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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3-04-14 10:50:10  热度: 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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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脾气,开始和我争。

某一次的提问,我正欲回答,太子抢先开了口,一字不差。

他挑衅地看着我。

我只是对他笑笑:「殿下很厉害,阿宁自愧不如。」

斐景行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那是自然。」

后来,每当夫子提问,我就用期许的眼神看向太子。

太子总是扭捏又有些不屑地作答。

「殿下好棒。」

「殿下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阿宁最崇拜殿下了。」

太子在我一声声恭维中逐渐迷失。

我很欣慰,功成身退。

04

我终于睡了这半年来唯一的懒觉。

一睁眼,太子站我面前,不知道看了多久。

「你为什么没有去?」

我慌张地检查了下自己的着装,没有什么不妥才下床。

「太子要开始学习治国之道了,阿宁继续陪着太子去不合适。」

斐景行皱了皱眉,转身跑了出去。

他白天去夫子那里听课,晚上就跑到偏殿来给我讲课,乐此不疲。

我每每就用夸张又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

太子总是十分受用,又略微有些嫌弃:「你是我的太子妃,怎能目不识丁?」

偶尔提个问题,太子也不明白,就会立刻宣布下课。

隔天他就追着夫子屁股后面弄个清楚,晚上再回来给我讲。

夫子夸太子知上进,我也夸太子好厉害。

我总觉得自己不是太子妃,而是哄孩子的老妈子。

05

太子的生辰要到了。

东宫要进行大扫除。

我自觉接手了过来,精细的活安排给宫女,粗活累活交给太监去做。

太子寝殿里一声脆响,一个小宫女抹着眼泪向我跑来。

「太子妃,求您救救我。」

她长得有几分姿色,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我不小心碰碎了太子最宝贵的玉佩,太子会杀了我的。」

她手捧着那四分五裂的玉,战战兢兢地求我庇护。

我叹了口气,接了过来,让她退下。

06

夜晚,太子照例过来给我讲课。

桌子上摆着碎玉,我还未开口,斐景行敛住笑容冲过来,手指颤颤地抚上碎玉,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划过,湮没于暗处。

「你打碎的?」

「滚出去,跪着。」

我心里咯噔一声,麻木地站起身来,走到满是鹅卵石的地面,跪下去。

太子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

半边身子隐在黑暗处,眼中蒙上一片阴鸷。

或许他终究会成为暴戾的帝王。

我又能做什么?

我在反思自己,耳边传来讥讽:

「真当自己是太子妃啊。」

「就是就是,真可笑,谁不知道那是太子生母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平日里对我们颐指气使就算了,还敢动太子的东西,什么东西。」

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有点姿色的小宫女站在首位耀武扬威,其他人抱团站在她旁边。

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没事别反思自己,多埋怨别人。

我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走到那个宫女面前。

「我父亲是当朝丞相,你父亲呢?」

「什么?」她愣了一下。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教你一个道理,栽赃陷害是最低级的把戏,想要在宫里生存,得有后台。」

