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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蔓蔓笑了笑：“我要以哪个身份活下去，这个问题并不重要的。”

“可……”陈肖然还想说什么。

外面已经响起陈母喊两人吃饭的声音。

两人一同走出去。

吃过饭后。

陈母提议出去走走，沈蔓蔓怕自己脸上的疤吓到人，正要拿帕子遮遮，陈母就道：“没事的，你脸上这疤已经浅了，夜色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沈蔓蔓怔了怔，却还是重新拿上了帕子。

“还是遮遮吧。”

这三年，陈家确实给她寻了不少顶好的祛疤药膏，作用也挺好，陈家人都说她脸上的疤已经不明显了。

可沈蔓蔓却还是觉得疤痕深，不敢直面见人。

家属院外面是一条长巷子，旁边种着高大的香樟树。

这个天气走在外面，极其舒畅。

走了两步。

沈蔓蔓忍不住抬眼看向了楼上徐卫国家里的窗口。

那里亮着灯，他还没睡。ɯd

就在这时，身旁散步的人也正提及徐卫国，声音入了沈蔓蔓的耳，她不觉放慢了脚步。

“这徐上校今天看来又是整晚不睡了。”那人说。

沈蔓蔓忍不住问：“为什么？”

那人疑惑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是刚搬进来的，很快替她解答：“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是徐上校夫人的忌日，每年这天，徐上校家里的灯啊都要亮上一整夜！”

心头咯噔一下。

沈蔓蔓哑然失语，她不禁抬眼看去，却正好对上楼上那熟悉的眼神。

徐卫国站在阳台边，往下看。

而这时，沈蔓蔓脸上的帕子忽地松动，掉了下去。

徐卫国神色陡然一变。

下一刻。

徐卫国转身便像是要冲下来。

第17章

沈蔓蔓神色当即一慌，“婶，我先回家了！”

语毕，她头也不回就往家里跑。

可还是慢了一步。

她回到家里时，正好撞见徐卫国跑下来。

徐卫国眸色震颤，上前一步：“兰……”

才喊她名字一个字。

沈蔓蔓便迅速钻进了屋，将门栓紧了去。

徐卫国的身影站在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声音中竟然带着些许颤抖：“蔓蔓？你是蔓蔓吗？”

沈蔓蔓默然片刻，随即回答：“上校认错人了。”

门外没了声音。

可月光率走下，徐卫国的身影却并未离去。

两人隔着门板。

就这么静静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徐卫国深深叹了口气，向她道歉：“对不住，我今天喝了点酒，大概是认错了人。”

沈蔓蔓没有回答，再度转身之际，徐卫国已经失魂落魄重新上了楼。

回到房间。

徐卫国看着满桌子的菜，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冷静下来，他才觉得自己冲动了。

一天之内，竟然会认错两次。

刚刚在阳台上看清的那张脸，却分明跟沈蔓蔓的长相几乎重合。

理智告诉他，但陈安宁不是沈蔓蔓。

徐卫国眸色渐深，可世上真就有如此巧合，一个人的声音身形甚至长相竟都能如此相似吗？

书记员跟他说陈安宁脸上有着大半张脸的胎记。

刚刚那一幕，或许是有夜色看不清的缘故，他确实看见陈安宁脸上有痕迹，但却也并非那么明显。

满腔的疑惑在对上沈蔓蔓的遗像时登时止住。

徐卫国神色复杂，“蔓蔓，如果真的是你，该多好？”

屋内一片死寂。

遗像上的沈蔓蔓依旧灿烂笑着，自然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

徐卫国家里的灯亮了一整夜。

楼下，沈蔓蔓同样一夜未眠。

之后几日。

徐卫国照常去了军营训练，沈蔓蔓则每天早出晚归，去医院里陪护着陈婶。

两人虽然同住在一个家属院，却并没有再撞见过几次。

直到这日大清早。

陈家一家人便各自去了各自的岗位，而沈蔓蔓收拾好后也准备去医院陪陈婶。

关上门。

一转身，却突然跟徐卫国撞了个正着。

沈蔓蔓吓得往后踉跄了下，被徐卫国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站稳后，她忙不迭收回手：“谢谢。”

