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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他没有说，沈倾染也听得懂。

眼泪夺眶而出。

沈倾染彻底绷不住大哭了起来。

徐景延抬手擦去了她的眼泪：“等爸见到你，一定会开心的。”

沈倾染没有说话，沉默下来。

眼泪沾湿了她遮挡面部的帕子，并不舒适。

徐景延指尖停在她面前，眉头紧拧：“现在可以取下帕子了吗？”

沈倾染一怔。

片刻过后，她取下了面上的帕子，既然已经承认了身份，也就没有什么好遮挡的了。

但同时，她的心却猛地提了起来。

毕竟如今自己脸上的那道疤，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怖。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摘了帕子。

徐景延凝眸看去，神色微滞，心口泛疼。

见到他眼中的震撼。

沈倾染慌张地想要重新盖上：“是不是很可怕，我还是……”

徐景延却抬手轻抚上了她脸颊上的疤。

“你当时，很疼吧？”

第23章

沈倾染当即怔住。

她抬眼，对上了徐景延的视线。

他的眼里没有嫌弃，没有恐慌，只有无尽的心疼。

心底在这刻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意。

沈倾染喉头哽咽，眼里湿润，她笑着摇摇头：“其实也没有太疼，可能疼过头了就麻木了，我到现在都已经记不起当时的疼了。”

徐景延深深看了她一眼。

沉默许久，他终究还是问了出口：“当时，你为什么不回来……”

“说来话长……”

沈倾染勉强扯了抹笑，缓声正要开口时，她突然拧紧了眉头，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左腿。

飞机高度已经升到了八千米的高空。

压强的变动让她的腿骨传来了剧烈的痛意。

见状，徐景延神色陡然一变：“你怎么了？”

可沈倾染脸色煞白，此刻已经疼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徐景延这时脑中猛地记起来，之前书记员提过一句，她的腿有问题！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从未见过她腿有异样，还以为是书记员记错了，如今来看，她的腿显然是真的有后遗症的。

沈倾染额头冒出了细汗，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也狠狠揪起。

她最不想让徐景延看见如今自己的模样，可在此刻，她所有的丑陋和痛苦却尽数在他面前展露。

下一刻。

徐景延摊开手掌，却向她递来了一粒白色药丸。

“镇静药，有止疼作用。”徐景延温声解释。

疼痛让沈倾染顾不得许多，伸手接过，仰头咽下。

直到药效发作。

将她的疼痛渐渐平息下来的，沈倾染的思绪也渐渐回神。

她望向身旁的男人。

“你怎么会随身携带镇静药？”

听见这个问题。

徐景延避开了她的眼神，只随口回答道：“队里给的，以防紧急情况。”

可沈倾染陪着陈婶治疗精神疾病这么多年，深知镇静药这种是精神药物，一般人别说随身携带，平时都很难接触到。

队里就算要发紧急药物，也不该是镇静药。

沈倾染久久凝视着旁边的人，可她却没有再多问。

因为她从徐景延的脸上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打算认真解释。

镇静药也有很重的催眠效果。

沈倾染靠在座椅上，随着机身的平稳飞行，眼皮也一点点沉了下来。

再度睁开眼时。

她正被徐景延抱在怀里，迈步在路上走着。

一路上有不少人。

沈倾染能明显感受到周遭看过来的视线，她脸上瞬间燥热得很。

“醒了？”徐景延垂眸看了她一眼。

他问话时，沈倾染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耳尖更热了几分。

沈倾染挣扎了下：“放我下来吧。”

“你的腿没事了吗？”徐景延眼神依旧带着些许担忧。

沈倾染摇头：“没事。”

徐景延也没有再继续坚持，将她放了下来。

一路过去，有不少人的视线透着些许复杂。

“怎么回事？徐上校还带了个女人回来见首长，这算什么？”

“就是啊，还说是带了沈烈士回来，这怎么可能？”

“你看她长得那样，哪里像沈烈士了？”

有低声的讨论入耳

显然没人相信她是沈倾染。

沈倾染理解，毕竟谁也不会相信死而复生这种荒谬的事，也更不会有人相信她如今这样丑陋的模样会是曾经的‘英雄’。

抵达父亲的病房前。

沈倾染的心是忐忑的，她不知道父亲还能不能认得出自己来。

会不会也跟这些人一样认为她是个骗子？

病床上的沈父带着呼吸机，白发苍苍，与沈倾染印象中的父亲老了许多。

她的眼泪一瞬蓄起。

“爸……”

听见声音，沈父睁着混沌的眼神看了过来。

第24章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

沈父愣了许久，可随即，他的瞳仁骤然瞪大，呼吸变得急促不少。

嘶哑的嗓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兰、倾染……”

沈父认出了她。

即便她如今脸上带着疤，跟从前有着巨大的差别，可沈父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沈倾染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紧紧握住了父亲满是茧的手。

“爸，是我，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沈父的眼底也泛起了水光，他回握住了她的手。

“倾染，你妈呢？你怎么不和你妈一起来接我？”沈父语带笑意，略带宠溺的嗔怪。

这话一出口。

病房里的沈倾染和徐景延当即一怔。

他们这时猛地意识过来，沈父竟然是将沈倾染当做是故去的人来接他。

身旁的心电仪发出警报声。

那是沈父的生命迹象逐渐减弱的征兆！

“爸！爸！我是倾染，我回来了，您不能丢下我。”

沈倾染再度握紧了父亲的手，哭着呼唤他。

徐景延上前一步，神色紧张呼唤：“爸，她是倾染，倾染回来了，她还活着！”

这话让沈父眸色微颤，病重的他理解了片刻似乎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霎时。

沈父愣住，定定望着面前的沈倾染，微张着嘴，迟迟说不出话来。

沈倾染握住了父亲的手：“爸，我还活着，我回来了，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过了许久。

沈父的手渐渐回了力道，他伸手回握住沈倾染的手，似乎是在感受她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