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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陆歧为已经很久不在部队，但是他作为军人的信仰从来都没有消失。

“我知道。”

方晋深低声道，他说这么多，只是想减轻一点自己心理上的负担。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指尖快要燃尽的烟蒂扔掉，用脚尖踩灭。

然后，他看向果果，犹豫道：“我能，抱抱他吗？”

程梦薇想了想，还是点头。

方晋深走过来一把将果果抱起，熟悉的二八大杠的铃声突然响起，邮递员将车停在一边，从包里抽出一封信交到程梦薇手上，脸上少有的带着揶揄。

“程梦薇同志，有你家老陆的信。”

第39章

方晋深将果果肉嘟嘟的小手攥在自己手里，眼神沉沉地看着程梦薇手里的信。

这一幕，跟五年前何其相似。

当年，他刚回平沙，迫不及待去国营饭店，就是想见陈柚青。

但是因为方静月给他写的信中告诉他，陈柚青经常给一个男人写信，可他去部队的三年，没有收到陈柚青任何一封信件。

他心中有怨气，所以在看见陈柚青的时候，难免冷漠了一点。

当时陈柚青刚好收到了她笔友的来信，瞬间让他心里的怀疑得到证实。

陈柚青不喜欢他。

这误会太深，深到陈柚青每一次的解释，他通通不听。

现在，程梦薇跟陆歧为在一起了，恐怕就是他当年一意孤行的报复。

方晋深吐出一口浊气。移开了视线。

程梦薇跟邮递员道了谢，将信件收好放在了包中。

然后朝方晋深伸手：“方团长，把孩子还给我吧。”

方晋深下意识收紧手臂，最后还是将果果还给了程梦薇。

果果一回到程梦薇怀里，就小声问：“妈妈，刚刚是爸爸写回来的信吗？”

“是，等果果从公园回来，妈妈就念信给果果听，”程梦薇好笑地弹了一下果果的额头。

程梦薇并没有用力，果果也配合地捂住自己的额头：“那妈妈，果果不去公园玩了，我们先回家，妈妈给果果念信。”

程梦薇还没有开口，方晋深先出了声：“所以，你跟陆歧为，是真的……”

程梦薇一顿，但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当即大方道：“没错，等老陆回来，我们就会去领结婚证。”

方晋深整个人僵住，好像是反应不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

“妈妈，我们快回去嘛。”

果果催促，程梦薇点头：“方团长，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她礼貌地笑了一下，抱着果果转身回了屋里。

果果也十分懂事的朝方晋深挥了挥手：“叔叔再见。”

方晋深看着程梦薇的背影，手伸进裤兜中，下意识就要将里面的烟盒拿出来。

但他垂下眼睛，到底是忍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是个什么滋味，五味杂陈，但他知道，这一次，香烟也驱不散这股复杂的感情。

他早就意识到，程梦薇永远不可能再转头看见他，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总是会过来这边走走。

他没想过今天会被程梦薇撞见，也没想过程梦薇真的会跟陆歧为结婚。

方晋深缓慢地朝前走，每一步，腿上都像是灌了铅，让他步伐沉重。

他又想起多年前，知道自己要跟陈柚青结婚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高兴雀跃。

他天天都要问一遍什么时候能跟陈柚青领结婚证，结婚证领到手之后，那几天走路都是飘的。

有一道目光像是阴冷的毒蛇，黏在了方晋深的身上，让他瞬间从呆愣中回神。

刚要抬头，前面突然响起一道清丽的女声，声音轻柔，语气平缓，方晋深却是汗毛一竖。

“哥哥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来找她了吗？”

他抬头看去，就见方静月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脸上是清纯可爱的笑容。

眼睛里也是温柔的笑意，可方晋深知道，方静月越是这样，就越是危险。

第40章

见方晋深不说话，方静月微微皱起秀丽的眉毛，但依旧是笑盈盈的：“哥哥怎么不回答我？”

方晋深眼底闪过不耐，但还是轻声解释：“静月，我只是心情不好到处走走。”

说完，他就等着方静月情绪失控。

反正，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方静月都觉得他会离开，然后歇斯底里，闹个天翻地覆。

但是，这一次方静月却是十分正常地走过来挽住方晋深的手臂：“原来是这样，哥哥为什么心情不好？是不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

