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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向她时，柳柳在满脸泪痕中挤出一个微笑。

隐约间，周一好像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柳柳其实很优秀，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优秀，也是清冷高雅的文学系的系花。

喜欢她的男生很多。

周一见过几次，她温柔礼貌拒绝那些男生的画面。

她说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认定了，就要是一辈子的爱情。

周一很喜欢她身上的气质，也喜欢她对待感情的态度。

但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是白启的婚外情对象。

可——

周一觉得自己也什么颜面置喙什么，毕竟，她自己也不清白。

“跟他分开吧。”周一说，“不要再跟他联系了。”

她没有说出任何责怪的话语，却让柳柳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对不起。”她说。

在陆聿握着周一的胳膊离开时，柳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对周一说，“对不起，周一，为了补偿你，我送给你一个礼物吧。”

柳柳擦了擦眼泪，不等周一拒绝就说，“两天后，你来学校拿你的礼物。”

她声音很低，似哭似笑，说：“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保证。”

说完，就拿了包，率先跑了出去。

周一觉得她的状态不太对，想要跟过去看看。

但陆聿按住了她的胳膊，“戏还没看够？”

小姑娘眉头紧锁。

陆聿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面转过来，然后抬起：“这点小事值得你心烦什么？一一，你该看清楚，你身边的这些人，哪个都不值得你花费时间维系。”

周一抿唇：“那你呢？你不也在我身边吗？”

陆聿削薄的唇角扯动弧度：“除了我。”

他想，让她的世界，只围绕他一个人旋转。

周一却只觉得不寒而栗。

车上，陆聿闭着眼眸靠在椅背上。

“给我捏捏。”他说。

因为小时候是跟爷爷奶奶生活的，孝顺的周一学过些按摩，以前都是给爷爷奶奶按，但陆聿感受过一次后，就很上瘾。

每次喝多了或疲惫时，都要找她。

两人第一次，就是在他喝多找她按摩的时候，她当时脑子一空，然后全程都在哭。

她甚至天真的以为，等他清醒以后会跟她道歉，会说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可事实完全相反。

陆聿说：“我昨晚很清醒。”

他说：“以后我会娶你。”

但是怎么可能啊。

谁都知道他要娶的是杜家的大小姐，是门楣比陆家都高的杜家。

他就是骗她。

想要她陪他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睡。

“以后离她远一点，不要一句道歉，就忘记自己前面受的委屈。”他闭着眼睛，淡声。

周一没说话。

陆聿睁开眼睛，看向她：“我说的不对？”

周一：“她人很好，也许……是有隐情。”

就像她一样。

陆聿眼眸冷寡，嗤笑：“你还跟她共情上了。”

周一抿唇，不说话了。

陆聿推开她的手，坐直身体：“蠢。”

过于的宽容，就是愚蠢。

原本融洽的氛围，变得冷凝。

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两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周一这天后，没再见过柳柳。

也不知道她口中的礼物是什么东西。

这天，阳光很好，万里无云。

周一坐在窗边看书，窗外绿荫，有蝉鸣阵阵，还有舒缓的音乐。

本该是一个温暖的午后，但疯狂震动的手机，打破了这份宁静。

学校的各个社交媒体开始不间断的发送讨论着同一条信息：【文学系系花柳柳跳楼自杀】

周一在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脑子“嗡”的一下。

“啪”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

柳柳在死前，连遗书都没有留下。

只是死前登录学校的论坛，承认那日被陆聿抱起来的白裙女生是自己。

然后最后看了一眼这所自己满怀憧憬踏入的高校。

像是鸟儿张开翅膀一般的，无任何留恋的跳了下去。

学校的舆论炸开了锅。

?照片上的女生是柳柳？】

?就算是她，为什么要死？】

?可能是人言可畏吧，照片上的男人好像有女朋友，而且柳柳本身性格就比较孤僻，这种性格很容易想不开】

周一跑出去，在院子里碰到了同样要出门的陆聿。

她脸色苍白的抓住他：“送我去学校，送我去学校好不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陆聿凝眸。

“陆聿，清乐还在医院里等你过去。”后面走来的陆母面色不善的看着碍事的周一，“清乐这次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那个跳楼的女生就直接落在她的面前，血都溅了她一身，你这个作未婚夫的不过去，杜家那边能说的过去？”

“跳，跳楼？”周一捕捉到关键的字眼，震惊的看向陆聿：“是……四方城大学，柳柳？”

第34章 谢萧

杜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询问陆聿到了什么地方。

陆聿捏着手机，眼眸深黑的看着周一。

周一眼眸一垂，知道了。

她怎么能跟杜清乐比呢。

她走了很远，才打到车，到学校的时候，柳柳已经被拉走，只留下地面殷红刺目的鲜血。

“还，活着吗？”

她嗓音喑哑问向旁边陌生的学生。

“从顶层跳下来的，吓坏了不少人，当时就断气了。”那人回答。

周一脸色苍白的站在楼下。

她双腿有些发软，在想要找什么地方坐一坐的时候，余光看到了站在花坛后面的白启。

他依旧是有着大好前程的副教授，就算是出国依旧风光无限。

可柳柳的生命却永远留在了二十一岁。

周一握紧了手掌，在白启要离开时，在他背后冷声问道：“白启副教授，请问你对于柳柳的离世，有什么感受？作为她的老师，作为她……爱恋过的人，你又是什么感受？”

白启顿在原地很久。

这处偏僻，有高大的灌木丛遮挡，无人能知晓这边的动静。

就如同无人知晓柳柳这段不被祝福，从一开始就绝望的感情。

“你看她年轻，欺骗她年少，哄骗她的感情，你不觉得无耻吗？”

是单单在为柳柳鸣不平吗？

也许更多的是同病相怜，所以感同身受。

可他说什么？

他说，“周一，都是成人，她跟我时，我未曾亏待过她，分开时也给了补偿……我不曾亏待过她。”

一句“不曾亏待”，就是白启对于这条年轻生命消逝的所有表达。

周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怒声：“你真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吗？”

白启脚步细微停顿，但只是那么一瞬。

他就走了。

周一去医院看了柳柳。

她的家人不在这座城市，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放在太平间内。

听护士说，在警方通知她家里人的时候，他父母哭到晕厥。

周一红着眼睛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她终于猜到，柳柳昨天说送她的礼物是什么。

一片安宁。

因为有了寻死的打算，所以柳柳在最后将一切的绯闻都揽在自己身上。

“嗡嗡——”

周一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封邮件。

在看到发件人的那一瞬间，周一狠狠怔住——柳柳。

是柳柳发来的定时邮件。

上面写：

?周一，真抱歉啊，害你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我曾很卑劣的想过，他没有为无辜的你解释，是不是也算是对我的一种另类保护？

可好像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想要维护的从来不是我。

就如同我也不是第一个跟他有关系的学生。

你可以相信我不是故意做小三吗？虽然我很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要有人相信我。

那时他从未提及他有妻子，后来他说跟妻子是名义夫妻，互不干扰对方的生活。

我以为我们是真心相爱，矢志不渝。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察觉，就只有我是这样想的。

这好像不是爱情。

一切就当做是我给你的欠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