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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里的特种兵应该指的是国外那种执行特殊侦查、斩首、突击任务的特殊兵种。
还有隐私这个词儿，可不像现在一般人会用的，倒像是国外受过教育的人用的。
贺星，一个省城的小知青，可懂得像留洋回来的，呵……
柳泽清眼底闪过暗光。
贺星拿肉串的动作顿了顿，笑了笑：“啊，我在书上看到国外有这种兵，全都是兵王，作用有时候能抵一个师，可厉害了。”
果然，生活了一辈子的痕迹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抹去的。
哪怕她已经算很小心，还是偶尔会吐露出不合年代的词。
贺星心里忍不住嘀咕，咬了口肉，顺势换话题：“你这几天打猎，肉都藏哪里了，那么热的天不会坏了吧？”
希望柳泽清，没有留意到什么才好。
柳泽清似乎也没多想，瞅着成堆的野兽尸体，眉心拧了下：“不会坏的，我把肉给了夏阿婆和唐大爷……”
他一顿，看向贺星：“我不是故意不拿回家分你，只是夏阿婆和唐大爷他们情况特殊，口粮比我还少……”
不管怎么说，这些天，可以说是贺星一直在河里弄吃的在养着他。
贺星摇摇头，打断他的话：“这些是你打猎打到的，要分给谁是你的自由，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我们又不是真夫妻，我不会生气的。”
柳泽清听着她的话，不知道怎么，心里有点异样的不悦。
他眉心微蹙：“放心，以后我不会只让你去河里弄鱼。”
贺星却眉眼弯弯地笑了笑：“我捞虾打鱼是为了我自己不被饿着，分给你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毕竟，不这样，怎么能让现在的荣大佬欠她人情呢？
柳泽清看着她清凌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沉默了一会，忽然悠悠问：“你刚才说我们不是真夫妻，你不会计较我的东西分给谁，那如果是真夫妻呢？”
“那，我会生气，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既然是夫妻，我们的小家一定是第一位你要考虑的。”贺星干脆地道。
她看着夜空：“尤其是在物质匮乏，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你不愿意首先考虑家庭，和妻子商量怎么分配资源，不尊重你的妻子，又何必成家呢？”
太多男人在外头赚钱，把家庭和孩子丢给妻子，然后觉得自己赚到的钱就是自己的。
但明明，他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有妻子在背后的付出，让他不必为家庭孩子操心，每一分钱都有妻子的一半。
到了男人这里，就全成了——你是个没用的，都是我在养你。
贺星冷哼：“如果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地分配自己的钱和资源，那就不要结婚了，成家了就该对另外一半和孩子负责，不是么？”
柳泽清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却在她青春稚嫩的小圆脸上看出来冷漠与沧桑感。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这年头谁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老爷们就是天，说一不二？
哪怕妇女能顶半边天喊得再响，可实际上还是男人做主当家。
但他却莫名地觉得自己无法否认贺星的话。
“你这样的想法很‘先进’，但很可能会影响你以后找对象。”柳泽清往肉上洒了些盐巴，淡淡地道。
贺星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对象，不找对象会死吗？”

“是不会死，但没个男人怎么过日子？”柳泽清挑眉。

然后，他听到了一句非常振聋发聩的一句话——
“女人没有男人就像鱼没了自行车，男人别太高估自己了。”贺星不客气地道。
“……”柳泽清看着身边娇小的姑娘。
“怎么，你见过鱼骑车么？”贺星挑眉。
他的三观受到了一次洗礼，女人没了男人像鱼没了自行车？
脑海里出现了鱼骑车的样子……
“嗤……哈哈哈。”柳泽清实在忍不住，闷笑了起来。
他已经很多年不笑了，但这小特务太好玩了，脑子里哪来那么多奇思怪想。
贺星感觉自己受到了嘲笑，拔高了声线：“本来就是，钱和工分我能自己赚，家务我自己做，病了我进医院，你说男人还能拿来干嘛？”
“还得指望我伺候他和他一家子，最后老了还得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他送终！”
柳泽清看着她炸毛，忍俊不禁：“怎么说得好像你嫁过人，还伺候了男人一辈子。”
贺星窒了窒，转头恨恨地咬着肉串：“你就说身边大部分人家是不是这样吧，我长了眼总会看吧！”
柳泽清看着贺星气鼓鼓的样子，调侃：“所以这就是你不想嫁人的原因——男人没用？”
贺星烦死他一本正经戏谑自己的样子，恶狠狠地咬着肉：“本来就是，除了床上生孩子可能有用，要男人干嘛……”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柳泽清意味深长地托着下巴笑了：“啊，对，那是要有男人才能配合完成床上的……任务，你知道不少。”
贺星小圆脸绯红，朝他翻白眼：“哼，荣大夫，这是医学常识！”
这人顶着那张好看斯文的脸，语气却痞气到邪气，让她的心脏都漏跳一拍。
身边姑娘低头下去，嫩白的耳朵红红软软的，让柳泽清眯了眯眼，无意识地舌尖抵了下后槽牙。
不知道咬上去是什么味道。
“我还以为你和那位李书记在谈对象，所以懂不少。”他垂下眼，收敛了心神。
贺星脸色冷了下来：“我和他没谈对象，是我大姨介绍的，我懂是因为我隔壁的婶儿是卫生院的大夫，我也住卫生院边上，婶儿常带我和她孩子去玩。”
解释就是掩饰，但她说的也是实话，没骗他。
柳泽清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没谈过对象，心里竟有一种奇怪的舒坦感。
他转过来脸，起身去拿了一份切好的西瓜过来，递给她：“吃么？”
贺星惊喜地看着手里的瓜：“你哪里来的瓜。”
柳泽清指了指山里：“种的，连孜然和茴香、辣椒都是种的。”
贺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在山里不会垦荒拓田吧。”
“就一块地，保证身体素质不下降，足够的供给是要有的，毕竟可能一辈子都要在这里。”柳泽清随意地道。
贺星想想也是，不偷偷种山里，不打猎，他这几年怕是很难熬过去。
下放改造分子是不能有自留地的。
“不会的，你不会一辈子在这里的，到处都在恢复秩序，搞经济，你会回家的。”贺星摇摇头。
柳泽清看着她，眼神有些深：“你这么确定我还有机会离开这里？”
贺星认真地看着他：“因为一切都在好起来，你又是有本事的人，龙不会一直困于浅潭。”
柳泽清看着面前的姑娘，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虽然他也不相信自己永远都会被困在这里。
她是第一个在他最低谷时，这样肯定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