方静月这么不吵不闹，反倒让方晋深无所适从起来。

他轻轻将自己的手从方静月怀里挣开：“没有，静月做得很好。”

方静月回头看了一眼程梦薇的房子，眼底翻滚着浓烈的恨意。

但再转头，她眼神清明，只余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她低下头，声音哽咽：“哥哥，都是我以前太不懂事了，我现在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哥哥能不能原谅我？”

方晋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她眼眶微红，表情正常，完全没有之前那种要发疯的样子。

难道她真的改变了？

方晋深心中疑惑，要是方静月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愿意做出改变，他倒是可以不将她送进精神病院去。

见方晋深又开始沉默，方静月抽噎了几下，又开口道：“哥哥，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不可原谅，但是我是真心悔过，如果哥哥觉得我死了可以弥补我的过错，那我现在就去。”

方晋深眉头一皱，说来说去，到最后她不过还是想以死相逼。

现在她愿意装，背后肯定所图甚大。

方晋深抓住方静月的手腕：“不用了，我原谅你了。”

方静月瞬间喜笑颜开，轻轻晃了晃方晋深的手臂：“我就知道，还是哥哥最心疼我了。”

方晋深只是撇开脸，没有接她的话茬。

不管方静月想干什么，他都会尽力阻止的。

对于方晋深的冷淡，方静月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笑嘻嘻地道：“那哥哥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新学了一道菜，哥哥回家尝尝。”

“嗯。”

……

几日后，和平饭店。

程梦薇照例检查了饭店的卫生情况，又确定了一下小宋几人的工作。

看了看时间，便准备带着果果出门了。

“等一下妈妈，果果的衣服没穿好。”

果果将自己领口的小领结端端正正的扶好，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马上就要见到爸爸了，要是果果不干净整洁，爸爸该不喜欢果果了。”

程梦薇见他一直摆弄着那个小领结，无奈地笑了笑。

前几日陆歧为的来信中提到，边境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他可以回来了。

并且信里所说的时间，就是今天。

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今天要去火车站接陆歧为。

果果甚至比她还要兴奋，一大早就自己起床穿好了衣服。

甚至在她检查卫生的时候，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才能去接爸爸。

程梦薇看着臭美的果果，倒是没有催促。

离得最近的一桌客人，是穿着军装的军人。

程梦薇等待果果的时候，难免听到了一些他们之间的谈话。

“方团长也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一个妹妹，疯疯癫癫的，前段时间经常跑到政委面前去闹，害得方团长平白得了好几个处分。”

第41章

“我住得离方团长家很近，那段时间每天都能听到他家里摔东西的声音，还是最近几天才消停了不少。”

“原本这一次边境的任务是交给方团长的，要不是他那个疯子妹妹，方团长这次完成任务回来又是一个大功，升职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还不是他妹妹那个祸害闹的，现在方团长身上背着几个处分，依我看，别说这一次，以后想要升职都难了。”

程梦薇听着他们的交谈，只是平静地扯了扯嘴角。

果果终于是对自己小领结的位置满意了，过来牵上了程梦薇的手：“妈妈，果果弄好了，我们走吧。”

程梦薇点头，也不管他们还在说着什么，牵着果果出了饭店。

刚走到自己的车边，程梦薇就看见街角的地方，方静月提着一个什么东西就朝她跑了过来。

方静月表情阴鸷可怕，就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鬼。

她一双眼睛盯在程梦薇身上，笑得夸张。

程梦薇看得清楚，方静月的嘴型，是在说：“去死！”

程梦薇视线落在方静月提着的东西上，瞳孔一缩，那是汽油！

五年前那个晚上的记忆瞬间复苏，程梦薇冷着脸，反应极快地将果果抱起来就跑。

她真是没想到，大白天，还是在街上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方静月居然就要来杀她！

程梦薇刚跑出没多少距离，就听见后面传来了沉闷的响声。

她回头去看，就见一个有一点眼熟的男人将方静月反手扣在地上，而方静月原本提在手上的那桶汽油已经被踢出了很远。

果果应该是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紧紧抿着嘴，抱着程梦薇不肯松手。

程梦薇一边拍着果果的背安抚他，一边往方静月那边走过去。

穿着西装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