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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调查结果如何，就由他们去操心吧，今天妈让我们去她那吃饭，你要不要去？”

桑颜笑着点头，跟着季忱去了佛堂。

说起来，裴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诚心向佛的缘故，看上去整个人平和了许多，甚至见到桑颜露出的笑意，也让人感觉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裴夫人现在也想开了，儿大不由娘，再怎么折腾，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管不着了。

所以对桑颜，她虽然不是很热络，但也算是当儿媳妇来看待了。

裴夫人的午饭比较清淡，除了一碗素鱼汤，就看不到什么荤腥了。

桑颜和季忱都不介意，饭菜布好之后，就拿起筷子开吃。

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很是平静，可当桑颜喝下一口汤之后，一声呕吐打破了安静。

季忱豁然起身拍着她的背问道：“怎么了这是？吃坏肚子了？”

裴夫人也关切的看过来，突然想起什么，脸上浮现出喜色，对李蓉说道：“快去喊大夫来，这怕是有好事了。”

季忱没听清，也对李蓉说道：“对对对，快去喊大夫过来，她可能有些不舒服。”

裴夫人看着儿子焦急的神色，心里暗叹，看来这次，自家儿子是真的上心了，从前哪有见过他将一个人这么放在心上的。

桑颜干呕了一下之后，有些紧张的看向裴夫人，说道：“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夫人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笑着摆摆手说道：“不用道歉，说不得，等会我还要跟你道谢呢。”

这依誮没头没脑的话，让季忱和桑颜都摸不着头脑。

很快，大夫便来了，号了脉之后，果然不出裴夫人所料，桑颜有了身孕。

季忱被这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他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桑颜也愣住，她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肚子，对里面孕育了一个生命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这就有了？

说到底，桑颜从小也没有娘在身边，被裴青阳一手带大，哪里懂的这么多。

不过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摸着肚子，想到这里面是她和季忱的孩子，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一时间，屋内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这一刻开始，桑颜在裴夫人眼里，是头等要事，哪里还想得出满不满意，当晚就在菩萨面前叩谢，感恩裴家有后。

桑颜怀了孕，自然不能跟以前一样去操练将士，只能在府内安心养胎。

很快，大帅有后的消息便传了出去，整个卞城都洋溢在一片欢欣之中。

而与卞城的欢快不同，望城此刻，正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冯瑜放弃了商城，推着商城的心腹成了刀下亡魂，通敌叛国之人，连家人都不会有存活的机会。

这样的惨烈就是代价。

冯瑜的做法，让他保住了冯家的地位，可隐患却也同样发生，曾经效忠于他的人，全都开始动摇了。

一个在生死关头能放弃手下的大帅，他们的跟随，真的有意义吗？

冯瑜的亲信，一个个都开始有了别的想法。

冯瑜发现了这个情况，却无可奈何。

直到某天，冯瑜发现有两个心腹不知所踪，而南京的调查员也同时不见踪影之后，他知道，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

第四十章 遗憾

谁也没想到，战争来的如此之快，季忱接到调派时，桑颜的肚子已经有些模样了。

“什么，你要去望城战场？”桑颜惊的险些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半年时间，桑颜已经有了初为人母的模样，脸上也多了写柔软之意，此刻一双秋水般的眼里，全是担忧。

季忱绕过书桌，走到她面前，俯身握着她的手说道：“冯家明目张胆的投靠了敌军，南京那边来了消息，让我带兵前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桑颜知道，可或许是怀了孕的缘故，她有些患得患失，想到从前战场上的炮火连天，她害怕了。

这一晚，季忱轻声安抚了许久，桑颜才勉强睡去，而季忱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眼里全是不舍和留恋。

乱世之中，容不下太多的儿女情长，第二天桑颜醒来的时候，季忱带着庞大的队伍，已经在前往望城的路上。

别无他法，桑颜只能去佛堂，和裴夫人一起念经祈祷。

裴家上下两代的女主人，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希望自己的丈夫/儿子，平安归来。

冯瑜一直觉得自己是被逼着反的，眼看着望城的百姓脸上没了希望，他怒火中烧，而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裴家军在城外扎营的消息。

“季忱，这次我要你有来无回！”冯瑜咬着牙说道，一张老脸上全是狰狞。

季忱也没想到，不过半年时间，冯家所属的望城，就成了这副即将衰败的景象，城楼上换上了非战时才有的大炮，冯瑜将整座城市打造成了一个钢铁堡垒。

季忱先是派了人去要求谈判，自己亲自到场。

可没想到，冯瑜派来谈判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季忱坐在营地中，看着冯敏成和冯敏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冯敏成经过了这些事情的打击，已经褪去了温润君子的模样，露出了阴鸷的本性，看上去十分让人不舒服。

