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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跪在了地上:“容缨姑姑,饶命,饶了我吧,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该这么缺德,我……”
容缨没有理会他,慢条斯理地将伤处重新裹了起来,这才看了张唯贤一眼,然后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
张唯贤却不恼反喜,摔倒在地后立刻便起身又迎了上来:“姑姑再给我一脚,踹倒你解气为止,只要你不告诉皇上……”
“我不会告诉他的。”
容缨如他所言又踹了一脚,这次脚底却并未挪开,而是死死踩在了他胸口,“不止不会告诉他,你还要把你想说的那些话都说完。”
张唯贤只当她是在讥讽自己,忙不迭摇头:“不敢,不敢了,我一个字都不敢瞎说,姑姑你让我说什么我才会说什么……”
“我就是要让你说这些!”
容缨低喝一声打断了他,半蹲下来垂眼凝视着狼狈不堪的男人:“刚才你让我猜你会说什么,我猜到了,那现在不如你也猜猜,我为什么舍了廖扶伤,让你进来?”
张唯贤命在旦夕,哪里还有心思去猜这些,可他又不敢反抗,只好硬着头皮摇头:“我不知道,姑姑心思莫测,我猜不到……”
容缨啧了一声:“有件事你不知道,其实当日在龙船上我便已经中毒了,你不下手我也活不了多久。”
张唯贤一愣,随即后悔仿佛爬虫,一瞬间便蔓延全身,要是早知道容缨火不了多久,他何必费这么多心思……
“姑姑饶命……”
容缨摇摇头:“不是说了吗,我不会杀你,杀你的另有其人,张唯贤,你得好好活着。”
张唯贤起初还没听明白,可很快一道亮光就划过了脑海。
容缨说的另有其人莫不是皇帝?等容缨毒发身亡时,皇帝就会发现自己错怪了她,愤怒之下肯定要找人发泄怒火。
他和廖扶伤来的次数最多,而在今天这生死局里,廖扶伤连门都没能进,所以这抗下雷霆之怒的除了他再无旁人。
容缨这是要他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里饱受折磨,恶毒,太恶毒了!
他抗拒地摇头:“不,我不说,我只要说你真的中了毒,皇上就不会把我怎么样……”
“那我就只能告诉皇上,是你给我下的毒了。”
张唯贤僵住,一瞬间很想回到半刻钟前掐死那个口无遮拦的自己,他怎么就那么嚣张地把实话说了呢?
他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境!
他有些崩溃:“容缨姑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有条生路,你为什么不走,为了报复我你把自己也搭进去,这值得吗?”
“报复你?”
容缨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她松开了踩着张唯贤的脚,一步步回了床榻,头一歪,她就能从窗户里看见后院的雪人。
她轻轻扯了下嘴角:“你还没有那个分量,我起初只是觉得无聊,看你折腾就当是看乐子了,可后来……”
她发现了那个伤,意识到自己真的时日不多了,而偏偏聂锦这个时候说,他还不打算立后。
后位是平衡王家和荀家最重要的筹码,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皇子诞生,王贵人的位份也不够资格抚养,而身为祖母,太后会顺理成章地监国辅政。
如此一来,聂锦便仍旧是众矢之的。
可若是后位落在王惜奴身上,便能达成平衡,双方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容缨很清楚,聂锦不是没看透这一点,只是他想将最好的留给她,就算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还是想给她。
所以,她不得不推他一把,哪怕会因此彻底决裂,会因此余生再不得相见,她也得推他一把。
她又抬手摸了下肩膀,轻轻合了下眼睛,聂锦,我会用这次决裂,将荀家彻底推上你的船,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谢家能为大周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张太医,你该出去了。”
张唯贤涕泗横流:“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该死,可他们是无辜的啊……”
容缨眼神冷漠,毫无波澜:“别让我说第二遍。”
第381章朕打算立后了
张唯贤自知再无力回天,行尸走肉般出了门。
方才他那一句“欺君”,众人都已经听见了,虽然不知道内室是什么情形,可只凭那一句话就能猜到个大概。
所以哪怕他人都已经走到了跟前,也没人开口询问,气氛反而古怪的沉凝。
张唯贤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刚才的变故已经彻底击垮了他,现在他脑袋里只剩了一件事,那就是按照容缨的吩咐告诉聂锦和其他太医一样的答案。
他软着腿跪倒在地,神情木然道:“臣来复命,容缨姑姑并无大碍……”
虽然猜到了是这个结果,可真听见的时候,聂锦还是不自觉抓紧了扶手:“你确定?”
“臣不敢欺君,容缨姑姑的确没有异常。”
聂锦再没能言语,那么多太医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已经由不得他再为容缨辩解了。
容缨啊容缨,你真的是……
他抬手掐住眉心,久久没能做出反应。
钟白却有些难以相信,他想着龙船上容缨的种种,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用连他都觉得拙劣的手段呢?
目的呢?就为了让皇帝来这里一趟?这说得通吗?说不通啊!
“你可是太医院正,你是最厉害的大夫,你就真的没发现一点不对劲吗?”
他不死心抓住张唯贤的衣领,目光殷切地看着他,巴巴地盼着他能说出点别的来,然而——
“没有,一点不对劲都没有。”
张唯贤声音越发木然,哪怕被钟白抓着领子都没露出半分旁的情绪来。
钟白的失望溢于言表,有些恼羞成怒似的将张唯贤推到了一旁:“还是院正呢,一点旁地都没能看出来,算什么院正,人家传记里的神医都是能看旁人不能看的,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他嘀嘀咕咕地骂人,张唯贤也不回嘴,倒是有其他太医看不过眼,替他说了句话:“钟统领此言差矣,正是因为院正看得与我等并无不同,才越发说明他医术精湛,毕竟一个康健之人,怎么可能有旁的脉象?”
钟白一听就恼了:“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谢姑娘的中毒是装的了?你一把年纪了,这么污蔑人家小姑娘,你要不要脸啊。”
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污蔑?太医院众位同僚都在这里,结论如出一辙,如何能是污蔑?分明就是这位容缨姑姑有意……”
“够了!”
聂锦骤然开口,声音虽然急促,却并无太多情绪,只是仍旧听得众人下意识禁了声。
他疲惫似的挥了下手:“都下去吧。”
钟白自然听话,一抱拳便要往外走,瞧见张唯贤还木头似的跪在地上,伸手就要去拽他。
“张太医,走吧。”
张唯贤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整个人都从地上弹起来,他猛地躲开了钟白的手,张嘴尖叫起来:“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就这么嚎叫着跑了。
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钟白有些茫然:“他怎么看着像是吓疯了?我也没干什么呀,我有那么吓人吗?”
他求证似的看向太医,太医们面面相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莫不是容缨姑姑想让张太医改口,张太医不肯她便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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