我给了她一巴掌,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染上错愕,转而愤怒。

「就像这样,我打你叫惩戒,而你利用我,叫以下犯上。」

我走到台阶下,恰好与台阶上的太子平视。

「殿下,玉不是我打碎的,刚才一直情急,忘了言明真相,是宫女打扫的时候碰碎的。」

「殿下应当清楚,我不会自降身份做打扫的活。」

太子年纪虽小,但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又有几分天真呢。

他只是挥了挥手,就有暗卫跳出来将连哭带闹的宫女拖走。

「从今天起,遣散所有宫女。」

斐景行转身向内殿走去,留下一片饶命声。

07

内殿里。

太子背对着我:「阿宁姐姐刚才演得不像,没有被人诬陷的恼怒。」

「没有太子演技精湛。」

这话是真心夸赞,我刚才也差点被那样的太子震慑住了。

明明我们只是做一场戏,除掉那些各个宫里派来的奸细。

我却深刻地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如履薄冰。

太子终于露出了些孩子气:「那我也真的损失了玉佩。」

我解下腰间的玉递给太子:「若太子不嫌弃……」

斐景行抽过去,兴奋地抛来抛去。

「就当作送给殿下的生辰礼吧。」

我无奈地看向他,借口先离开了。

在我走后,太子良久地注视玉佩,最后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怀中。

08

太子宫里没了宫女,许多事情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例如为他穿衣,伺候他洗澡。

我没觉得这是件羞耻的事情,太子也十分坦然。

他是被伺候惯了,我是无所谓。

太子光着屁股坐在浴桶里,我就站在他后面给他搓背。

「阿宁姐姐,这,用点力。」

洗完了他就出来,等着我拿浴巾给他擦干。

我虽然总说自己是太子妃,但却从未将自己放在太子妃的地位上。

我可以是老妈子,可以是宫女,可以任劳任怨地守在他的床边等他睁眼为他穿衣收拾床榻。

这样说不定等他掌权了,能念旧情把我放出宫。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年。

直到为太子沐浴时,我不小心打湿了胸前的衣襟,湿凉凉的很不舒服。

「殿下,我去屏风后换套衣裙。」

净房里水汽萦绕,朦胧的美好若隐若现。

我快速换了套衣裙,出来后太子的脸色红透了,像熟烂的番茄。

「是太热了吗?」

我走过去,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斐景行的温度。

他猛地挥手,支吾又凶恶:「你,出去,这里用不着你了。」

我站在一旁,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斐景行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他闭上眼,脸色凶狠:「出去,听不懂人话?」

我被轰了出来,坐在外面思考人生。

太子磨磨蹭蹭好久才出来,径直奔向寝殿,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虽然疑惑,但也没跟上去。

第二天一早我照例去他寝殿里为他穿衣。

太子迷迷糊糊睁开眼,我露出标准的笑容。

他瞳孔猛地一缩,宛如见了鬼一般用被子裹住自己。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我被赶了出去,外面都传我失宠了。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我跟着太子去净房,他都开始骂我了:「你这个女人,没有羞耻之心吗?」

09

太子独立自主了。

我还有些怅然若失。

甚至那天他的衣裤都是自己洗的,美其名曰体恤。

我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他从前不到我胸口,如今却已经超过我一头。

我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熬到头了。

斐景行如今见到我总要挑刺:「穿得如此鲜艳,是要给谁看?」

我面不改色:「我是殿下的太子妃,自然是给殿下看。」

太子冷哼:「本宫才不屑。」

他开始自称本宫,忙着骑马射箭,没空和我长篇大论。

可他总是抽出空来损我一两句。

小太监们站在树下八卦,说太子厌倦我了。

这样的剧情一天总要重复七八次。

我也厌倦了,太子十六岁那年,我已经十八了。

父亲从宫外托人送了信,说太子生辰那日接我回家。

我一边欣喜,一边苦恼于太子的生辰礼。

我求助宫里的嬷嬷,她们只说了一句话:

「皇上如太子这般年岁时,已经有美人近身了。」

这些年太子一直拒绝各宫送来的宫女,身边只有我一个会喘气的女人。

而我又是个不解风情的,思来想去,我实在太对不起他了。

我暗自搜罗了各宫的清白美人,终于挑了个我看对眼的藏在我的寝殿里。

太子生辰前一晚。

他正在看书,我不请自来,上半身压到桌子上,凑近他,近到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

「明日就是殿下生辰了,殿下想要什么礼物?」

「你……」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声音又沉又哑,带着难以察觉的克制,「你是本宫的太子妃,送什么本宫都喜欢。」

他难得说了句好话,我也开心,狡黠地眨了眨眼。

「殿下放心,我送的你一定欢喜,明天一定是个十分难忘的夜晚。」

斐景行静静地看着我,手指头微微蜷缩,呼吸略微有些不稳。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一片清白。

「阿宁,我还记得见到你的第一眼,年幼无知的我问过你,太子妃是何意。」

我攥住他的手,炙热的温度传来。

我盯着他笑:「太子妃是会陪你一辈子的人啊。」

但我没说一定是我啊。

10

太子生辰,举国同庆。

大殿上歌舞尽欢,金樽盛酒。

他越发矜贵克制,有了太子的威严,喜怒不形于色。

我让小太监给斐景行传信,让他结束后去东宫拆礼物。

他那双眼里染上笑意,直勾勾地打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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