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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接电话时，秦淮便将车停在了山道上。

　　他推开门下车，一边点烟一边眯着眼看远处，树木都成了黑黝黝的一片，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吹过。

　　姜慈也下来了，她穿着高跟鞋，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走得格外艰难。

　　她站在秦淮身边，开口：“林声……”

　　刚说出两个字，秦淮便猛的低头，堵上了她的嘴唇。

　　像是要发泄什么一般，他的亲吻又凶又狠，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

　　“砰。”

　　姜慈被压在车门上，力道有些大，后背隐隐作痛，唇瓣也痛，唇齿交缠间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手抚摸着她裸露的手臂，从上到下，一下又一下，被他触碰过的肌肤都在发烫发疼。

　　“秦淮……”

　　她有些受不住，低低的喊他的名字。

　　手里的手机在刚才的亲吻中已经脱力掉在了脚边，屏幕亮着幽幽的光，不停闪烁着‘叶九’的名字。

　　单调的铃声回荡在山谷中，掩盖了他们亲吻时发出的细碎呻吟。

　　秦淮松开她，低着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低喘着气，手指插进她的发丝，粗粝的指腹压着她的后脑勺。

　　半晌过后，两人的呼吸都趋于平静，秦淮才松开她。

　　他低哑着声音笑了下，攥着姜慈的手搭在自己腹部下方：“差点要黑灯瞎火的去绕山跑了。”

　　姜慈：“……”

　　她骤然抽回手，弯腰捡起手机，挂断了电话，“走吧，下山。”

　　两人下到山下，叶九已经在那里了，一张脸冷得不行，待秦淮停好车，他走到副驾驶，敲了敲车窗：“我明天去姜家，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来接你。”

　　说完，也不等姜慈回话，径直走了。

　　……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秦淮将姜慈送到公寓楼下，他熄了火，却并不下车。

　　姜慈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打算上去，便转身去开车门。

　　“姜慈，”他叫住她，“再见。”

　　姜慈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进了小区。

　　秦淮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收回视线，他没有立刻驱车离开，而是点开了微信。

　　信息是秦祈言发的，就一句话。

　　林声是姜慈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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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慈一直在想，秦淮那句‘再见’的意思，虽然在那样的场景下，那句话其实是非常正常的一句道别，但他是那样的郑重其事，让她很难不去猜测。

　　但她在感情上的迟钝让她并没有思考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直到第二天。

　　人事部经理给她打电话：“小姜总，迟先生要离职。”

　　按照公司程序，不涉及公司机密的部门他在收到辞职报告后就能直接批复了，不需要报备到姜慈这里，但秦淮和姜慈的关系，虽然两人对此并没有做特别说明，在公司也没表现得特别亲密，但对他们的关系，全公司都心知肚明。

　　“……”

　　姜慈想，她大概是懂了。

　　人事部经理被她的沉默弄得有些慌，“我还没有批，要是小姜总不让他离职……”

　　“批了吧。”

　　说完这句，姜慈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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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氏集团人事部。

　　经理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一时也搞不清楚小姜总是在赌气还是说真的，他抠了抠秃了的头顶，抬头看着还站在他办公桌前面的秦淮：“那个，小迟啊，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开心的地方？别动不动就离职啊，现在外面像姜氏这样待遇好的大公司可不多。”

　　他原本留秦淮在这里是想着要是姜慈不同意，他就当个桥梁在中间疏通疏通，哪知小姜总同意得那般干脆，让他拧好的那些说辞都派不上用场了。

　　秦淮抿唇，沉默。

第49章 需要我等你吗

　　最终，人事部经理还是批了秦淮那张辞职信，“小迟啊，公司有规定，提交离职后得一个月才能走，你期间好好考虑一下，要是反悔了，随时都能来找我拿回辞职信。你去招聘网上看一圈，姜氏待遇绝对是上市公司里名列前茅的好，你们部门经理现在是逢人就夸你，留下来，绝对前途不可限量。”

　　他倒是想替小姜总说几句话，但男人对靠女人上位这种事，一般都比较敏感。

　　“好，谢谢陈经理。”

　　下班后。

　　秦淮乘电梯下了负一楼，一眼便看到了停在通道上的，姜慈的车。

　　没熄火，车窗也是半降的。

　　他走过去。

　　姜慈在看文件，听到声音，头也没抬：“上车。”

　　“……”秦淮‘呵’的笑了一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姜慈今天穿了件拼接色的连衣裙，肩带是系的，有点长，即便绑成了蝴蝶结也垂到了腰部，有一根带子正好落在了秦淮的手边。

　　他伸手握住，轻轻扯了扯。

　　“……”

　　姜慈抬头看他，又看了眼被他握住的带子，皱着眉，将带子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别动，要散。”

　　秦淮从来没见过姜慈穿这样女人味十足的衣服，联想到昨天叶九说要上门提亲的事，挑了下眉：“姜小姐这是准备带我去当挡箭牌，还是带我去跟你未来老公解释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上次答应你的，陪你去看你爸爸。”

　　昨晚回去她给叶九打了电话，拒绝了他今天去姜家登门拜访。

　　对方什么也没说，直接将电话挂了。

　　迟父在省医院，肾脏科国内最权威的专家在这个医院，和慈声那样高档的私立医院不同，公立医院人流如织，吵吵嚷嚷，也没有独立病房，最少也是三人间，加上陪床家属就是六个人一间，环境不可谓不嘈杂。

　　姜慈和秦淮走进去时，有个病人正在睡觉，鼾声震天。

　　都是重症，又都是年纪大行动不便的病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也掩盖不住的其他不好的味道。

　　其实姜慈完全能将医生直接挖到慈声，但那时候她和秦淮初识，又有林声那层关系在，还是彼此利用，她也就没费那个心思。

　　但她请了慈声最好的两个护工，一男一女，因为是私立医院，在照顾病人上要求更严格，能做到最好，那都是很有技术的。

　　此刻。

　　女护工正在给迟父削苹果。

　　见到两人，忙起身打招呼，“姜小姐和迟先生来啦，快坐。”

　　她对姜慈不熟，但毕竟是慈声的幕后老板，还是见过几面的，但秦淮这段时间每天都来看迟父，还会询问她病人的情况，她已经很熟了，“迟先生，迟老先生今天精神不错，我和小杨早上还扶着他下去散了会儿步呢。”

　　小杨是另一个男护工的名字。

　　秦淮点头，接过她手上的苹果：“谢谢你沈姐，我来吧，你休息一会儿。”

　　迟父原本在睡觉，听到秦淮的声音便醒了。

　　他今年刚满六十，却被病痛折磨的十分显老，遍布皱纹的脸上透出一股子憔悴的衰败。

　　他先是看向秦淮，又将视线转向姜慈。

　　姜慈很郑重的打了招呼：“您好，迟叔叔，我是姜慈。”

　　迟父激动的要从床上坐起来，秦淮伸手去扶他，又把床头给他摇高了。

　　迟父：“您就是资助我们的那个善心人？”

　　姜慈：“……”

　　“我听我们小溯说了，您是开医院的，因为出了款尿毒症方面的药需要临床试验，需要我写一份吃了药过后的身体情况吗？”

　　“……”姜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于是问了句：“您还会写字啊？”

　　一旁。

　　秦淮笑了一声。

　　姜慈转头去看他，对上她的目光，男人勉强收敛住了笑意，但眼底还是有笑溢出来。

　　迟父没瞧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道：“会写，会写，我当年还读了高中呢。”

　　“哦，”姜慈又转头去看秦淮，声音淡淡的：“比您儿子学历还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