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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她那副让人心疼的模样，他拒绝不了。

只是他依旧提防着她，允许她小打小闹，却不许她闹到奚氏头上。

奚国山是从来没有打算，真的给杨惠卿比较核心的项目，而她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找上了季青林。

季青林当然也不可能立刻就相信杨惠卿，而她一边用那点旧情，让他舍不得对她心狠，一边又尽心尽力完成一些小项目，蚕食他的信任。

就连奚国山也从来没有料到过，他叮嘱了季青林那么多次，他还是不舍得让杨惠卿为难。

“阿行这个人，从来不被骗的，他跟我一样，从来都很小心警惕。你大概不知道，要他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那有多难。他对我和他母亲，未必都有那么信任。”奚国山心疼季青林，回想起他刚刚出去时候的模样，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让他心如刀绞。

杨惠卿温和的说：“以后，他大概谁也不相信了。”

“你说是不是孽缘？我记得他高中那会儿，总是提起说，隔壁那个姐姐怎么样。我当时就警惕，没想到没过几年，他就非要跟你在一起。他妈怎么劝都没有，跟他妈打电话犟嘴，说跟你一起要饭都是幸福的。”

“后来你跳楼，他消失了几个月，回来说自己出去玩了。我怎么就忘了，他回来的第一句话，说的却是，你恢复没有。”奚国山痛心的说，“我一直以为他是客套，现在想来，回来的第一句话就关于你，怎么可能是客套。”

这一想，又有好多事情。

比如那会儿性格孤僻的季青林，为什么每天都要到公园散步，分明是因为那是杨惠卿常去的地方，他希望偶遇。又比如，他为什么听不得杨惠卿的名字，一听到的那种不耐烦，分明是担心她到底有没有恢复。再比如，杨惠卿送他的东西还都在，他说懒得整理，分明是舍不得丢。

奚国山真的心疼到不行。

杨惠卿没跟他见面的那一年里，怪不得他一直住在他们在一起时住的地方，从来不回家。想来他也是在等，等会不会有一天，她就回来了。

“他这段时候愿意无名无分的跟着你，你看他对谁这么卑微？他太喜欢你了。”奚国山目光微湿，叹口气道，“你对他这样，要他怎么办呢？”

杨惠卿移开眼，半点季青林的事迹也不提，只道：“你先说说，你是给我当年的证据，还是想要季青林进去和奚氏完蛋。”

227

当年的事情，要是牵扯出来，奚国山也不可能脱身。即便他能，萧葛也会把他拉下水。

就算当年的事情，他没有动手，但后来的帮忙，也是违法。

他满眼复杂的看着杨惠卿。

半个小时之后，杨惠卿从奚国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她手上空荡荡的，没有人知道她和奚国山谈了什么结果。也没有人知道，她来奚氏，是干什么的。

周围偶尔有几个眼熟的，她也温和的朝对方笑了笑。

一直到她走到大厅里，她看见了季青林，笑容就浅了下来。

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像是被冻住了，只是双眼一直聚焦在她身上，那种不甘心、不相信、想被哄的表情。

杨惠卿移开眼，但片刻后，她还是朝季青林走了过去。

“聊完了？”他假装着自己心情没被影响。

“嗯。”

“我爸答应你的条件了？”

“答应了。”

季青林的视线，就从她身上移开了，他故作轻松的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杨惠卿低着头，话也少：“没有。”

“合同的事，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季青林直接点明话题。

“没有。”她再次说。

季青林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带上了血丝，然后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没有吗？”

她认真思考着，然后说：“真不好意思，确实没有。”

季青林整张脸都写满了不理解，他的声音开始发抖，说：“你知道的吧？这个项目是我负责的，你弄着出了问题，我得负法律责任。你就明天想过，我的结果会怎么样？”

“奚总自然不会不管你。”

季青林被她的无情给惊到了，他失声半天，才勉强说：“他不会不管我，所以你就可以这样利用我吗？你有没有想过，出了点意外，我就会进去？”

杨惠卿道：“任何事情，自然都有风险。”

意思就是，她并不后悔这么做。

季青林被她的心狠给吓到了，他接连后推了好几步，声音小了轻了，分明已经不敢问，却还是不死心的，非要问出个结果：“所以，万一我要是进去了，你一点也不会心疼，对吗？”

杨惠卿没有说话，只是用一贯温和的眼神，看着他。

尽管季青林不想承认，但是她就是在默认。

季青林的眼泪没忍住，还是滚了下来。他吸吸鼻子，笑了：“我爱你。”

杨惠卿一动不动。

“我真的爱你，我想过即便你不爱我，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我会好好对你。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差劲，所以你不喜欢我，一直说跟我没有以后。我想啊想，想不明白。”季青林说，“我没有想到，原来我比我想象中，还要差劲啊，不然你为什么会舍得利用我，哪怕我这辈子毁了，你也一点都不后悔。”

杨惠卿只道：“对不起。”

“今朝姐，所以离婚后接近我，只是为了获得我的信任，利用我的不忍心，其实半点喜欢都没有，是不是？”

“对不起。”她依旧诚恳道。

只是多余的解释，半点没有。

季青林只想要杨惠卿的一句解释，也不说是解释，只要流露出半点对他的心疼就行，可是连这都没有。

他等了很久很久，她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直到她手机响了，她似乎才回神，她笑了笑，也有些无能为力的模样：“季青林，我也很抱歉，其实我要是能喜欢你一点，就好了。我努力过了，抱歉。”

季青林绝望的看着她。

那女儿呢？

那为什么要给他生一个女儿？

那为什么当初要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狠心……又要再把他推进泥潭一次？

杨惠卿，你知不知道，我是好不容易，才从泥潭里爬出来的。

原本你跳楼，折磨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够么。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努努力，对你再好一点，追求你再久一点，我马上就可以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了。

可是原来你视我如草芥。

“杨惠卿，我这次，这次是真的不要你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威胁，没有较劲，也没有任何的不甘心了。

季青林只是失魂落魄的说着，我不要你了。

228

杨惠卿心里无比清楚，这一次是真的。

季青林被她伤透了。

杨惠卿听完他的话，笑着说：“谢谢你放过我。”

“杨惠卿，你太可怕了。”季青林一边后退喃喃说着，一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态度利落非常。

周围的人都看出了她对季青林的态度，反观季青林的不淡定，她从容自若，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季青林就宛如，一个被她利用过，就丢了的垃圾。

两人之间至此，恐怕是彻底闹掰了。

杨惠卿很快就走了。

她回到车上之后，才重新把电话给打了出去。她联系了律师，两个人在车上大致聊过之后，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回了乔家。

杨惠卿直接回了房间，她现在有心的思路要理，萧葛不可能对她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而他要是清楚，自然会有所动作。

斩草除根，这是最利落的手段，杨惠卿相信他做的出来。

手上已经背负着人命的人，再背负一条人命，又怎么样？

杨惠卿知道自己最近得少出门，起码得把证据先给过一遍，够不够足，到底能不能保证能把萧葛拉下来。

她的思绪高度紧张，紧张到多想点什么事情都没了精力。

一直到她拿出手机，想随便找个朋友缓和下情绪，可是打开微信，她却看到了季青林的消息，那还是她待在办公室跟奚国山谈判时，他发来的。

季青林说：【杨惠卿，你出来一定要给我好好解释，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季青林：【今朝姐，你有理由的对不对？】

季青林：【今朝姐，我现在很害怕。我总感觉，我们会有不好的结果。你说上天怎么不能对我们好一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