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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意识时，人已经冲到了殿外，侍卫们面无表情的将她拦住。

入目是一双踏山河锦靴，来人身着玉色蟒袍。

脸还是沈遂离那张脸，只气场与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了。

侍卫们恭敬的向他行礼：“参见摄政王。”

萧霓凰红着眼：“你真的杀了我父皇……”

听见她的话，沈遂离笑了，不置可否。

许是因为赢了的缘故，他笑得比以往好看，至少多几分真情实意在里头。

萧霓凰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恭喜你了。”

没哭喊，没哀求，没愤怒，没恨意……

她表现的太过寻常，沈遂离危险的眯起眼，心中蔓上一股烦闷与沉重。

不待他开口，萧霓凰又兀自问道：“何时送我下去与父皇团聚？”

沈遂离闻言却是笑了：“想死？想解脱？”

萧霓凰望着他，那眼中满是冷与恨，再没有一丝情意。

沈遂离蓦的恼了，一把钳住萧霓凰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意！”

“你知道是谁登基了吗？”沈遂离笑得“是贵妃的二皇子程措。”

听见这话，萧霓凰心中蓦然一紧：“你们将我哥哥如何了？”

凝着沈遂离嘴角诡异的弧度，她的心一寸寸冰冷下去。

“太子弑父夺位，毒杀徽帝，自然不会有好下场，今晨已经行刑，如今吊在城门上，以正国法。”

第九章

萧霓凰的四肢百骸都似乎凝固成冰。

东宫隔门一见，竟是最后一面。

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口里满是腥甜。

见萧霓凰悲痛欲绝的样子，沈遂离笑了。

她越是痛不欲生，沈遂离就越是痛快。

猝不及防的，萧霓凰猛地拔出头上的簪子，狠狠刺向他的脖颈。

沈遂离抬臂挡过一击，重重捏住萧霓凰的手腕。

看着手臂渗血的伤处，沈遂离的眸中也染上了血色：“你是想让我将太子……剁碎了喂狗吗？”

簪子应声落地，发出一阵脆响。

萧霓凰如遭雷击，瞬时从疯狂中清醒过来。

她红着眼，语气颤抖的不成样子：“你不能这么做，他是太子……”

沈遂离眉目间似是浸染了千万年寒霜：“我当然可以。”餅餅付費獨家

丰神高澈的太子，绝不能落得个葬身狗腹的下场。

萧霓凰猛地跪在冰凉的玉砖上。

这是她第一次向人下跪，语气卑微至极：“算我求你了……要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萧霓凰从程端跌落的卑贱模样。

沈遂离钳住她的肩，满脸嫌恶的开口：“你不是缺男人吗？帮我伺候一个人，伺候好了，我留你哥哥全尸。”

萧霓凰整个人僵住了。

此时此刻，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撕开一道偌大的口子，热油加上冷风一起往里头灌，痛得令人作呕。

良久，她轻轻应了声好。

见她应了，沈遂离的面上反而覆了层薄怒：“真是下贱！”

萧霓凰唇一颤，又闭上了。

她心中死灰一片，若她以苟延残喘之身，能换得哥哥入土为难，那也值得。

晚间，沈遂离将她带去了驿馆。

两名宫女依着沈遂离的意思，替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哀莫大于心死，萧霓凰如同个玩意儿似的，乖顺的任由她们摆弄，送到一间满布红纱的房中。

沈遂离推门进来，凝着打扮好的萧霓凰，眸中闪过一丝幽深。

纱织的红色外袍下，肚兜与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萧霓凰长相端庄华贵，纵使着风尘打扮，依旧如明珠般莹莹生辉。

“这样风尘的打扮，倒是很适合你。”他说着夸奖的话，实则将她贬到了泥里。

萧霓凰眼神空洞的望着他：“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心头莫名有股子扫不开的烦闷，沈遂离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待房中只剩下萧霓凰一人，她抬眸望向镜中风情万种的女子，死寂的眸中终于有了情绪波动，羞耻与恐惧笼罩在心头。

