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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川轻轻晃动她。

　　“嗯……”江妩无意识地哼着，皱眉翻个身，完全不想醒过来。

　　“乖了，吃药了。”傅北川的声音极温柔，“吃了药烧才能退下去。”

　　“不吃，不想吃了，想睡觉……”江妩烧得迷迷糊糊的，也许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是被照顾的，她显得格外任性。

　　傅北川无奈地叹口气。这丫头，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成熟那么坚强，可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不懂事的小屁孩。

　　傅北川又是哄又是亲，终于把江妩弄醒了。

　　就着傅北川的手，她吃了药，喝了水。

　　傅北川帮她把唇边的水渍擦干净，温柔地问她，“要洗个澡吗？”

　　江妩爱干净，不洗澡就上床，对她来说是很难受的。

　　“嗯。”江妩点点头。勉强抬腿下了沙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看到傅北川之前，她虽然头晕难受，但是还可以坚持。现在看到傅北川了，忽然变得格外虚弱，站起来走路都变得费劲了。

　　腰上忽然一紧，整个人都腾空而起。她被傅北川拦腰抱起，走进了浴室。

　　傅北川开始帮她脱衣服，江妩才知道害羞，“你出去，我自己洗。”

　　“一会儿晕倒了怎么办？”傅北川眼里一点其他意思都没有，“又不是没洗过，你乖一点，我很快就洗完了。”

　　江妩泡在浴缸里，傅北川帮她洗完头发又吹干。

　　水温真舒服，江妩全身都觉得温暖舒适，头也不晕了，也许是感冒药起作用了。

　　浴室的水晶灯折射着傅北川眼中的光芒，江妩忘记了和傅北川分手这件事。

　　傅北川带她和萌萌回家，还帮她洗澡，这是不是说明他和她已经和好了呢？

　　江妩的心情变得很好很好。

　　“侧着躺，我帮你洗后背。”傅北川轻轻地帮江妩调整姿势，温柔地用花洒冲洗她的后背。

　　洗干净之后，傅北川用一块柔软的大浴巾包住江妩，抱她来到床上。

　　她的睡袍还在这里，江妩闻到睡袍上洗衣液熟悉的香味，心里觉得暖暖的。

　　她伸手抱住傅北川的脖子，“彦深，陪我。”

　　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又娇气又任性。

　　“好。”傅北川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睡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烧已经退了，安心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你到床上来陪我。”江妩有点害羞的说出这句话。她并不是想做什么，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做什么，她只是想抱着傅北川，安心踏实地睡一觉。

　　“好。”傅北川对她百依百顺，“那我也去洗个澡。”

　　傅北川很快冲完澡回来，拉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抱我。”江妩早就困了，一直强撑着等他回来。

　　傅北川伸出手臂抱紧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脑门上。他的下巴已经长出了一点点的胡茬，抵在江妩额头上，有些麻麻扎扎的。

　　外面下起了大雨。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床边的落地灯调得暗暗的，温暖的光芒柔柔罩在室内，格外静谧。

　　窗外有雨，桌上有花，怀里有深爱的人。

　　江妩全身心都舒展开来，很快沉入黑甜梦乡。

　　傅北川却没有一点睡意。他看着窗外的大雨，心境十分苍凉。

　　其实这是多么日常多么温馨的场景。可爱乖巧的女儿睡在隔壁，漂亮能干的恋人睡在怀中，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身边。

　　可是，他却心酸想要落泪。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支撑多久。替代的药物也有依赖性，这样一直吃下去，也会有各种问题。

　　左右都是万丈深渊，没有给他任何选择的余地。

　　累，真的很累。

　　李桂莲端着碗走出来，才发现江妩和萌萌都走了。

　　“定国，你怎么不拦着点？”李桂莲红着眼圈指责他，“外面这么冷，唯唯带着个孩子，大半夜地出去了，你当爸爸的，怎么这么狠心！”

　　李桂莲穿着家常的衣服，外面还套了个灰扑扑的围裙，花白的头发没有打理，在灯光下显得枯槁凌乱。

　　沈定国看着她，觉得倒胃口极了，也没有心情再敷衍她了，“走了就走了！啰嗦个什么！还没结婚就偷偷养了这么大个孩子，说出去我都嫌丢脸，走了好！省得我出门被人指指点点！早知道是这么个贱货，当初生下来就扔马桶里淹死她！”

　　看着沈定国满是戾气的脸，李桂莲突然寒心至极。

他在躲着她

　　第二天早上，傅北川早早醒来。

　　江妩的烧已经退了，头埋在枕头上睡得正香。傅北川凝视着她的睡颜，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傅北川到隔壁去看萌萌，萌萌也睡得安宁，被子盖得好好的，小脸鲜花般娇嫩，嘴唇粉嘟嘟的，可爱都要命。

　　傅北川在女儿额头上也印下一个吻。

　　看看时间还早，傅北川决定为母女俩做顿早餐。

　　冰箱里东西装得满满的，傅北川做了蔬菜沙拉，又煮了鸡蛋，想了想，又决定给江妩煮一点清淡的杂粮粥喝。

　　一会儿等她们起来再烤点面包片，煎点培根，早餐就丰盛了。

　　傅北川守在厨房煮粥，突然身体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他心中一惊，一般都是下午或晚上人比较疲倦的时候毒瘾会发，为什么现在早上开始有这种感觉了？

　　他开始不停地打呵欠，眼泪流得眼睛都睁不开。

　　傅北川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赶快给刘素雪打电话。

　　刘素雪24小时待命，接起电话就问，“深哥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医药箱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针剂药剂，全都是齐的。

　　傅北川报出公寓的地址，“你快点，我在楼下等你。”

　　“我马上过来。早上不堵车，我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你一定要坚持住。”

　　“知道了，快点。”傅北川视野都开始模糊了，砂锅里的粥从透明的盖子里冒出蒸汽，各种颜色的杂粮在水中翻滚，沸腾。

　　傅北川觉得他就是被煮的那锅粥，他的肉体和精神，都在翻滚，沸腾。

　　痛苦，煎熬，却又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傅北川很想去更衣室换件外出的衣服，可是他没有力气。浑身都酸痛不已，骨头里发痒，发胀，他很想大喊，把头往墙上撞，这种感觉真的会把人逼疯。

　　不能再呆在屋子里了，江妩随时可能醒来，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傅北川跌跌撞撞地穿上鞋冲了出去。

　　傅北川缩在墙角浑身颤抖，外面还下着小雨，萧瑟的冬日，冰冷刺骨。

　　生不如死，他深刻体会到这个词的意思。

　　“深哥！这边！”刘素雪的车停在了楼下，朝傅北川招手。

　　这里是不能停车的，不过顾不得那么多了，傅北川冲上车，一倒在后座，就开始不停地抽冷气。

　　刘素雪看着他，心里有些诧异，按说注射一次替代药物，至少能缓解两三天的。傅北川的发作频率开始变高了。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刘素雪赶快打开医药箱，帮傅北川注射针剂。

　　一管药注射进去，傅北川渐渐安静下来，痉挛的肌肉也渐渐放松下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谢谢你，我先回去了。”傅北川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车。

　　“你先缓缓。”刘素雪劝道，“刚注射完，先歇会儿。你刚才体力透支，别急着活动。”

　　傅北川也觉得很疲惫，是那种舒服的疲惫，他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江妩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空的，床上已经没有傅北川了。

　　她吸吸鼻子，闻到空气中有粥的香气。

　　傅北川在厨房做早餐？江妩微笑起来，披上晨袍去厨房找傅北川。

　　她的头已经不晕了，身体也轻盈许多，感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