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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是天上的仙子，清冷高傲，不屑理人，不应如此才对。

舒皖转过身，看到那个躺着发呆的少ʝƨɢ年微恼。

她将手缩进了袖袍中，负手而立。

“还不快跟上来。”前方，女子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不然不要你了。”舒皖浅笑出声，笑声像极了迎风拨响的铜铃，接连炸响了好久。

他终于是再也忍不住，连忙追上了前方远去的身影。

舒皖几乎从他眼中消失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很想她，想时刻与舒皖待在一起。

在顾云庭的眼中，舒皖由一粒米大小到盈满整个眼眶。

那人似披着一身雪，哪怕在行走，也染不上半点尘灰。

只差一步时，顾云庭抓住了舒皖的手，在舒皖甩开他前用力握紧。

女子的指如玉葱，白皙纤长的五指圆润。握起来冰冰凉凉的不像话，就仿佛一块真正的冷玉。

他握住舒皖手时，一个不甚，女子之手差点滑出。

舒皖神色没有波动，依旧是那副淡漠模样，只不过微微挣扎一下后就什么都不做了。

她放弃了。

舒皖总不能什么都装作不在意，若什么都依着顾云庭，会让少年失了分寸，这样对谁都不好。

舒皖突然回过头，婀娜的影绰约，头上的白玉簪在月光照射下闪了闪，似镜面破碎时乍闪的那种白光，直接晃进了顾云庭心中。

顾云庭脑海中，那道白光闪了很多次，那是一种乍然崩碎的美感，只能沉溺一时。

舒皖还在走，他也依旧跟着。

他陪着她走，不知道要去何处。

这几日，顾云庭的腿脚酸麻，频繁的走路令得双腿几乎要断开。

舒皖不想御剑，就想和他走路，多花费一些时间也好。

毕竟，她不打算带他这样出来了。

回潮汐峰后，那种生活或许会持续到二人逝去吧。

舒皖望着远方的枯林，默默想着。

在破败的地方，任何景物都是显眼的。

抬头，头顶的一轮明月那般皎洁，点点月辉抖落，束束光芒被割成碎屑。

夜色如雾，又拼出虚无缥缈的影。

“你的佩剑呢？给我看看。”舒皖停下步伐，款款回身。

女子摊开左手掌心伸到顾云庭眼前，似在索要。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舒皖要给他摸手，直接伸出手指头在上面划了划，留下一道随划随散的浅痕。

舒皖脸色微红，索性将玉手缩回袖袍，不去理会少年。

她想不到，顾云庭的举动会如此轻佻。

舒皖掌心柔软粉嫩，细细摸去触感滑腻，似抹上了一层精油，又用酥乳细心呵护，皮下有青色的脉络跳动。

顾云庭知道自己理解错了，又是和舒皖僵持了好一会。

等到舒皖再转过头时，他将佩剑取出，双手奉上。

他抬起头，无声对上舒皖的眼睛。

同时，那把剑鞘暗蓝的仙剑被舒皖接过，并开始发出阵阵轻鸣，凌厉剑气似乎要割开皮肤，在身上留下难看的疤痕。

舒皖轻抚剑身，仙剑复归平静。

顾云庭发现舒皖嘴角微微勾起，却又很快压下。

她明明是想笑的。

“徒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刻苦修道吗？”舒皖伸出手，轻轻施法压住了随风乱动的裙裳。

她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其中包含的感情。

有风袭来，竟是提起了舒皖那身雪白裙裳的裙裾边缘，令得顾云庭得以窥见师尊那纤美的小腿，白皙柔嫩又隐隐发光，当的上美得惊心动魄。

顾云庭看到女子那包裹在月白色罗袜中的足踝，足踝瘦小，或许可以用一只手握住。

她那般柔弱吗？他想。

殊不知，一旁的舒皖早已脸颊泛红，隐隐动怒。心跳加速的女子微曲食指和中指，照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记板栗。

她使的力气不重，却也令顾云庭哼了一声。

顾云庭想着若是舒皖如此做，那身气质便是清媚，结合了清冷和妩媚的样子格外迷人。

“老是走神，不罚你都不行。”舒皖摇着脑袋，脸色不悦。

她想不到，少年为什么这么好色，有点便宜就要占走，当真是憋坏了不成?

“我当然是不知的。”顾云庭抱着脑袋，认真地答话。

“因为可以不讲道理。”舒皖的声音柔和，犹如那池塘里的游鱼戏水，咬断了荷花。

“而不与人讲道理，世上的烦心事便很少。”舒皖微微抬头后补充说。

顾云庭深感同意的点头。

舒皖对他就是不讲理的，所以她平时很舒服，而他过得很郁闷。

舒皖侧过脸，看着在那兀自点头认可的少年一笑。

顾云庭的心一颤，察觉到不妙。

下一刻，少年的脑袋又挨了一个板栗，不过力度极轻，只是轻触。

顾云庭看见女子弯起的两指还未散平。

“看懂了吗?就是这样。”舒皖的笑容柔似春风，双眼眯起。

“你有办法吗？”舒皖又反问道。

……

第80章 锋芒

舒皖轻叹一声。

顾云庭的这把仙剑还未曾开锋，其上锋芒隐隐要挣开剑鞘的桎梏，斩出惊天剑光，纵天而去。

这把剑滋生了剑灵，变得桀骜不驯。

仙剑未曾与剑主通灵，离鞘时处于不断的狂暴中，算得上无主之物。

舒皖掐了个法诀，将这把仙剑封起来了。

老实下来的东西就如一块废铁，只不过没有锈迹，剑身可以折射出灿灿寒光，把人的脸颊映照的清清楚楚。

寒光闪过，女子眼眸中似有一汪澄澈静潭，只不过被丢入了一颗石子，开始泛起阵阵涟漪。

“你怎么这么懒呢……”舒皖的掌心细细抚过剑鞘，那双柔嫩的小手愈发明亮，似乎流过了一道暗光。

与其说是责怪，更多的还是自责与惋惜。

顾云庭不喜欢修炼，是她没教好，所酿出的苦酒，只能自己饮下。

这个女子的眉轻轻蹙起，如画描出的弯月颤了颤，细细长长的睫毛压下眼角，令得眼眯的只剩一条缝。

她是不想管顾云庭在修行路上的事，可不代表愿意任由少年这样无所作为。

有些东西可以不多，但不能没有。

舒皖希望他能拥有修行路上的进展，总不能一直缩在她身后，少年如此做是真的要待在她的羽翼下一辈子吗？

顾云庭望着舒皖，张了张嘴唇却没有出声，最终只能选择沉默相对。

他只看到舒皖眼中的脉脉流水骤然崩碎、裂解，瞳孔像是被暗夜染上颜色，透出越发浓重的黑墨。

顾云庭忽然觉得这样的舒皖很可怕，再看不到半分往日的柔和、亲近、清冷。

……

他这样什么都不做，以后想要做什么?

做饭、打理潮汐峰的事务、然后待在潮汐峰上与她整日交欢吗？

舒皖的心乱成一团麻线，思虑复杂。

饶是以她的剑心想到这些事都会慌乱不已，心脏的震颤引得贴身白衣微微起伏。

想到这，舒皖重重地叹一口气，垂下了脑袋。

“我学不会。”顾云庭抬起眼，嘴唇嗫嚅了几下。

修士去做令自身感到难受的事，内心都是抗拒的，只不过强者压下了。

她也知道。

舒皖看了眼顾云庭，不置可否。

她轻移莲步，身影渐渐远去，如一道飘走的烟无情。

顾云庭只是一眨眼便不知道人去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