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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跟他说清楚。”

陆淮晨迟钝地点点头。

他看着面前从头到脚都让人觉得冷傲沉稳的人，再回想半个多月前的事，心中的疑团不断变大。

终于在沈清宴准备离开时，陆淮晨叫住了他：“你到底……爱不爱我姐？”

沈清宴脚步一滞，没有立刻回答。

口袋中的手慢慢紧握，他声音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她或许已经不相信我爱她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淮晨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漆黑的夜空下，沈清宴开着车，望着前方时不时的出神。

他将车停在路边，拿出一根烟衔在唇边，刚想点火，却突然止住。

“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不许抽了。”

耳畔，陆冉冉温柔的声音回荡着，像是在他身边叮嘱。

她是护士，最在意他的身体健康，也是因为她，他戒了烟。

沈清宴看着手中的烟，良久后将它丢了出去，重新发动车子去了医院。

次日。

微暖的阳光照进病房中，刺的陆冉冉长睫轻颤。

她缓缓睁开眼，光线让她下意识的想抬起手遮挡，可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着。

陆冉冉一愣，转头看去，竟看见沈清宴趴在床沿边上。

他很高，病床很低，也不知道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有多久了，但看那紧蹙的眉头便知道他很不好受。

朦胧的意识被眼前的人怔的有一瞬的错乱，陆冉冉竟觉还是他们最相爱的时刻。

不知怎么的，她眼眶有些发热。

微颤的手似是惊醒还在睡梦中的沈清宴，他很快地睁开了眼，望向陆冉冉。

“你醒了。”

陆冉冉闻声忙转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情绪。

沈清宴见她又一次回避自己，心里不觉划过一丝失落。

陆冉冉不声不响地抽回手：“我怎么在这儿？”

沈清宴看了眼空荡而僵硬的手：“陆淮晨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提到陆淮晨，陆冉冉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

她探身去翻包，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手机后神色一慌。

她昨天约好律师今天早上去派出所见陆淮晨，可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陆冉冉想扯掉手背上的针，却被沈清宴按住了手。

“我要去……”

“陆淮晨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你安心在医院治疗。”

第三十章 深渊

沈清宴温声安慰着，将她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

陆冉冉愣愣地看着他：“你？”

“你现在这样去只会让他担心。”沈清宴又补充了一句。

闻言，陆冉冉垂眸收紧了手：“我不想欠你太多。”

然而这句话却让两人心中的苦涩不断漫延。

沈清宴血丝遍布的双眼溢出点点自责：“陆冉冉，是我对不起你……”

他喉结滚动着，像是吞下了什么难忍的情绪，又像是咽下了没有说出口的话。

陆冉冉心阵阵疼着，久久没有答话。

而这像是巨石压在沈清宴心上，让他猛然发现比起她的痛斥和眼泪，她的沉默更让他无措。

突然，陆冉冉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压抑的沉寂。

她一看，是老年医院护工的电话，忙按下了接听键。

可她还没说话，护工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陆冉冉，你快来医院啊！你爸出事了！”

陆冉冉心一窒：“我爸怎么了？”

谁知道护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陆冉冉急忙挂了电话，抽掉针头下了床。

沈清宴拿起她的包：“我送你去。”

这一次陆冉冉没有再拒绝，此刻她本就疲惫不堪的心被护工的一句话揪地紧紧的。

老年医院。

陆冉冉和沈清宴赶到医院后，护工焦急地在抢救室外踱步。

“我爸到底出什么事了？”陆冉冉扯住护工的手，眼中泛着泪花。

护工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刚才我……我推着他去院子里晒太阳，然后我去帮他拿药，可还没进屋就听见有人喊救人，我跑出去一看，你爸他身上压着块钢板……”

听完这话，陆冉冉腿一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沈清宴立刻扶住她，看向护工：“怎么会这样？”

护工红了眼：“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

话音刚落，抢救室的门开了，陆冉冉仓惶地跑过去：“医生，我爸没事吧？”