“冯瑜可真舍得，不怕我直接压下你们当筹码么？”季忱冷笑道。

冯敏成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怒火几乎形成实质，反倒是冯敏茹开口了：“裴大帅如果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无非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罢了。”

“我父亲也是看在你的人品上，才让我和妹妹前来。”冯敏成接了一句。

季忱看着这对兄妹，无心多说，只说道：“南京那边要求你们投诚，看在你们曾经的功劳上，不必杀。”

冯敏成冷笑了一声，冯敏茹说道：“裴大帅这个要求，我们要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三天时间。”季忱伸出手指。

谈判就这么结束了，季忱看着望城城门的方向，想不通南京那边，为什么不下令直接攻城，而是要招降。

叛国贼的待遇，可不配这么好。

可南京那边没有命令传来，季忱也不好私自行动，索性直接送了信去，言明想强攻的想法。

信件还未到，望城倒有了动作。

一声炮响，炸醒了熟睡中的军营，战争，打响了。

季忱早有准备，将议事厅转到了地下壕沟中，正在紧急商量着对策之时，有哨兵来报：“大帅，十里之外，有大队人马逼近，打着米字旗号！”

季忱忍不住爆了粗口，冯家这群软蛋，不仅当了卖国贼，在卖国贼里还是个左右蹦跶的存在。

“裴家军往后撤，减少伤亡，火速朝南京求援。”

季忱的决定是正确的，且战且退之后，他摸清了敌军的人数，加上冯家的军队，一共是十二万人。

这个数字，让人心生绝望。

季忱合不上眼，咬着牙制定方法，周旋了一日又一日。

一个月之内，裴家军伤亡惨重，不得不说，他们的武器终究是落后了。

季忱眼看着手中的伤亡统计越来越多，支援迟迟未到，他们却已经快弹尽粮绝了。

这一日，裴家军退无可退，在一座大山中，等待着最后的希望。

可他们等来的，不是支援，而是冯家军。

冯敏成和冯瑜站在为首的前方，看着满身狼狈的季忱，笑的志得意满。

“季忱，你这个小崽子，你不是很能耐吗？还不是被老子抓住了，我这就送你上路和你爹作伴！”冯瑜大笑着说道，冯敏成跟在他身边，眼里也透着兴奋。

季忱低着头，实则在数着两人到来的距离，捏在手里的一颗雷，已经有了汗意。

三，二，一。

季忱猛然抬起头来，眼里透着野兽般的绝望：“要我的命，就一起上路。”

裴家军每个人兜里，都有着最后一颗雷。

雷声骤然响起，惊的山中飞鸟四窜，倒下去的一瞬间，季忱似乎听到了打杀声。

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季忱眼里涌现出浓重的眷恋。

好可惜，他还没跟桑颜好好道别，他们的孩子……

季忱，带着遗憾和不甘，无力的阖上了眼。

第四十一章 结局

桑颜终于等到季忱回来了。

漆黑的棺木，扬着白帆的仪仗，哀戚的副官，伸出仅存的左手，递上了那把黄金左轮。

裴夫人跪在棺木旁，哭的肝肠寸断。

桑颜木着脸，将那把左轮拿在手上，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桑颜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她想起临走前的那晚，季忱抱着她哄：“没事的，等我回来，就给孩子定下名字。”

言犹在耳，活生生的人却成了躺在眼前棺木里的一具尸体，再无以后。

桑颜跪在那里，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精气神，脸色苍白的吓人。

季忱，你在下面冷不冷，要不要我陪你啊。

“凌小姐，你干什么！”

一声怒喝，让在场的人都顿了一顿，裴夫人率先看过去，吓的险些提不上气。

只见桑颜拿着那把黄金左轮，正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桑颜，别做傻事。”裴夫人连滚带爬的过去扯下她的手，老泪纵横：“我知道你难受，可你还有孩子，阿珏的孩子，为了他，你也要活下去啊。”

桑颜从那种无我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萍，泪瞬间模糊了眼眶。

“妈！季忱死了，我的孩子没有父亲了！”

两人抱头哭作一团，发自内心的悲哀和痛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就连天上的太阳，都被乌云挡住了光。

裴家，再没了温暖。

季忱的葬礼，办了三天三夜，这三日，桑颜流尽了所有的眼泪，回忆了她和季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原来，幸福只是短暂的，逝者已矣，留下的，是给生者无尽的思念和苦涩。

季忱下葬那天，桑颜换上了军裤和白衬衫，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干脆利落的凌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