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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面上她一次次跃起。

最后一个动作完成的时候，冰场的大钟敲响12点。

她张开双手仰头，向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致敬。

没有掌声。

她捂住眼睛，眼泪顺着下巴砸在冰面。

而门外阴影处，一个身影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

第三章 检举

花样滑冰协会。

沈朝夕递交了自己的世锦赛初选赛申请表，俱乐部的名额已经确定被江驰给了莫新月。

过了两天，沈朝夕递交申请表的消息传回俱乐部，一时之间俱乐部议论纷纷。

“听说了么？陆教练现在整天只陪在莫新月身边。”

“林姐太可怜了吧……”

“我听说是因为陆教练和莫新月在一起了。”

对这些议论和同情，沈朝夕充耳不闻。

她每日只顾自己训练，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多上几道淤青。

直到这天，被江驰堵在冰场门口。

她本打算径直走过去，擦肩而过那一瞬，江驰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沈朝夕微愣，可江驰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神，拽着沈朝夕就走。

办公室。

江驰松开沈朝夕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凉得有些吓人。

他的心中掠过一抹异样，却没在意。

江驰冷声开口：“你到底要做什么？明明是快要退役的人了，为什么这么贪恋荣誉？”

贪恋荣誉？原来他是这样想她的。

她的心狠狠一揪，垂着的手攥紧了。

“以前每一次上冰前，你都对我说，运动员的目标只有金牌。”她定定看着江驰问道，“现在怎么就变了呢？”

江驰沉默片刻，一时语塞。

良久，他才哑声说：“你已经25了，不再是当年的18岁了。”

沈朝夕震在了原地，心口猛然一疼，眼中不受控制的涌上雾气。

她深吸一口气，倔强的点了点头：“是，我已经25岁了。”

“这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世锦赛，我就是想要那块代表着花滑运动员最大荣誉的金牌！”

沈朝夕大声说完，转身就走。

她拉开办公室的门，死死咬着唇不肯让眼泪落下。

她知道，不是可能，这就是她此生最后的机会了。

她只能往前走。

一月后，世锦赛初选赛短节目现场。

沈朝夕来到冰场外存鞋柜，却发现自己的冰鞋被换成了一双新的。

新冰鞋材质坚硬，根本不能用来比赛。

她脸色一沉，一下想到了做这件事的人——以前就做过这种事的莫新月。

可现在距离她上场只有一个选手，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冰鞋替换。

咬着牙，沈朝夕穿着这双冰鞋上了场。

冰场上，音乐声响起。

沈朝夕极力忽视鞋的不适，沉入节目。

她忍着脚上的痛，每一次旋转和跳跃，都像是踩在刀尖之上一样。

直到音乐进行到最后的高难度跳跃，沈朝夕左脚发力，冰鞋却不受控制的一歪！

她强行往后落冰，脚踝处传来的钻心疼痛让她面色一白。

她没有停下，接着完成了动作。

直到沈朝夕滑完，冰场才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她强撑着自己鞠躬致敬，才离开冰场。

坐在休息处，沈朝夕将冰鞋脱下，一阵刺骨的痛传来。

脚踝已经肿起，整个脚背都被磨破渗血。

她咬着牙，正要换上鞋，准备回去再处理。

江驰大步走来，拿着医药箱。

语气严厉：“脚放下，现在就要处理。”

沈朝夕愣愣看着他，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这是两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作为她的教练，他已经不管她很久了。

沈朝夕眼睛看向场内，莫新月上场了。

已经从她这里拿走世锦赛的名额，还来参加预选赛，是下定决心要和她争到底了。

沈朝夕视线转回江驰身上，却见给她包扎的他——目光落在冰场，神色担忧。

脚上的疼，这一刻好像比不上痛入心扉的疼。

她惨然一笑，按住了江驰包扎的手。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她抖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我会检举莫新月？”

第四章 陨落

江驰一愣，眼里思绪翻涌。

良久，他沙哑着声音说：“她才20岁。”

说着，他又看着沈朝夕一眼，语气轻柔：“她现在还小，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她。”

