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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很清楚，刚结婚后，夏栀南说要借他的手机打个电话。

等拿回来的时候，手机里多了几张她的自拍照，屏保也换成了她的自拍照。

屏保很快被他换掉了，但里面的照片一直留着。

照片上的夏栀南还笑得很甜。

可仔细想想，这三年婚姻下来，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了。

直到今晚，听到她的陈情剖白，盛景川才知道这段婚姻里的自己到底多差劲。

在这之前，盛景川一直以为这段婚姻中没有感情，只是两个需要婚姻的人搭伙过日子罢了。

若只是这样，听到她的如泣控诉，看到她眼里的绝望，听到她同意离婚，心里会这样难受慌乱呢。

盛景川又想到夏栀南的质问——这三年，真的对她连一丝喜欢都没有吗？2

盛景川心乱如麻，几乎彻夜未睡。

这边，台风离境。

夏栀南没有和盛景川告别，径直去了加里曼丹，暂住在当地一所残障学校里。

盛景川结束这边的救助工作时，接到了夏母的电话。

电话那头，夏母先是问候了盛景川几句，接着就絮絮叨叨指责起夏栀南不听话不懂事。

往常听惯了的话，盛景川此刻却听得皱眉。

“妈，我们真的是为栀晚好吗？”他突然出声。

电话那端的夏母一顿。

盛景川又道：“一开始，我也觉得这里危险，想让她早些回去。”

“但是这些天，我看到了她做调查记者的勇敢与决心，妈，我们应该尊重她……”

盛景川说完，夏母沉默很久。

“景川，你们夫妻在一起也好。”

“有你在她身边，我也放心些，这几年，谢谢你将栀晚照顾得这么好。”

她越说，盛景川的心越往下沉……这段婚姻里，一直是夏栀南的妥协与照顾，盛景川从来都是那个坐享其成的人。

“景川，妈拜托你个事。”

“您说。”

“明天就是栀晚的生日了，今年我不在，你带着妈的那份，好好给她庆祝一下。”

挂断电话，盛景川愣神许久。

每次自己生日，夏栀南都会放下手中一切事宜，替他做一顿丰盛晚餐。

可是夏栀南的生日，他每次都有事，忙到早上才回。

三年婚姻，他竟连一个生日都没陪她庆祝过……

想着想着，盛景川攥紧手突然起身。

车子掉头驶向港口，油门踩到最大。

直到坐上去加里曼丹的轮渡，盛景川才拿出手机，他看着上面夏栀南的号码，却罕见的迟迟按不下手。

‘等到了再亲口和她说对不起吧……’他想。

他关掉手机，屏保上赫然已被换回了那张夏栀南的自拍照。

……

加里曼丹。

夏栀南的工作进入了收尾阶段，当地又突发地震。

印尼多震，这次震感并不大，只能感觉到桌椅摇晃，学校就没当回事，但夏栀南却一直心口沉沉的。

她联想到最近频繁的异常天气，以及当地野生动物表现出的燥乱，以她作为记者的敏锐度，很快察觉到了异样。

接下来的余震程度恐怕不可预测，学校这时不该再继续上课！

夏栀南马上联系学校老师敲响警铃，然后去学校广播站要求学生尽快撤离建筑区！

学生听到通知，陆续从大楼涌出。

夏栀南亦从广播站冲下楼，却在楼梯间遇见一个往回冲的小孩。

夏栀南连忙拦住她，就听小孩哭着说：“我的妹妹在顶楼睡觉，她耳朵听不见……”

听到这话，夏栀南下意识道：“我去找她，你先出去！”

她一咬牙，义无反顾冲向高楼——

此时此刻，盛景川已经到了学校外。

看到蜂拥而出的学生，他的心里蓦然慌乱起来，逆着人群就往里冲。

可是眼见之处，哪里都没有他想见的那个身影。

盛景川拿出手机打夏栀南的电话。

打不通。

‘嘟嘟——’声中，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小孩尖利的哭声：“妹妹——！”

盛景川下意识回过头，看到学校走廊处，夏栀南正抱着一个小女孩在快速地下楼！

然而，也是在这一瞬——天摇！地动！

盛景川看着还在下楼的夏栀南，害怕恐惧到如遭雷击，他不顾一切往里冲去！

可惜晚了，伴随声嘶力竭的呼声，5层高的大楼豆腐块一样坍塌下来。

轰隆一声！

重重砸在盛景川心上！

第11章

明明只有短短十几秒，在盛景川看来，却宛若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5层大楼在他的面前坍塌，他眼睁睁看着夏栀南被大楼吞没。

不过眨眼之间，结实高耸的大楼轰然成为一片废墟。

一股气浪袭得他跌倒在地，黄尘飞土猛烈扬起。

巨响结束，整个世界仿佛全都静止了下来。

盛景川扑在地上，伸出手，痛彻心扉地喊道：“栀晚！”

栀晚，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我还没有给你过过生日，还没有告诉我我有多爱你！

盛景川痛苦到到失态，顾不上疼痛，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不顾灰尘迷眼，不顾乱石碎渣，一步步朝废墟的方向跌跌撞撞而去……

明明只有几十米的路，却像盛景川走过最远的距离。

他双眼红得滴血，跪倒在废墟之前，双手奋力扒开上面的砖石碎瓦。

搜救人员匆匆赶过来，刚刚逃离余震的老师学生们都自发上前帮忙。

一天一夜，终于看到废墟底下伸出来的一只手。

那只手伤痕累累，血迹斑驳，中指间戴着的，是一枚小小的钻戒。

那是夏栀南与盛景川的婚戒，这三年，她一直戴在手上，从未取下来过。3

盛景川痛不欲生，想握却又不敢握上她的手，只跪在她的身边，一点点扫去她身上的碎石瓦砾。

大楼倒塌下来时，夏栀南飞扑过去，将女孩牢牢护在了身下。

搜救人员将夏栀南抬出来，盛景川连忙检查她的情况。

“还有呼吸！”他的声音止不住颤抖，忙朝后挥手，“担架！担架！”

夏栀南还活着！

失而复得，盛景川闭上眼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被夏栀南护住的女孩安然无恙，可她却是血尘，头部也因被重伤失去意识。

医护人员来得很快，盛景川将夏栀南抱上救护车。

他坐在夏栀南的担架旁，救护车往当地医院的方向疾驰。

盛景川看着夏栀南手上的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