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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要彻底失去曹明泽了。

这个认知让她几乎疯狂，心跳都有一瞬的停摆。

“戚雅，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简短的一句话，曹明泽说得艰难，几乎气喘吁吁。

戚雅点着头，她的额头抵在曹明泽的脖颈处，热泪划过他的肌肤，曹明泽在笑，眼泪却也不自觉地流。

“你还喜欢我吗？”

第35章

面对死亡时，人总是要更勇敢，更诚实。

曹明泽的生命体征在流逝，他的面色惨白如纸，似乎体温也在不断降低。

戚雅过去没有机会握住他的手，但她曾想象过。

曹明泽的手一定是一双干燥、温暖的手，能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

但如今在她手心里的这双手，体温是几乎冰凉的。

那么她究竟喜不喜欢曹明泽？

这个答案，她突然不想再否认了。

无论七年前，还是七年后。

她其实都喜欢着他。

只是七年后的戚雅，不再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了。

“喜欢。”戚雅点头，她艰难地、沙哑的回答了。

喜欢，却无法在一起了。

但她没将后半段说出口。

因为曹明泽的眼里迸发出难言的神采。

他似乎用尽全力，想紧握住戚雅的手：“如果我都能活着出去，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们，重新……来过……”

他好像还有无数话要说，盯着戚雅的眼睛，期盼她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戚雅看着他的嘴唇逐渐变得乌青，终究还是含着眼泪，用力点头。

曹明泽笑着，他想说什么，却感到思绪一阵阵的混沌，直至失去意识，也没能再说出什么。

“曹明泽！”戚雅拍打着他的脸颊、胸膛，试图将他唤醒。

但曹明泽始终没能给出任何反应。

戚雅的呼吸变得艰难、粗重，她不停尖叫、大喊试图和大自然的暴雨对抗，吸引来援兵。

直到精疲力尽，直到戚雅几乎绝望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听到了暴雨之中，一声一声的呼唤声。

“戚总监！简总！”

呼喊声很朦胧，但戚雅听到了，她猛地抬起头，疯狂的大叫，应声，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在朝她招手。

“他们在这！快来人啊！”

嘈杂的声音响起，他们终于得救了。

戚雅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记得是如何来到医院的。

此时，鹤行曹坐在她的身边看着文件，默默陪着她。

“行曹哥……”她的声音干涩沙哑，伴随着一阵阵的肿痛，但她仍急切地起身，“曹明泽……曹明泽呢……”

“别担心，他在隔壁病房。”鹤行曹上前阻止了戚雅下床的动作，“你也还是病人，先关心关心自己，好吗？”

鹤行曹将戚雅重新按回病床上，替她掖了掖被角：“他受的伤的确有些严重，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他是为了救我。”戚雅的声音不自觉就哽咽起来，她看着鹤行曹，眼睛里满是哀求，“我要去看看他。”

她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曹明泽血肉模糊的伤口和他乌青的嘴唇、冰冷的体温。

鹤行曹静静地看着她，金丝框的眼镜下，那双总能隐藏好情绪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失意。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扶着戚雅走出了病房。

走到曹明泽的病房外，他透过病房门上的透明玻璃能看到曹明泽仍旧惨白的面容。

戚雅忽然就止住了脚步。

“不进去看看吗？”鹤行曹在她身侧，轻声问。

戚雅头也不抬的盯着病房里的那个人，良久，才摇了摇头。

她脸上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心疼和愧疚，鹤行曹静静注视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世纪，又或许是几分钟。

鹤行曹终究还是开口问：“雅雅，你还喜欢他，对吗？”

第36章

戚雅满面惊讶，她扭头看去，鹤行曹却轻轻笑了，仍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然而在他的身侧，戚雅不曾发现的地方，他的手却紧握成拳。

“如果你还喜欢他，三天后的婚礼，可以取消。”

戚雅和他对视着，良久，又挪开视线看向病房里的曹明泽。

她笑了笑，却充满了苦涩。

“行曹哥，我和他不合适的。我和他从七年前开始就没缘分，我们之间，总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横亘其中。”

戚雅的声音干涩，她每说一个字，喉咙便更痛一分。

“行曹哥，我不怕你笑我，我的确还喜欢他，但我一想到要和他在一起，我的第一反应却始终都是退缩。”

有些话一旦开了头，倾诉的欲望便如同洪水泄闸。

“相爱不是应该更勇敢吗？为什么我反而胆怯了。”

戚雅眨了一下眼睛，一颗眼泪就这样滑落而下。

她抬手擦干，冲着鹤行曹笑了笑：“行曹哥，我已经不想变成七年前那个自卑又敏感的戚雅了，我只想过真正属于我的人生，我不想再回头了。”

鹤行曹看着她，只觉得心脏如同被人砸下来一击重锤，狠狠塌陷了一块。

“好，如果你不想回头，就朝前走吧。”他伸出手，用力抱紧了戚雅，“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做你的后盾。”

戚雅感受着鹤行曹给予她的温暖力量，眼泪砸在他的衣襟，而后她紧紧回抱住他。

之后的日子，戚雅和鹤行曹的婚礼渐渐逼近。

偶尔不那么忙碌的时候，戚雅会来医院看望曹明泽，但曹明泽却始终昏迷着。

直到婚礼当天，直到戚雅坐在化妆镜前，他仍旧没有苏醒。

但戚雅的脑子里却始终回响着那一天在商场的工地上，曹明泽曾说过的那句：我们重新来过。

戚雅却忽然觉得，他不要醒过来，不要在今天醒过来。

“鹤太太，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吗？”化妆师出声，将戚雅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戚雅重新打起精神，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身侧，几个化妆师、造型师围绕着她。

而她穿着昂贵的婚纱，变得无比精致，变成足够配得上这场婚礼的新娘。

“挺好的，就这样吧。”她淡淡笑着，确定了妆面。

几个人连忙点头，收拾好了手里的东西，簇拥着戚雅走出休息室。

婚礼在鹤行曹名下的一个庄园举行，是戚雅喜欢的草坪婚礼。

来往都是权贵，可以说相当隆重。

“紧张吗？”即将入场时，鹤行曹侧头看着戚雅。

戚雅的手挽着他的臂膀，闻声抬头。

今天他们都盛装出席，戚雅甚至有种，他真的把这次婚礼当做真正结婚来对待的感觉。

“又不是真的结婚。”戚雅失笑，“行曹哥，你看起来比我紧张。”

鹤行曹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快，司仪讲了一段简短的独白后，新郎新娘入场。

甜蜜的歌声响彻整个草坪，所有人都向戚雅投来或好奇或祝福的目光，戚雅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不卑不亢。

“好了，现在，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

台下的人起哄笑着，鹤行曹从一旁的托盘里拿起戒指。

戚雅也在笑，只是她扭过头看下宾客，下一秒，对上一道视线，她的笑容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她看到入口处站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是曹明泽，他醒了。

第37章

就这样遥遥地四目相对，戚雅竟仿佛能看到他眼底。

分明看不清，却能感受到蚀骨的寒凉。

“雅雅？”鹤行曹小声叫着她的名字，视线不自觉地顺着她看去。

而后，他的眼微微眯起，淡定地收回视线，轻轻捏了捏戚雅的手掌：“雅雅，轮到你给我戴戒指了。”

戚雅这才猛的回过神。

她对上鹤行曹温和带笑的脸庞，歉疚地弯起唇，拿起戒指，一点一点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