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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皇帝见状，道：“不说这个了，师妹可想回圣医谷看看师父？也有许多未曾回谷中看看了。”

叶杉芸看着师兄这番模样，疑声道：“师兄你……要去？”

皇帝打笑道：“我可是师父的大弟子，有什么理由不去，不必担心，届时我便称静养，同你一样偷偷溜出去便好。”

======第39章======

叶杉芸的脸上神色抖然僵硬，原来当初她偷溜出宰相府之事，师兄都知道。

想及圣医谷，她的眉头有些微蹙，道：“我也很想回去看看，先前给师父寄出去的信如今都还未曾收到回复。”

话落，皇帝的脸色凝了凝：“按理说，师父接到你的信，一般都是不出七日都会有回信，这都已经几月有余……”

叶杉芸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皇后上前一步，看向叶杉芸，道：“小妹，圣医谷情况不明，你若是要去，便将我身边的青鸢带上，她在我身边多年，经验老道，定能护你一二。”

叶杉芸刚想拒绝，说自己有师兄这尊大佛。

但一抬头便看到大姐担忧的脸，拒绝的话梗在了喉间，最后道：“谢大姐。”

……

与此同时，盛京城外的一桩别院。

此处是穆凌尘安置姑母，特意买下的一处庄子。

有山有水，倒是一方僻静适宜安养的地方。

正要踏入院子，便听到里头服侍姑母的丫鬟急冲冲地冲出来，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穆老夫人头疾又发作了，还呕出了好些血！”

穆凌尘瞬间心头一紧，疾步朝屋子里头走出。

只见床榻之上，穆老夫人扶着头，痛叫不已，险些摔下床。

穆凌尘连忙扶住，哽咽道：“姑母，您不是差人和我说您这一切都好吗？”

穆老夫人听到声音，强忍着疼痛睁开眼。

“尘儿，你来了。”声音沙哑。

穆凌尘攥紧了广袖，只道：“我去给您找大夫。”

“没用的，我这头疾是老毛病，你都给我找了那么多大夫了，哪一个说能治好？从前在穆府是我识人不清，你与宰相府那丫头分离也有我的过错，不然你何至于因为姑母的连累官降三阶，你的仕途……都是姑母所害，姑母对不起你！”

穆凌尘眉头紧蹙，沉声道：“是侄儿的过错。”

看着姑母受此疼痛，穆凌尘的心中揪成一团。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道：“姑母，从前是她将你的头疾缓解，如今我去找找她，兴许能为您求一求药。”

说罢，他起身，也不顾不上穆老夫人的反应。

“照顾好姑母。”

黑眸看向一旁候着的丫鬟，便大步离去。

……

在宫中陪着大姐住了一夜。

清晨，与师兄商量好去圣医谷的事情后叶杉芸便匆匆地要回宰相府整理行李。

青砖铺就的宫道上，笔直绵长。

叶杉芸拢了拢衣襟，天气已经逐渐转凉。

青鸢小心恭谨地跟在她的后侧，随时听候吩咐。

宫道一向干净，两侧还能看到有内侍在清扫落下的枝叶。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到了宫门口，叶杉芸迎面见了一人，便是穆凌尘。

他一身便服，负手而立，像是刚刚去完哪，在等什么人。

叶杉芸撇过眼，不着痕迹地绕过他，显然是不愿与他有瓜葛。

然而穆凌尘却喊住了她：“芸儿。”

叶杉芸脚步微顿，她深吸一口气后转过身看他：“我道是谁站在这里，原来是穆大人。有什么事吗？”

======第40章======

穆凌尘漆黑的眼眸直直看向她，声音低沉：“我知道不该再来见你，但不得已而为之。”

威风将叶杉芸额前的碎发吹起，步摇流苏在鬓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将衣领拢得更紧了些，明亮的眼眸不经意地瞥向穆凌尘脸上的三分局促。

“什么事情能够让穆大人不得已为之，我不想知道，穆大人请回吧。”

说罢，叶杉芸踩着金丝楠绣鞋，头也不回地离开。

穆凌尘想要追上去，却被叶杉芸身边的嬷嬷青鸢拦住。

青鸢跟在皇后身边多年，早先就听过叶杉芸与穆凌尘的事情。

如今被叶杉芸带在身边，更是打听了不少。

她看向穆凌尘，沉声道：“老奴奉劝穆大人一句，莫要肖像不该肖想的人，如今我家小姐身份尊崇，不仅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胞妹，更是陛下最为疼爱的小师妹，身份地位在这盛京城中乃是第一贵女。”

