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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种种，是她心底永远的痛。

　　“当年我在碎玉宫前第一次见你，他们说你是我母亲，我跌跌撞撞向你跑去想要一个拥抱，却不小心摔倒。”

　　“你从我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好似我就是路边的一枚石头，一株杂草。”

　　回忆过往，月惜涩痛的眼眶渐渐变得模糊。

　　“当年我想要你拥抱的时候，你在哪？我生病发烧想要母亲的时候，你又在哪？！”

　　字字句句，皆是血和泪的申诉。

　　月桑听过她的每一言每一句，只觉心头被钝刀划过，痛苦不已。

　　她大口喘气，眸底的忏悔和泪水一并溢出。

　　“惜儿，对不起……”

　　月桑不断重复着，嗓音一点点变弱，但看向月惜的视线却从未移开半分。

　　蓦地，一道银光将她包围。

　　她消瘦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一点点散作星尘齑粉。

　　“惜儿，原谅母亲……”

　　月桑的最后一句话，消散在了硕大的碎玉宫。

　　月惜怔怔看着，僵硬地站着未动，泪水哗哗直淌。

　　她身体的温度渐渐流失，心头也好似缺失了一块。

　　冷风呼呼地灌了进去，寒凉彻骨。

　　良久，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音……

　　三天后，九重天和神界的众神仙皆来了碎玉宫。

　　月桑上神身为上古神族，神陨后需将残存的神息葬入永生海，泽福六界。

　　灏璟陪在月惜身侧，与她一并住持整个仪式过程。

　　和师姐月桑交谈的那番话，始终敲击着他的内心。

　　是因着训诫之言而继续对月惜的情愫视而不见，还是放下羁绊对她敞开心扉？

　　灏璟想了许久。

　　他此生心系六界和天地，却未曾为她做过什么。

　　这数万年来，更是不负四海八荒，不负天下苍生，却终归负了她，也负了自己。

　　往后余生，他不能再让她受苦了。

　　永生海，祭台之上。

　　月惜一袭白衣站在台阶之上，海风吹拂起她的碎发，让灏璟目不转睛。

　　九九八十一台阶，他步步而上，虔诚又真心。

　　旁边的各路神仙看着灏璟，只觉他此举奇怪。

　　“灏璟上神这是做什么？”

　　“月神正在祭奠亡母，他去祭台之上于理不合……”

　　灏璟听得众仙议论，却没有停下脚步。

　　待走上台阶，他看着面色苍白的月惜，牵起了她的手。

　　月惜看着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眸色透着悲寂的空洞。

　　灏璟正要说话，月惜却蓦地跪拜下来，伏地叩首。

　　“弟子月惜拜见师尊——”

◇ 第十章 父神卷轴

　　灏璟一怔，微微皱眉看了月惜一眼，随后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你我已经不是师徒，你也不必如此称呼于我。”

　　既然月桑师姐说师徒之恋是禁忌，那么只要他们两个人不是师徒了，是不是就有机会可以在一起了？

　　月惜一阵苦涩，心里更是逐渐被凉寒一丝丝吞噬。

　　他就这么不想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吗？

　　明明之前还说过，这一辈子只收她这一个徒弟。

　　原来，一切都是会变的……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大袖一挥，一个镶着金边的卷轴就出现在了面前。

　　卷轴缓缓打开，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人的名字。

　　这是父神的师徒册，只要上面的名字还有，那在名义上便永生永世都是师徒。

　　就算是解除了师徒关系，这一点仍旧改变不了。

　　灏璟的眉头皱的更紧，他伸手想要将卷轴拿过来，但是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卷轴瞬间便消失不见。

　　原来那不过只是几道虚影罢了。

　　他也是糊涂了，怎么会相信真正的父神卷轴会出现在这里。

　　他也只是在收月惜为徒时见到过一次，谁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

　　月惜看着他在原地愣住的模样，不免心中一冷：“不管师尊承不承认，在这天地间，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她说完之后，便一步一步走向祭台。

