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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霄鸣看着她的眼睛，“你不允许我爬你的床。”

云霏移开视线，她分明问的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他却故意偷换概念，解释他为什么坐在床边。

这是云霏第一次将程霄鸣和厚颜无耻这四个字挂上钩。

第238章齐策死了

他仍抓着云霏的手不放，“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厚颜无耻？”

云霏抿唇。

程霄鸣眼底划过一丝温意，看来是被他猜对了。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实则在骂她，可是每次他都能从她的微表情里读懂她。

这样的胭胭，他很怀念。

他不由更紧地握住她的手，“昨晚梦到什么。”

云霏面色冷淡，“与你无关。”

程霄鸣眸色温温，唇角倏而勾了起来，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看来是与我有关了。”

云霏胸口一窒，脸色更冷了，“对，我梦见你死了。”

她故意说这样的话让程霄鸣扫兴，离开这里，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内。

可这句话说出口，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程霄鸣轻笑一声，他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边，紧紧裹着被子，唇边的笑意加深，“你还担心我，我很高兴。”

云霏在心里骂了一句疯子，却没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程霄鸣食指压在她柔软的唇上，“不许骂我疯子。”

云霏躲开他的食指，一转头看见他压在枕头另一边的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不见了，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迹，像一枚指环。

他是程家的家主，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是他身份的象征，从不离身，直到卸任家主之位，才会将扳指摘下来。

好像从苏黎世回来，就没见他戴过了。

程霄鸣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而是将她抱起来，放在浴室里，让她洗漱吃早餐。

早餐后，程霄鸣亲眼看着云霏一个眼神都不给他，转身去了楼上。

他将罗管家叫到面前。

“你昨天和胭胭说了什么？”

昨晚回来，罗管家在门廊下迎他，当时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和他对视，只是他匆忙上楼见她，没来得及问。

可他又明显察觉到云霏和之前有所不同，虽然在外人看来不明显，可对他来说即使是分毫，也能被他无限放大。

曹方和曹原都在他身边，庄园里除了营养师其他人没机会近云霏的身，应该是罗管家和她说了什么。

罗管家啊的一声，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他硬着头皮说：“就是实话实说了几句，然后我见付小姐看后花园，就告诉她玫瑰花是您亲手种的，还告诉她……”

他顿了一下，悄悄打量程霄鸣的脸色，果不其然，程霄鸣没听完他的话，从餐椅上起身，迈开长腿离开餐厅。

他脚步快，步伐也大，没几步就追上了云霏。

在楼梯的拐角，他单手撑在墙上，拦住了她的去路，云霏一转身，他另一只手也撑在墙上，完美复刻了之前在书房将云霏困在方寸之地的场景。

云霏一抬眸，程霄鸣俯身而来，两人的距离猛然缩小。

“昨天罗叔告诉你了？”

男人声线低沉得过分，透着一股隐忍的沙哑意味。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云霏脑海里下意识回想起罗管家说的那些话，想也没想地就说：“没有。”

换来的却是男人的浅笑，“你都没问我什么，怎么知道我问你的，就是没有？”

他又是这样埋坑让她往里跳，云霏气恼自己屡次上他的当，却不长教训。

“我管你问什么，都是没有。”云霏冷着脸，用力推他的胸膛。

程霄鸣顺势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贴着他的心口处，“好，你说没有，我就当做没有。”

云霏忍不住皱眉。

程霄鸣左手缓缓抚过她的眉眼，抚平眉宇间的褶皱，“别皱眉，你不高兴，我就不说。”

云霏抬起手要将他的手打开，谁知他轻而易举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握了起来，用右手一起攥着，左手贴在她的后脖颈。

他的动作迅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云霏被他压在墙上。

她刚一挣扎，程霄鸣温热的唇便覆了下来，碾在她的唇上，强势撬开她的唇齿，等攻城略地之后，又一改开始的凶猛，变得温柔，稍稍从她的唇上移开，轻吮着下唇。

“罗叔年纪大了，难免唠叨，你要是觉得他烦，我就把他辞退了。”

“我没觉得他烦。”

云霏下意识开口。

程霄鸣眼底有细碎的光芒一闪而过。

云霏顿时意识到，程霄鸣又朝她挖坑。

他直接抬起她的下巴，在唇瓣贴上她之前，喑哑道：“你接受他说的话。胭胭，你可以不要轻易原谅我，但别放弃我，我真的会疯掉。”