闻言，穆凌尘的拳头紧攥，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晦暗。

看着前方的那一抹倩影，他拱手道：“谢嬷嬷提醒，穆某心中自有衡量。”

他并非要故意打搅他，只是事出从急，不得己而为之。

穆凌尘再也没有在原地停留，追了上去。

“芸儿，姑母她头疾发作，生不如死。”

声音落入叶杉芸的耳里，她的脚步微顿。

回头看去，风中，穆凌尘样貌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只是脸色紧绷。

叶杉芸知道，穆凌尘这人不会扯谎，他开口必然不假。

而能让他开口求情的人这世上也就那么点人。

“穆大人是想让我救穆老夫人？”叶杉芸讽道。

她没有忘记从前穆老夫人是如何待她的，如今却还要她救她……

穆凌尘漆黑的眼眸微敛，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难让人接受。

但姑母从小抚养他长大，早已将他当成了亲生儿子看待，他如何也不能放任姑母疼痛至死。

他看向她的眼眸，沉声道：“是。”

冷风之中，四目相对。

青鸢见叶杉芸的神情有些松动，急声道：“四小姐，那穆老夫人先前就将你状告上开封衙门，要置你于死地，如今他们一家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招，你万万不可中计答应！”

叶杉芸摆了摆手，她一切都明了。

与穆凌尘在一起的那三年，她太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良久，叶杉芸看着穆凌尘，淡淡道：“带我去吧。”

……

盛京城外，别院中。

叶杉芸缓缓走近，便见床榻上近乎昏迷过去堪的穆老夫人。

床榻之下，是一盆染了血的温水。

叶杉芸心思微定，看向一旁的穆凌尘，问道：“她这症状多久了？”

穆凌尘敛眸道：“自那日开封府后。”

叶杉芸记起那日穆老夫人无故在公堂之上呕血，差点晕死过去。

然后曹婉儿出现，给了穆老夫人解药。

想必，穆老夫人先前便是服用了极其损害自己身体的药物，才会有此反噬。

否则，以她那三年的悉心照料，按理来说就算头疾再次发作也不会呕血至此。

想着，叶杉芸拿出备好的银针，上前一步，将银针扎进了穆老夫人的颈部。

======第41章======

很快，穆老夫人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了许多。

叶杉芸收回银针，面色凝重地看向穆凌尘道：“我这银针只能暂时性缓解疼痛，若是要根治，且需按照我给的方子每日三副药熬服，不能间断。”

说罢，她走到案桌旁，研了研磨，便开始在纸张上写下药方。

风吹进屋子，将她额前的碎发吹起。

穆凌尘看得入了神，心中那一抹悔意和疼痛不断蔓延至全身。

片刻后，叶杉芸拿起桌上笔墨还未干的纸张，放在嘴边吹了吹。

紧接着，她拿着药方走向穆凌尘，这般模样轻轻落在他的眼中，在心中泛起涟漪。

“穆大人，听到了没有？”

叶杉芸拿着纸张在他愣住的眼前晃了晃，淡眉微蹙。

穆凌尘回过神，看向她：“知道。”

嗓音低沉，叶杉芸撇开眼，不再看他。

“既是如此，我便回去了。”

她转身走到门前，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身淡漠道：“以后，不要再见了。”

说罢，再无停留，未看他一眼径直而去。

……

宰相府。

红楠木雕刻的椅子上，叶宏高高而坐。

“我这女儿可真是妙手丹仙，将你告上公堂之人也能不计前嫌的救。”

叶杉芸福了福身，听出了自家爹爹口中的阴阳怪气。

她淡淡笑道：“医者仁心，当作普通的病者来看便好，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叶宏起身，脸色上还是有一些不悦。

但终归是小女儿自己的决定，本还想问及她对于那穆凌尘是不是还有想法。

一想到昨日里大女儿差人给自己传来的消息，还是将话忍了回去。

只道：“你打算何时出发去圣医谷？”

叶杉芸回道：“明日便动身。”

叶宏点了点头：“这次你将我的铁甲兵卫带上，不可再像上次那般莽撞行事了。”

那一次，他收到她从源城传回的信件，吓得大惊。

好在得知陛下先见，早先便已经派了翊王过去。

不然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