　　灏璟跟在她身后，刚想说什么，却被风神华曦一把拉住。

　　华曦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此刻不要多言。

　　他知道现在是月桑上神的殒身的祭典，万不可耽误分毫。

　　月惜离祭台越来越近。

　　灏璟轻轻拂开风神的手，快走了过去，很快便又重新站到了她的身旁。

　　他看着神色没有丝毫动容的月惜，心中一阵苦涩。

　　之前为了六界，他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思分毫。

　　如今六界太平，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保护她，但是却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着刚刚月惜说的话，心变得越来越沉……

　　她说他永远都是她的师父……

　　绝对不可以，早在一万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等到祭祀仪式结束之后，灏璟快步向前，拦住了即将离去的月惜。

　　“月惜，你等一下。”

　　月惜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师尊还有什么吩咐？”

　　“我说过，一万年前我就不是你的师父了，如今你也不必这样称呼我。”

　　灏璟向她走了走，眼神相较于之前的凉薄多了几分温情。

　　但是月惜丝毫没有察觉到，只是回以更加凌厉的目光盯着他看。

　　“弟子也说过，只要父神的卷轴上还有我们两个的名字，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她从来没有想今天这般执拗过，看着灏璟的眼睛也总是温柔多情。

　　灏璟藏在袖中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那若是我将上面的名字除去了，你我便再不是师徒。从今往后，你也不许再称呼我为师尊！”

　　他说这话时，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仿若千年寒冰一样，将月惜的心瞬间冷入了湖底。

　　她没有想到，灏璟竟然可以狠心至此。

　　之前的所有情意却原来都是假的！

　　当年他将她逐出师门时，她还安慰自己，或许是不想让天魔大战伤害到自己。

　　原来，从始至终就只是她在自欺欺人。

　　“我且问你，名字可以抹去，那之前的过往可有办法抹去？”

　　月惜眼眶中一时间充满了泪水，说话间也带上了隐隐的哭腔。

◇ 第十一章 决定

　　灏璟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却哽在了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月惜看着他笑了，却分外苦涩。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只是后悔让自己陷得太深。

　　灏璟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要将真正的原因告诉月惜，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能等父神卷轴上彻底没了两人的名字之后，才能将这个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她。

　　要不然的话，一切都没有任何结果。

　　还不如不让她看到这虚无的希望。

　　只不过那卷轴好像自从他上次收月惜为徒时见过，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是师父最后的闭门弟子，月惜是他唯一的弟子。

　　至于放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他想了片刻，觉得九重天上研究法器的神仙众多，应该会有人知道。

　　九重天云雾缭绕。

　　灏璟身份尊贵，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会给他打招呼。

　　他觉得有些烦，干脆念口诀直接道了司命星君的府邸。

　　司命星君掌管众人命数，晓得世间伦常，应该会对一些上古神器也有所记载。

　　灏璟开门见山道：“司命星君，本神有一事相问。”

　　司命星君见他进来，半躺在椅子上的身子立刻坐了起来。

　　“不知上神有什么想问的？本君一定知无不言……”

　　灏璟继续说：“本神想问星君，知不知道父神的卷轴所在何处？”

　　司命星君猛然瞪大了眼睛，又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神有所不知，本君只是掌管人界命数，虽说对其他各界也有所了解，但是神界上的任何事情，并不能插手分毫。父神创世之初所留下的卷轴不仅是神界圣物，又是上古神物，本君更是不可能会有任何了解……”

　　灏璟听后有些失望，但是还是不死心，又问道：“那司命星君可有见过？”

　　“没有。”司命星君摇摇头，“只是听说过……”

　　灏璟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他心里也明白，想要将这东西找到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时灏璟在刻下月惜和他两人的名字之时，就已经被师姐再三确认过是不是已经想好。

　　这名字只要刻下，便会一直存在，直到从六界中消失。

　　但是当时他也确定此生只会收月惜这一个徒弟，那么肯定是会一直都是师徒关系。

　　他没想到的会对月惜动了心。

　　当月惜拜师的第一年生辰时，那时月惜的神力还没有解开，仙力比较低。

　　于是就用她的一缕神力混着自己的神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