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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自习，学校西操场，绿油油的草坪上，秦欢顶着哭红的眼睛，站在姜黎面前。
她当然能感觉到，在秦欢的那双眼睛里，是何等的不服气。
昔日被欺辱过的记忆是那样清晰，秦欢在姜黎的心中就像是扭曲的魔鬼。无数次午夜噩梦，她都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幽深的巷子里。
仅仅只是这样站在她面前，姜黎就足够惊恐，细密的鸡皮疙瘩窜上手臂，胃里阵阵反胃。
秦暮抬腿，在秦欢身上踹了下，
“跟她道歉。”
秦欢踉跄，眼泪又落下来，有些哽咽委屈，“哥……”
秦暮语气威胁，“道歉。”
曾经总是高高在上的女孩纵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低下头。
秦暮向来说一不二，手段又厉害，秦欢不是不知道，以前他是不在乎姜黎，所以由着自己作践。
她明白，姜黎如今在秦暮心底的位置早就不能同日而语。
秦欢闭上眼，终究是认命开口道，“对……对不起。”
然而，秦暮并不满意，“声音太小了。”
秦欢眼泪彻底决堤，成河了一般落下来，她用了毕生最大的力气，吼的脸通红，“对不起！！！”
这阵道声音太大了，大的姜黎以为她生气了要揍自己，条件反射的用两只手抱住头，朝后退了两步。
秦暮看见姜黎的动作，不知怎的，心口有些堵塞。
他冷眼睨向秦欢，“回去上课，别在这里碍事。”
等到秦欢跑开，姜黎才敢慢慢放下自己挡在头上的手。
秦暮觉得自己该安慰安慰姜黎，但他从没哄过女孩。
而且，他们现在的关系也没好到那种地步。
所以最后他也只是几步走到姜黎身前，手指屈起，在少女的眉间轻轻敲了一下。
“消气了没？”
少年的手指如白玉一般凉，姜黎垂下眼眸，又抬起。
她当然永远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侮辱被践踏被贬到尘埃里，秦欢对她做过的事情罄竹难书。
自然不应该是简单的“对不起”就能抵消的。
“我没事。”
她这样说。
“你的眼睛不是这样告诉我的，我也觉得这三个字有点轻了。”秦暮道，“下午自习课结束，跟我走。”
“……去干嘛？”
“带你消气。”
下午姜黎偶尔开小差的时候，她就会想起秦暮的那三个字。
她不明白是怎么个消气法。
秦欢到底是他的妹妹，他们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不可能去做过分的事情。
第二节课完，姜黎照常去开水间打水。
路途走到一半，她被一个人从身后亲昵的抱住，“学神，你也去接水啊？”
她到十班不久，对大部分人不了解，只知道身边的人名ʝʂɠ字叫陈萱萱。
姜黎微微一笑，“嗯。”
“那个，今天上午的事情我听说了，秦欢恶有恶报，早烦死她了，就和秦暮一样讨厌，看见她的道歉信还真是大快人心。”
附中的很多人虽然听过秦欢做过的各种恶事，但被秦欢针对过伤害过的终究是凤毛麟角。
姜黎以为大部分人都是看好戏的态度。
但听陈萱萱的语气，仿佛和秦欢有很大的过节。
“学神，你……和余朝阳是真的吗？”
她懵了下，“什么？”
陈萱萱笑嘻嘻的，“你们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啊？”
这可把姜黎吓坏了，她手都快甩出虚影了，“没没没，没有。”
“随口一问嘛，你看你脸都白了。”陈萱萱好似是松了一口气，嘴巴快咧到太阳穴了，“我记得老王让余朝阳每天送你回家？”
姜黎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老王”是王知意。
“嗯。”
“你家住在哪里啊？”
姜黎报了自己家的地址，陈萱萱将她搂的更紧了些，“我和你顺路，以后晚上回家捎着我呗。”
“好。”姜黎展出一抹浅浅的笑，又说道，“只不过今天可能不行，我有点事情。”
“得嘞，一切看你。”
她被重重拍了下肩胛骨，撞得姜黎骨头很疼。
……
自习课结束，姜黎还没有收拾完东西，便看见秦暮迈着轻慢的步子开始朝外走。
她踌躇两秒，只能放弃没拿出的试卷，手上提着没来得及拉上拉链的书包追出去。
只不过刚到教室门口拐弯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手腕。
“跑什么？你东西收拾完了？”
姜黎惯性的又朝前跑了两步，差点把秦暮拉了个踉跄。
少年靠在白色的瓷砖上，有那么一点点不耐烦。
姜黎有些诧异，在她的印象中，秦暮从来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没有任何时候等过她。
许是她瞪大的眼珠子太明显，秦暮轻咳了一声，
“去收拾，我等你。”
姜黎复又返回教室坐下，在自己的书桌上一顿翻找，她不敢耽搁太久。秦暮那个人少爷脾气很大，总是唯我独尊，说不定等着等着就又要生气。
她把最后几张试卷随便塞了一通，拉上书包拉链。
鬼使神差的，姜黎抬起眼眸看向第二排边角的余朝阳。
她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手指还放在拉链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