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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瑾祯并不关心，只是点点头，心神都在期待美酒的妻子身上。

　　顾渊成甚至没说一句话，继续叮嘱着女儿待会儿不许馋酒。

　　宋姨娘倒是想起身送她，不过又惦记着顾清枳，女儿晚膳过后就要离开，她还想多看看女儿，于是向田氏投过歉意的眼神。

　　顾二叔和赵氏更不在乎了，他们含笑，亲近地和雍王殿下说着侄女的往事，幸好他们也算是疼爱侄女，因此也能说上不少。

　　田氏在侍女的搀扶下渐渐走远，背后是热闹的合家欢乐，整府的注意力都在其中，她这样不合时宜的举动只会将自己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她了解顾渊成这个曾经的枕边人，薄情寡义，一颗向上攀爬的心，和二房的两夫妻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有个精明谨慎的头脑，手段更加恶劣。

　　若不是宋姨娘生的好女儿，让顾渊成生出满腔的爱女之心，从此有了软肋，也不知这个负心人会变得多可怕。

　　不过，田氏心想，上苍可真是不公，这样的负心人竟然也能有和皇室结亲的境遇，不用不择手段也能有如今的地位，可真是好命啊。

　　“夫人？”白霁试探地问道，夫人脸色未免太过难看，她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四周，若是传出去，只怕老爷和老夫人都会不满。

　　田氏疲惫地叹口气，“走吧。”

　　她的手抚上肚子，若是，她也能有个孩子，不拘男女，都是可以的。深宅后院的寂寞，只能借着纯真的稚子排遣。

　　不可能的，田氏对自己的妄想心知肚明，她在顾府待了三十多年，又曾经有一段时间和宋姨娘相互依靠，自然对顾渊成的身体状况有所猜测，能有大小姐一个子嗣已经是幸运，再强求却是毫无可能。

　　宛如暮年沉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长廊中，只留下无声的叹息。

　　宴席再是漫长，也有散场的时刻。

　　顾渊成并不再继续拖延，压着嗓子催促道，“枳枳，你和殿下该回去了。”

　　因为被严格看护着，顾清枳只喝到一点酒，尝个味道，不过即便如此，她现在也是晕红的脸颊，听到爹爹催促的话，情绪上来便红了眼眶。

　　宋姨娘没忍住，侧过身子，用手帕擦拭着眼睛，她又哪里舍得一手照顾大的女儿离开，但现在，雍王府才是女儿的家，顾府只是娘家。

　　慕瑾祯怕她又要伤心，“别哭。”他看向宋姨娘，沉声道，“卿卿身子娇弱，离不得人照顾，不如姨娘在王府暂住一阵，也算解了卿卿的思家之情。”

　　宋姨娘眼睛一亮，又立刻理智回笼，带着愁意的温婉面容说道，“殿下爱重枳枳是她的福气，只是到底于理不合，妾身替枳枳多谢殿下。”

　　顾清枳那双杏眸便是继承自宋姨娘，只是宋姨娘多出一番阅历与苦难，相比之下，显得包容慈爱。

　　慕瑾祯对着那双眼睛说不出重话，只好轻声安抚妻子，妻子听到宋姨娘的拒绝之后，已经靠在他身上抽泣了。

　　“枳枳。”顾渊成的语气严厉起来，“莫再耍小性子。”他知道自己不出声，按照雍王殿下对女儿的宠溺来看，怕是最后都要依着她。

　　看女儿只是默默哭泣不出声的样子，顾渊成也心疼，只是不能任由她这样使性子去拿捏雍王殿下，一次两次还好，雍王殿下身份贵重，习惯被人奉承迎合，怎么可能每次都俯身来讨好枳枳。

第55章 美色

　　顾清枳哭得更厉害，男人不甚赞同地看了眼顾渊成，揽过妻子带着她往府外走去。

　　“卿卿别哭，等过几日，我再陪你回来，或者将姨娘请来府里住一段时间。”

　　跟在后头的顾渊成皱着眉头，欲言又止，他和宋姨娘默契地对视一眼，宋姨娘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轻轻点头，等之后和枳枳见面时，她会好好说的。

　　顾清枳最后还是被哄上了马车，她心里也知道爹爹和娘亲最后看过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没忍住，有什么办法嘛？

　　她俯身趴在慕瑾祯的腿上，轻轻的抽泣声不绝于耳。

　　男人本来就看不得她哭，如今哭声虽然轻却不断，他也跟着心烦意乱起来，却还是耐着性子哄着柔弱的妻子。

　　“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肿起来便要不好看。”

　　“卿卿，别哭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别哭了，卿卿？”