唇瓣相贴的瞬间，云霏把头扭开了，她看着楼梯的扶手，喘着气。

程霄鸣没有强迫她，他抚着她的长发，“我去医院了，晚上可能会很迟才回来，你要是怕做噩梦，就让罗叔给我打电话。”

……

南城的这场雨到下午就转成了小雨，可到了傍晚雨势又开始大了起来。

黎沁坐在主卧的沙发，几次站起来，去窗边看雨势，庭院的景观灯照在灌木上，透着绿色的光，雨从天空坠落，如一根根银色的利箭。

绿色的光打在她苍白无色的脸上，仿佛一具没有生机的面具。

已经深夜十一点了。

三个小时以前，齐策来过电话，她没接。

三个电话，她还是没接。

她以为他会无休止地打下去，直到他打不了为止。

可是三通电话后，齐策就再没给她打过电话，仿佛是突然终止了。

可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就在她站在窗边出神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主卧的门被人敲响。

她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冰冷的，手心没有汗，却出奇的冷，仿佛是骨头缝里渗透出来的寒气，要将她缓慢流动的血液冻结起来。

“进来。”

她以为是保姆。

门打开。

玻璃窗上的倒影，赫然是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如墨深沉的眉目。

她欣喜地转过身去，“阿征！”

她看着面前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喜极而泣，加快脚步迎了上去，“阿征，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不理……”

程霄鸣静默地看着她一眼，薄唇翕动，声线凉薄。

“齐策死了。”

第239章感谢你替我解决了齐策

黎沁原本加快的脚步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看着程霄鸣清冷的脸，耳朵里已经接收到他说话的内容，可大脑似乎没有跟上，几秒后，她才红着眼睛，捂着嘴，“怎么会……”

“齐策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程霄鸣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黎沁泫然欲泣地摇头，“我和齐策好几天没联系过了。”

她的话音落下，房间静悄悄的诡异。

程霄鸣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你脸色很差，下楼喝点水吧，等会儿我再慢慢告诉你。”

黎沁迈开一步，却发现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根本提不起力气，她挣扎着看着程霄鸣的背影。

可一瞬间咸涩的味道漫入口腔，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抬手摸了摸脸，指间一片湿润，她的眼底流露出迷茫的神色，她怎么哭了？

悄无声息的，在没有任何伪装的情况下，她哭了？

陆友光死的时候她都没哭，知道云霏和程霄鸣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哭，知道程霄鸣没喜欢过她，她只是红了眼。

现在她怎么哭了呢？

她突然跪坐在地上，佣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了她一把。

程霄鸣头也不回，挺拔的背影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语气淡淡地说：“扶黎小姐下楼。”

黎沁被佣人搀扶着坐在了沙发上，和程霄鸣面对面。

程霄鸣吩咐佣人给黎沁倒一杯热水。

佣人将热水递给黎沁，那么烫的水杯，她双手握住，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程霄鸣目光平淡，语气也很平静：“齐策的尸体就在停尸间，他家人还没去收尸，你和他相好一场，我会让人送你去看他。”

黎沁手里的水杯哗啦一声砸在地上，摔碎了，热水撒在她的拖鞋上，湿了她的脚，她却半点都不觉得烫，而是惊魂未定地看向程霄鸣。

“阿征，你说什么，我和齐策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霄鸣的声线愈发的凉薄，“齐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有没有想过，他是真的爱你。”

“阿征，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策为我做什么了？”她眼底的光被阴暗覆盖，她紧紧扣着沙发边缘，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程霄鸣清冷地看着她的脸，没解释什么，而是开口道：“曹原。”

身旁的曹原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他走过去，放在黎沁面前的茶几上。

黎沁的目光下意识看了过去，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很暗，拍照的时候开了闪光灯，周遭都是黑漆漆的，愈发突出照片的主要内容。

地点是在渡口边上，周围下着大雨，而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齐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边是一个随身携带的箱子。

他应该是被人打捞上来的，浑身上下都是湿透的。

脸上是毫无人色的惨白。

一眼就能看出来，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他死了。

黎沁的心跳猛然颤动了一下，她忽然将照片扫落在地，眼眶通红，她咬着牙，身子还是止不住地颤抖，“阿征，你吓到我了。”

曹原将那张照片捡起来，再次放在黎沁面前的茶几上。

黎沁仰着下巴，没再看一眼。

可脑海里全是齐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