又过了许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萧霓凰心头一震，惊恐的侧眸望去。

却见来人兰芝玉树，高洁清贵，美得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仙君。

他薄唇轻启，睁大的双眸纯净如水：“姐姐，你是话本子里走出来的仙女吗？”

萧霓凰才意识到，这人似乎神志有些问题。

在萧霓凰呆愣的注视下，男子又从大袖中掏出两个彩色的玩意儿：“仙女姐姐，陪我玩皮影戏好不好？”

烛光摇曳下，从门外可以看见两道身影交叠，男子焦急的低呼一声：“仙女姐姐……你慢些。”

直至第二日傍晚，萧霓凰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被送回程华宫。

她一推门，脊背瞬时一凉。

只见沈遂离负手而立，背影似乎都阴恻恻的冒着寒气。

第十章

沈遂离转过身望向萧霓凰，语气阴冷：“你伺候人的本事见长，一个傻子都对你赞不绝口，竟还满意到要向皇上求娶你。”

伺候他玩了一天的皮影戏，确实……也算伺候的好。

萧霓凰紧抿着唇静默不语。

“你知道那是谁吗？”沈遂离见她不答，又是冷冷一笑。

“他是邺国端亲王伯臣，生来就是个傻子，而皇上已经同意将你送去和亲。”

“料想你是欢喜的，毕竟你缺男人道连个傻子都甘之如饴。”

面对沈遂离的刻骨嘲讽，萧霓凰一言未发。

如今她对自己是生是死已经毫不在意，一心只想让哥哥早日入土为安。

萧霓凰面色苍白：“我嫁，只是请你兑现诺言，放过我哥哥。”

沈遂离面上瞧不清喜怒，“后日就是你的大喜之日，届时你便能看他最后一眼。”

待她走后，程措从阴影中现出身形：“让她离开程国，往后便无法掌控了。”

沈遂离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该留活口。

他皱眉回道：“无权无势的孤女嫁给一个傻子，能翻得起什么风浪？死了太痛快，我就是想看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与嘲笑中。”

两日后，城门。

萧霓凰头顶凤冠，身着嫁衣，一步步向着那道在空中摇晃的身影走去。

那身影囚服上满是血迹，蓬头垢面的被吊在城门上。

曾经风光霁月的太子，死后落得个千古骂名，尸身被吊在城门上受辱。

这一切，都是拜沈遂离所赐，亦是拜她所赐。

脑海闪过哥哥身着太子服朝她微笑的模样，萧霓凰这一瞬连呼吸都在痛。

耳边蓦然响起哥哥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鸢儿，你听话，你是公主，也只要好好做一个公主。”

是啊，她是父皇与哥哥捧在掌心的小公主，亦是程国皇室尊贵的长公主。

一个公主，可以卑贱的死，不能没有尊严的活。

她走出城门，已经红了眼。

为她送嫁的是沈遂离，他负手立于城楼上，黝黑的瞳孔清冷冷将她望着。

萧霓凰拖着长长的裙摆，一步一步登上城楼：“出嫁之际，特来叩谢摄政王。”

“谢我？”

在沈遂离复杂的目光中，萧霓凰两手在额上交叠行礼。

“一谢摄政王言而无信，幼时在太学老树下许诺娶我，如今亲手将我送上花轿。”

沈遂离瞳孔蓦的紧缩，这是他与皎儿幼时的故事，萧霓凰是如何知道的？！

“二谢摄政王恩将仇报，楚家通敌叛国乃是死罪，为了保你性命，我才强嫁于你，可你却亲手杀了我的父皇与哥哥。”

萧霓凰再对他一拜，沈遂离的脚步不自主向后挪了挪。

“三谢摄政王替我物色了一桩好婚事，此去山高路远，只望今生来世，我与你生死不复相见！”

沈遂离心中混乱无比，两眼怔怔的萧霓凰自袖口掏出一个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