，道：“王爷，奴婢手脏，不便为王爷更衣。”

　　手上的伤口还未结痂，若一不小心又弄脏了他的新衣服岂不是还得多洗一件。

　　“既然脏了，不如就砍了如何？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戚瑶惶惶抬眼，对上他冰冷如寒潭一样的眼眸，心头一惊。

　　她是真敢相信，他能一刀砍了她的双手。

　　思量片刻，罢了，最多只是多洗一件衣服，总比被人砍了双手比较好。

　　她略显蹉跎，最后还是很听话地走了过去，乖顺地替他解衣。

　　许是手还肿着，动作太过笨拙，解了好几次都不见解开。

　　这该死的衣带，竟然打了个死结。

　　墨渊低头看着，那双在她腰间忙活的手红肿不堪，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鲜红的血渍，看上去粗鄙又狼狈，哪里还是原先那双白净又纤细的纤纤玉手。

　　戚瑶低垂着头，解了半天解不下来，加上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眼下又是高烧又是伤痛缠身的，早已站立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滑了下去。

　　“戚瑶！你做什么！”

　　墨渊的身子瞬间绷紧，隐忍着怒气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

　　她意识瞬间清醒，这才发现，自己正跪坐在他面前，手还紧紧扒着他的裤腰带，眼下两人的姿势实在奇怪，甚至……暧昧。

　　“你在碰哪里！”墨渊闷哼一声，咬牙道：“你这勾引人的本事，还想用在本王身上？”

　　戚瑶这才后知后觉，连忙收回了手，脸色涨得通红。

　　“对不起，方才没站稳。”

　　“哼！少找这些借口，本王现在不吃你这套！”

　　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戚瑶继续埋头解衣带。

　　终于在她第八次解错时，墨渊终于失了耐心。

　　他微微蹙眉，心里烦躁，将衣带从她手心抽回，冷声道：“笨手笨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

　　戚瑶怯怯地垂首，退到一旁，默默站着，乖顺地等着。

　　桌上有一壶茶，腾腾冒着热气，屏风后墨渊正在自己换衣服。

　　戚瑶看着那壶茶默默咽了咽口水。

　　她好渴，嗓子都快要冒烟了，可她转头又看了看墨渊，最终还是忍下了，只盼着他快些换好衣服，她好有机会去浣衣局找掌事姑姑讨碗水喝。

第八十二章：太过偏宠

　　片刻，墨渊换好了衣服，从屏风后走出，将换下的衣服扔在她手里。

　　戚瑶一时没反应过来，目光还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茶水。

　　衣服掉在了地上，戚瑶这才回过神，忙俯身去捡。

　　刚准备出门，迎面遇见上官蓉正朝这里走来。

　　照样是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头发束得高高的，走起路来，衣袂飘飘，青丝飞扬，英姿飒爽。

　　刚一进屋，上官蓉就注意到了戚瑶，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道：“欸，小宫女，又是你。”

　　戚瑶对她微微福了福礼，正欲离开，却被上官蓉唤住。

　　“那个小宫女，你等等。”

　　戚瑶疑惑地转身，就见她已经找了把椅子坐下，双腿高高叠着，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她举起桌上的一盘糕点，往前凑了凑，说道：“你不是喜欢吃桂花糕吗？喏，这里有一盘，全赏你了。”

　　墨渊正坐在书桌上旁整理案宗，闻言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遂又低下头去，什么也没说。

　　他大概是很纵容上官蓉的，以至于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哪怕自由进入他的房间，他也绝不会多说一句。

　　宠溺得让旁人艳羡。

　　戚瑶摇了摇头，忍下心中酸涩：“谢谢，奴婢心领了。”

　　说罢，她抱着衣服就要离开，却又被上官蓉叫住。

　　“没事，我又不会罚你，你尽管拿去吃，不过就是一盘糕点，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墨渊掀帘看了戚瑶一眼，那眼神多少有点嫌她不识好歹。

　　“奴婢真的没有偷吃德妃娘娘的糕点，那糕点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小白吃的。”

　　戚瑶知道，上官蓉以为她真的馋桂花糕，所以才会被德妃娘娘罚，可不管上官蓉信不信，总归她是说了。

　　“小白是谁？作甚那女人不罚小白要罚你？”上官蓉给自己倒了杯水，悠悠喝了起来，大有要给她主持公道的样子。

　　戚瑶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咙一阵火烧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