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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秦母犹豫了。

再怎么说，沈梓川也算是个陌生人，把方晓染留在这儿总有些不放心。

“咳咳咳……”

沙哑的咳嗽打断了秦母的思绪。

沈梓川率先反应过来，他拿起倒好的热水快步进了房间。

方晓染侧着身，一脸迷糊地不断咳嗽。

“喝点水。”沈梓川扶起她，小心地把水杯凑到她嘴前。

方晓染只觉视线一片模糊，温热的水划过喉咙时，浑身的灼烧感才稍稍减退些。

沈梓川见她又睡了过去，正想起身，却被一只手攥住了衣袖。

他下意识地看向秦母，无声表示目前方晓染只能先留在这儿。

秦母无奈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那麻烦沈医生了。”

说话间，她心里也忍不住多想。

方晓染不会是把沈梓川当做她记忆中的“沈梓川”了吧……

秦母走后，沈梓川一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人。

云海人，姓方……

和他总是在脑海中闪现的人似乎有点像。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方晓染立刻皱了下眉。

沈梓川几乎在瞬间按下音量键。

回归一片沉寂后，他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方晓染脸上。

因为发烧的原因，她的脸红扑扑的，眉梢眼角是沉静的温柔。

这样年轻漂亮的一张脸，让人很难将阿尔兹海默症与她联想在一起。

“晓染？”

沈梓川低喃着，似是把这个名字当做了块糖，在嘴里反复翻腾。

下午四点，雨已经停了，只是依旧乌云压顶。

方晓染缓缓睁开眼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迷茫地看着四周。

陌生的房间让她呼吸一窒。

这是哪儿？

“你醒了。”

方晓染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站在房门口。

他一手拿着水，一手拿着药走了进来。

方晓染下意识地往床脚缩了缩，却察觉到衣服不对劲。

低头一看，整张脸都白了。

她的衣服居然被换了！

方晓染又警惕又害怕地盯着眼前慢慢靠近的男人：“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衣服怎么回事？”

闻言，沈梓川冷峻的眉眼闪过抹无奈：“我叫沈梓川，这里是我家，你的衣服是几个小时前你自己换上的。”

清晰明了的回答让方晓染一愣：“沈梓川？”

好熟悉的名字……

“嘶……”大脑的刺痛让方晓染倒吸口凉气。

沈梓川将水和药递了过去：“秦阿姨已经来看过你了，这是你的药。”

听了这话，方晓染对他的戒备才少了许多。

她接过药，迟疑了会儿才吃下：“谢谢。”

“这是你第几次对我说谢谢了？”沈梓川破天荒地弯起一抹笑。

方晓染疑惑地看着他，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沈梓川站起身：“你睡了一天都没吃东西，我做了粥，你吃点。”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哎……”

方晓染掀开被子，赤脚跑了出去。

好在有地暖，倒也不觉得冷。

一进客厅，她便闻见一股咸香。

是皮蛋瘦肉粥。

沈梓川盛了一碗，碗和勺在他手里由于得心应手的手术刀，简单的动作因为修长的十指都变得赏心悦目。

方晓染看着他，视线落在他后颈的疤上。

她眸光闪了闪，不由自主地抬手去触碰。

可刚碰到那温热的皮肤，就被另一只手紧紧攥住。

“别闹……”

第三十七章

亲密无间的一句“别闹”让沈梓川和方晓染都怔住了。

方晓染仰头望着那双噙满复杂的眸子，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莫名的，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悸动。

这种感觉像是种子发新芽，又像是冲上云霄的过山车。

而沈梓川面对近在咫尺的方晓染，非但没有丝毫抗拒，反而觉得两人的距离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就算和凌菲在一起，他都没有这样过。

半晌，沈梓川才回过神，他收回手：“吃吧。”

即便他面色无常，但扎眼的频率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谢谢你。”

听见方晓染的道谢，沈梓川无奈地抿抿唇。

看着她小小尝试了口粥，而后目光亮了亮，端起碗吃了起来，他的心情莫名也好了起来。

“好吃吗？”

方晓染点点头：“好吃，你可以去开家粥店了。”

沈梓川垂眸：“你倒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也是第一个吃他做的饭的人……

方晓染看着整理桌面的人，解释道：“抱歉，刚刚我只是……”

“床尾凳上放了套新的衣服，你换上，我一会儿送你回家。”沈梓川打断她的话。

方晓染愣了愣，有些木讷地点点头：“……好，谢谢。”

她放下碗，朝卧室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把碗洗干净才进去。

沈梓川看着她的背影，视线落在那被洗的干干净净的碗上。

房间里，方晓染换上衣服才发现衣服的尺码居然正合适。

沈梓川穿上外套，听见房门开的声音后转头望去，目光一滞。

红色斗篷式的大衣将方晓染的上半身牢牢遮住，深灰色及膝短裙和黑色长筒袜配上双驼色雪地靴，生生把她的年龄感压了好几岁。

他看着，一时忘了挪开眼。

当在服装店的橱柜中看见这套衣服时，他就忍不住去想它穿在方晓染身上会是什么样。

现在一看，比想象中更好看。

或许是因为沈梓川的眼神太过专注，看的方晓染有些拘谨。

她捏着衣角，视线不自觉地四处望。

当看见自己的包在沙发上时，立刻跑过去拿出手机：“那个，我把钱转给你。”

沈梓川看着方晓染认真的模样，不觉一笑：“不用，就当是相识一场，送你的跨年礼物。”

方晓染愣了愣，欲言又止。

她想说自己和他真的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但正要说了，也许会让人觉得唐突。

“走吧，我送你回家。”沈梓川说道。

方晓染拿起包，乖乖地跟在身后。

电梯内。

凌菲看着未拨通的号码，神情难看。

沈梓川从来不会不接自己的电话，哪怕没接到，也会在看到后主动打电话给她解释缘由。

可这一次却没有。

只是因为这点小不同，让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她还没等到下班，就直奔沈梓川这来了。

凌菲深吸了口气，看着电梯楼层慢慢上升。

楼道里，方晓染和沈梓川站在电梯前，沉默不语。

沈梓川侧目看向方晓染的衣服，犹豫了一下后帮她将帽子戴了起来。

“外面风大，回去记得吃药再休息。”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

两人下意识转过头，视线却与电梯里的凌菲撞得正着。

第三十八章

气氛几乎在瞬间降到了冰点。

三角本是最稳定的结构，可放在人身上，却摇摇欲坠。

凌菲看着方晓染，原本诧异的目光逐渐转变成愤怒和慌乱。

为什么方晓染会和沈梓川在这儿，难道说沈梓川已经恢复记忆了？

沈梓川率先反应过来，略显惊讶：“凌菲？”

凌菲走到他身边，故作冷静礼貌地看着方晓染：“梓川，这位是……”

沈梓川微张着唇，竟然有一瞬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方晓染。

“她叫方晓染……”

“我打电话给你怎么不接啊？我都担心死了。”

凌菲打断他，抱着他的手臂撒着娇。

也许是她的声音过于甜腻，让沈梓川有些反感：“你站好。”

凌菲却丝毫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