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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这话，有些怔愣。

当年我跟蒋盛筠不算和平分手，更准确的说，是我单方面甩了蒋盛筠。

房子里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浮浮沉沉。

明明我只是个灵魂，此刻却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蒋盛筠侧脸，半张脸露在阳光下，却没有丝毫暖意。

“不，这里只有耻辱。”

我愣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咚的一声落了地。

半晌，我苦笑：曹微微，分手闹的那么难看，你还在期待什么……

蒋盛筠说完，就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转悠。

他经过厨房，浴室，卧室，像是在怀念什么。

可我看得清楚，他漆黑的眼里，没有半分温情。

屋子不大，蒋盛筠没一会就看完了，他踏出门口。

我静静站在墙角，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难过。

故事的最后，我也只能这样看他一眼。

门被关上，房间里又恢复寂静。

我刚要转身，整个人就被扯了出去。

再睁眼时，我看到蒋盛筠坐在车窗边，以手支头，如同一尊希腊雕塑。

我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他，又回头看着那栋房子。

我可以走出那栋房子了？

我贪婪的凑近车窗，看着外面的一切。

我突然想起了我妈妈，她现在过的好吗？

我迫不及待的飘出车外，准备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去。

可不过三秒，我再度回到了蒋盛筠身边。

我皱着眉又试了一遍，最后颓然的发现，我只能待在蒋盛筠身边。

我满心不解，却听蒋盛筠开口。

“去查一下曹微微的近况。”

我茫然的看着他，却没人能给我答案。

我跟着蒋盛筠回了家，一栋二层的独栋别墅。

他推开门走进去，院子里的装饰让我不禁呆了一下。

花圃里的白玫瑰，角落的秋千，是他曾承诺过我的东西。

我鼻尖一酸，不禁看向别墅里。

除了客厅那面背景墙是冷色调，其他的，全都跟我与他说过的新房一模一样。

我看向蒋盛筠，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是不是还喜欢我？

光是这样一想，我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我走到蒋盛筠面前，仰头看他：“傻子，你别喜欢我了。”

可我的声音，只能散在风里。

晚上，蒋盛筠坐在书房看股市图，我在一旁百无聊赖。

直到他手机上响起一条语音——

【周总，徐小姐的近况，我已经发在您邮箱。】

我心里倏然一紧，我不能让蒋盛筠知道我死了的事。

我急急凑过去，蒋盛筠刚好点开邮件。

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就是：曹微微，已婚。

下面，正是我的结婚照。

第2章

书房里寂静，屏幕透出的光照让蒋盛筠眉眼都是红的。

我也愣在了那里。

我只想着不要让蒋盛筠知道我死了，可我却忘了，我更不想让他知道，我结婚了。

许久，蒋盛筠才往下滑动了一下鼠标。

下面写着我的结婚日期——2021年5月20日。

我无措的垂下眼，然后听见蒋盛筠似乎极轻的笑了声。

一股无言的愧疚和难堪仿佛潮水瞬间吞没我。

那是……跟他分手的第二个月。

等我再抬头时，蒋盛筠已经关了电脑，朝卧室走。

我没脸跟进去，停飘在了在卧室门外。

跟蒋盛筠分手的第二个月，我就跟青梅竹马的段君言结婚了。

不过半年，段君言的白月光回来，就跟我提出了离婚。

他说：“曹微微，我玩腻了，不想继续了。”

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要，自觉搬出了段家。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那张结婚照，我几乎要想不起还有个这么个人。

我就这样，站到了天明。

第二天蒋盛筠走出卧室时，一切如常。

他边吃早餐边处理公务，认真的神情很是迷人。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起，他扭头看，然后就顿在了那里。

我好奇的凑上去，一串熟悉的号码映入我眼帘，勾动我久远的记忆。

是我妈。

我不由紧张起来，只是还没等蒋盛筠接起，我妈又挂断了。

蒋盛筠盯着手机看了许久，也没有回拨。

也是，哪怕我妈曾经对他再好，也是我的家人。

如今在蒋盛筠心里，我已有丈夫，跟我妈再有交集，实属没有必要。

我跟着蒋盛筠出了门。

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我不由想起以前的事来。

我爸因为车祸早逝，留下我妈撑着公司，独自抚养我。

得知我跟蒋盛筠在一起时，她没有反对，反而对蒋盛筠好的出奇。

我表达不满的时候，我妈嗔怒的瞪我：“小周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妈现在对他好点，婚后他就会对你更好。”

那时我笑着朝她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可是后来，我跟蒋盛筠没有以后，她真正的女婿也没有好好对我。

我这样想着，心里满是遗憾。

遗憾与蒋盛筠的曾经，也遗憾我妈的一片苦心扑了空。

我偏头看蒋盛筠，不知他在手机上按着什么。

我没有窥探的意思，偏偏手机传出我妈的声音。

【小周，阿姨本来不想麻烦你，但眼下除了你，阿姨也找不到别的人帮忙了。】

我眼皮狂跳起来，我妈遇到了麻烦？

【小周，如果你愿意来找阿姨，就来这个地址吧。】

【平安养老院】

我看见那个地址时，心脏不禁紧缩。

怎么会，明明我死前我妈还好好的，怎么会去养老院？

我焦急的看着蒋盛筠，想求他去看我妈一眼。

可我也知道，我没有这个资格。

车厢里安静了大概有五分钟，蒋盛筠才动了动唇。

“去这个地址。”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停在养老院门口。

这里又破又旧，院子里杂草丛生，透过生锈的栏杆看去，一片暮气沉沉。

我在院子里看见我妈的身影时，几乎不敢相信。

她保养极好的皮肤上布满细纹，曾养尊处优的手也显出干瘦。

她一直往门口望着，手指捏在一起又分开，像是焦灼，又像是紧张。

蒋盛筠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时，我妈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快步走过来，我忍不住想扑进她怀里。

可我忘了我是个灵魂，我妈穿过我的身体，想拉蒋盛筠的手又不敢，一时有些尴尬。

半晌，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朝蒋盛筠说：“小周，你能帮我找找璐璐吗？”

“自从她结婚后，我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她了。”

第3章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妈，我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她如何在两年多以前见我？

这一刻，我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困了太久，而导致记忆出现了差错。

我妈祈求的看着蒋盛筠：“小周……不，周总，求您帮帮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我鼻尖骤然泛酸。

我是独生女，我妈拼搏一生，把她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我。

可到头来，我却死在了她的前面。

我不由看向蒋盛筠，却只看到他撩起眼皮，眼底尽是淡薄讽刺。

“林女士，你在说什么？”

我的心里猛地一刺。

我妈也愣了下，随后嗫嚅着唇：“周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