沈朝夕不敢相信她刚刚听见的话。

这一刹那，她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倾覆了过来。

身上仅存的温度消失的一干二净，沈朝夕推开江驰继续给自己包扎的手。

她压着眼眶的酸涩，冷冷地说：“我3岁就知道不能害人，莫新月20岁了，她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你一定要追究到底？”江驰收回手，站了起来。

逆着光，沈朝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冰冷无情的声音。

“莫新月现在才是俱乐部的希望，就算你去检举了也没有用。”说完，江驰转身便走。

沈朝夕愣在了原地。

一抹悲愤夹杂着委屈涌入心口，快要让她透不过气。

是了，有他护着的莫新月，自己的检举能有什么用呢？

可是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沈朝夕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拿起药自己给自己包扎。

现在，她只有自己了。

第二天，是初选赛自由滑比赛。

冰场预备席。

沈朝夕正艰难的热身，昨晚，她又流了鼻血，好半天才止住。

按昨天的成绩，今天莫新月先上场。

临上冰前，莫新月不怀好意的走向沈朝夕，挑衅开口：“脚没事吧，林姐，你可要看着我踩着你上领奖台呀。”

沈朝夕没有回话，只是攥紧了手。

她抬起头，江驰正看着这边，两人目光交错，他的目光冷得像冰。

沈朝夕一言不发，又低下头继续舒缓脚踝。

她心里压着一口气，想要爆发。

可实际上，现在的她浑身都痛，就连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莫新月得意的离开。

她上了场，冰场上响起的音乐正是《春之祭》。

沈朝夕面无表情，听着解说员感慨。

“沈朝夕和莫新月师门情深，让师妹使用了自己的成名节目！”

沈朝夕无心在意，她只看着冰场，眼里满是祈求。

——上天啊，求求你，让我坚持下去吧，至少坚持到世锦赛……

最后上场的是沈朝夕，她的自由滑曲目是《迁徙的鸟》。

飞鸟南迁，辗转应如。

表达的是迁徙之路的困难重重。

冰面上，沈朝夕用尽全力，身体却越来越沉重。

她抬脚转体，跳了一个三周，落冰的时候，昨日扭到的脚踝又一次发出哀鸣。

沈朝夕心下一惊，越发拼尽全力，在冰上旋转。

但就像曲子里那只想要起飞的鹤——飞向太阳，最终重重陨落。

沈朝夕在下一个跳跃时重心扭曲，直直就摔在了冰上！

她踉跄着爬起来，却再一次狠狠摔倒。

这一次，她挣扎着，却怎么爬不起来了。

全场寂静一片，裁判席响起哨声，医生前来抬着沈朝夕下场。

担架上，沈朝夕蜷缩着，痛得不停的抖。

可比身体更痛的，却是她的心——她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世锦赛的机会了。

江驰就站在护栏后，看着沈朝夕被抬下场。

担架从他身边经过，沈朝夕听到他不带感情的说道：“退役吧。”

第五章 她更优秀

医院。

医生垂眸看着诊断书，有些不忍：“林小姐，你的脚韧带拉伤，髋部再次受损，必须马上住院手术。”

沈朝夕却似乎充耳不闻，只是沉默的望着窗外的飞雪。

良久，她才开口：“我还能滑吗？”

沈朝夕也不清楚，她问的到底是医生，还是她自己。

医生叹息一声。

沈朝夕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麻烦医生了。”

半夜。

沈朝夕突然睁开了眼睛，额上冒出细密的汗。

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清楚，止痛药又失效了。

她挣扎着用力撑在床沿，伸手去够床头铃。

终于按响了床头铃，医生很快过来。

检查了一会后，医生皱眉道：“你以前用过太多止痛药，导致身体对止痛药有了抗药性，而且……”

医生迟疑片刻，还是说：“我有些怀疑是止痛药的副作用，才导致了你的骨髓癌。”

沈朝夕靠在床边，后背传来的冷意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沉默半晌，唇边只溢出一抹苦笑。

第二天，江驰来到病房。

他看着沈朝夕苍白的脸色，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病床前坐下，下意识将她的药水调慢了一些，调到她以前觉得舒服的速度。

沈朝夕沉默的看着江驰的动作，心中一酸。

可江驰开口，第一句话说的却是：“沈朝夕，俱乐部已经决定让你退役了。”

沈朝夕愣了，急忙撑起身子说：“我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