沈蔓蔓今天脸上还是一样系着手帕挡着。

徐卫国只能看见她的眼睛。

那天天色暗他没看清，今日他看得清楚了，才发现她的眼睛竟然也和蔓蔓的眼睛如此相似。

沈蔓蔓被他盯着看得不自在，往旁边撤了几步。

“徐上校，还有什么事吗？”

徐卫国回过神来，收回目光，并没有多提什么，只问：“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照顾我妈。”沈蔓蔓回答。

徐卫国点点头，随即道：“真是巧，我也正要去趟医院。”

沈蔓蔓一愣：“你受伤了？”

“陈年旧伤了，去拿点红花油和跌打损伤膏。”

徐卫国随口回答，不经意将手臂上的青紫展示了一下。

那手臂何止青紫，还有不少交错的凸起疤痕。

沈蔓蔓眉头下意识轻蹙了下，忍住了没有多问。

两人一路到了医院。

徐卫国走向了药房，似乎真的只是顺道和她一起过来。

沈蔓蔓便往住院部走去。

转身却被迎面来的医疗车撞了个正着。

对面的护士和沈蔓蔓两人连同医疗车当即摔在地上。

噼里啪啦一阵巨响。

沈蔓蔓抬眼看去。

这才发现对面的护士，是梁双双。

第18章

走去药房的徐卫国听到声音，当即回过头来。

迅速跑了过来。

梁双双眸色一亮，“徐上校，我……”

话才起头，却见徐卫国径直走向了一旁那位脸都看不见的路人，他一把扶起对方，神色担忧：“你没事吧？”

那紧张的神色，是梁双双从未见过的。

梁双双忍不住朝那人身上看了过去，却并未看出有什么异样。

她自己爬了起来，正要多问一句时，徐卫国看过来的眼神如寒冰刺来：“梁护士，你在医院里做事就是这样鲁莽吗？”

梁双双怔住，下意识解释：“我刚刚是急着要去……”

“徐上校，我没事的。”

沈蔓蔓适时出了声。

梁双双一怔，看了过来，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不等她想清楚明白。

徐卫国已经将人扶着，担忧仔细察看了一番。

“我带你去做个检查。”

沈蔓蔓对他这种重视态度感到些许奇怪，忙抽回了手，“不用了，只是摔了一下而已。”

她没有跟他们多做纠缠，转身就离开。

沈蔓蔓的背影逐渐远去。

徐卫国的目光却紧紧定在她身上，迟迟未收回。

直到身边的梁双双开口：“徐上校，刚刚这位同志是你的朋友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这跟梁护士没有关系。”

徐卫国却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同样转身离开。

他一路拿了药，直接回了营中。

正好碰见陈肖然的队伍在演练休息期间，两人对上视线，徐卫国大步向他走了过去。

见徐卫国过来。

陈肖然有些诧异，敬礼打过招呼后，他主动开口问：“徐上校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于陈安宁的事。”徐卫国直言开口。

陈肖然一愣，随即回答：“徐上校还是认为我姐姐跟您夫人相似吗？这点，我还以为之前已经解释清楚了。”

徐卫国却摇摇头表示：“那天是我情绪过激了，别放在心上，只是我听说陈安宁同志为脸上的胎记困扰，正绿舟好我有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如果她需要的话，我可以引荐一下。”

闻言。

陈ʟʟʟ肖然眸色诧然亮起，到底是年轻人，神色喜形于色，但话到嘴边还是被他生生止住了，他欣喜且郑重地表示：“我会回去跟我姐姐好好说一下的，多谢徐上校！”

徐卫国也没有再多留，很快离开。

一路回到营地的办公点。

徐卫国的桌面放着一封信，他眸色沉沉盯着上面的字，眸底泛起深意。

这是一封来自首都军区的回信。

关于三年前沈蔓蔓牺牲时的寻尸报告。

上面清晰告知了他。

当年的山火烧了三天三夜，等火扑灭后，他们回到了当时的地方。

可火实在太大，早已将一切烧得面目全非。

也就是说，其实军区无法明确辨认寻回来的尸骨是沈蔓蔓的。

只是当时那种场景下，人幸存的几率实在少之又少。

徐卫国的指尖停在了‘幸存’两个字上，唇线紧抿。

幸存几率少，却不是不可能的。

万分之一的几率，若是被她碰上了呢？

思虑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