　　马车外的侍从只能听见殿下轻声的哄劝，不过王妃的泣音倒是逐渐小起来，侍从们对视一眼，都是松上一大口气，王妃总算被哄好了。

　　太好了，不必面对散发冷气的殿下，真是太好了，侍卫们由衷地期盼王妃殿下每日心情舒畅。

　　回门日之后，慕瑾祯的婚假用尽，之前积攒的事务太多，一下子就繁忙起来。每日早晨顾清枳迷迷糊糊被亲一下额头，醒来人就不见了，一直到晚上才能回来陪她吃饭。

　　“卿卿今日做了什么？”

　　和妻子一起吃饭是男人为数不多卸下满身防备的时候，他关心地问道。虽说这些都有暗卫记录下来，他白日一有闲暇便会看，不过从妻子嘴里说出来的更有意思一些。

　　顾清枳不认真吃饭，一直拿着本画册在看，嘴上漫不经心地回道，“逛了下王府，我在想要不要改装一下书房。”

　　“卿卿想怎么改都行，先把饭吃了。”雍王有些心累，只差端着碗筷喂到妻子嘴边。

　　顾清枳充耳不闻，她看着有些复杂的设计图纸，“我看不太懂。”然后就贴近慕瑾祯，让他一起看，“夫君帮我看看。”

　　男人无声地叹气，认命地放下自己还没吃完的饭，贴着妻子柔软的身体，看了起来。他在六部都轮转过，工部也待过，因此设计图纸不算是难事。

　　只是设计图纸的复杂在于上面用的度量不是平日里常用的，而是专门的一套单位，如果不系统学习的话，很难看懂。

　　“这两个数字，是代表水平的数值。”慕瑾祯耐心地解释着，敏锐的观察力放在教学上一样好用。

　　但凡顾清枳露出疑惑或者不解，他就会再重新用更简单的话解释一遍。

　　顾清枳看的杂书多，慢慢也明白一些，她脑袋里转着男人刚刚教她的内容，就想不起别的来，显得神情有些懵然。

　　实在可爱，慕瑾祯不错眼地看着她，眼里柔情难以忍住，轻轻抚摸了下妻子的脑袋，结果招来妻子不乐。

　　“呀，我刚刚想到的，被你一碰，全给忘了。”顾清枳懊恼地说道，对罪魁祸首也没有好脸色。

　　慕瑾祯熟练地哄着妻子，“好了，还有许多时间呢，不急，我们慢慢学。”

　　是的，他和妻子的日子还很长久，因此改装书房什么的，全都可以慢慢来，雍王这般想着。

　　他心中突然想到一句话，举案齐眉乐事。这些往日不屑一顾的琐事，因为妻子，便成了如甜似蜜的快活事。

　　两个人闹完，饭也冷掉没法再吃，索性夫妻两转道里间，一同研读起图纸来。

　　正屋被帷幔隔绝成两个空间，相比顾清枳还未进门时候的装饰，现在的屋子已经华美太多。许多摆件都是刚从库房拿出来摆上的，地上也铺就了柔软的地毯，帘子还有窗纱全都换成了时新的样子。

　　“我不喜欢，一点都不雅致。”顾清枳拉着男人数落屋里不合心意的地方，“这个花瓶不该摆在这儿，卧房应当舒适自在，我不喜欢里面有花瓶这些易碎的东西。”

　　“就算用来装花束，也该摆在外间，好让我一进来就见着鲜花美景。”她补了几句。

　　慕瑾祯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审视过自己的居处，他对身外之物兴趣淡薄，在规格之内的舒适即可。

　　但是此刻，他耐心地陪在妻子身侧，以一种新的眼光来看待自己的卧房。

　　顾清枳点评完，就拉着他坐在罗汉床上，俯身在白纸上画起来，她作画时神色专注，睫毛很少颤动。

　　慕瑾祯只看着她，然后目光逐渐放在成型的画上，那是顾清枳喜欢的卧房模样。

　　“我们先商量好，再来改装，你喜欢什么颜色？”顾清枳认真地看着他发问，手上的笔蠢蠢欲动，只待他一回答，就备注在纸面上。

　　男人有些哑然，颇是不自在，他侧头看到窗外的秋千，那是之前妻子在信里说想在院子荡秋千，他才特意命人做的。

　　“快说嘛。”顾清枳推推他，见他视线留在窗外，便扑在他怀里挺起身子，骤然间，慕瑾祯的视线里，俱是她生动的眉眼。

　　“我喜欢蓝色，是天蓝色和湛蓝色，琉璃蓝也很喜欢。”他幼时与母妃被隔绝开，独自在皇子府长大，看到最多的便是正正方方的四角天空，还年幼的慕瑾祯除了朱红的暗瓦，看的最多的便是头顶那片湛蓝天空。

　　顾清枳见他冷峻的面容若有若无地回忆着什么，她蹙眉想了想，突兀地凑上前去，吻住了他的薄唇。

　　“卿卿！”慕瑾祯被她的举动惊住，不敢动作。

　　他自矜高傲，很难在光天化日下做出这种失礼的行为，但是妻子的亲近，男人也无法拒绝。

　　顾清枳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男人生的实在好看。

　　他其实五官更像谢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