医生却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目露难色：“家属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一句话像是把陆冉冉打入了又一个地狱深渊，她僵在原地，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陆冉冉……”沈清宴看着她如遭雷击的模样，心不觉也疼了起来。

眼泪如浪潮袭来，陆冉冉红着眼，身体也开始颤抖。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哪里错了要这么惩罚她。

沈清宴将陆冉冉轻轻揽进怀里，沉默不语。

熟悉而温暖的依靠像是让她找到了宣泄的地方，陆冉冉失声痛哭起来。

她紧攥着沈清宴的衣服，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

“我该……我该怎么办……”

重症监护室。

陆父戴着氧气罩，眼睛半睁，目光迷惘的如同一个孩子。

陆冉冉站在病床旁，看着几天没见却又像是苍老了十岁的陆父，强忍下落泪的冲动。

“冉冉……”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唤让陆冉冉霎时怔住。

是陆父在叫她。

他患病后，从没一次开始就认出了她，也从没一次叫对她的名字。

“爸，是我，我是冉冉。”

陆父看着她，奋力抬起手。

陆冉冉俯下身，想握住他的手，他却摸着她的脸，眼角皱纹渐深。

“刚刚……看你还是个孩子，现在，已近是个大人了……”

第三十一章 全家福

气若游丝的声音偏偏像是在说一件幸福的事，陆冉冉眼眶一涩，泪水不由落了下来。

可脸上粗糙的手却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不哭，冉冉从小……到大都是个……坚强的孩子。”

陆父像是从未有过老年痴呆，那双原本浑浊的眸子也清凉了几分。

可这一切却像是刀割在陆冉冉的心上，痛不欲生。

“爸知道……你妈已近走了，可这么些年，她一直……都在我的梦里啊……”

陆父泛红的眼中不觉噙满思念。

“爸……”

“冉冉，叫上……淮晨，我们……再拍一次全家福……好不好？”

陆父声音渐渐嘶哑，连张口都分外吃力。

可陆冉冉心却不断下沉，陆淮晨现在被拘留着，怎么能出来拍全家福。

但看到陆父那满含期望的双眼，她根本无法拒绝。

“好，我们再拍一次全家福。”

重症监护室外，沈清宴正和医生说着话。

医生看了里面的陆冉冉，叹了口气：“老人救的那个孩子受了惊吓，现在还没醒，而且那孩子是个盲童。”

闻言，沈清宴微微一怔：“盲童？”

“她的奶奶上星期去世了，父母还没有过来接她，所以暂时留在医院里。”

医生话音刚落，陆冉冉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向沈清宴，声音沙哑：“带我去找淮晨。”

沈清宴见她两眼通红，心也不由跟着抽了一下：“好。”

一路上，陆冉冉都望着车窗外，咬着食指强忍情绪。

沈清宴也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看看她。

到了派出所后，陆冉冉立刻下了车，找到民警想请他们给陆淮晨一天的时间。

然而民警却拒绝了：“按照规定，陆淮晨现在不能离开，而且……”

他话还没说完，陆冉冉突然“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民警吓了一跳，忙去扶她起来，却被她推开。

“同志，我求你，我求求你，哪怕一个小时也行！”陆冉冉看着他们，苍白的脸上满是祈求。

她知道陆父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不想他走的时候都还带着遗憾。

沈清宴俯身将她揽起来，看向面前一脸为难的民警：“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便衣跟着。”

经过民警们的几番商讨，考虑到陆冉冉的特殊，决定给陆淮晨两个小时的时间。

等待陆淮晨出来的空隙，陆冉冉看着沈清宴：“谢谢。”

闻言，沈清宴握住她微颤的手：“都会好的。”

陆冉冉身形僵了僵，没有抽回。

心底对他的感情让她眷恋这安心的依靠，更让她无法拒绝。

沈清宴感受到掌心渐渐收紧的力道，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欣喜中又透着一丝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