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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一步挡在了郁向晚和他之间。

“纪瑾年，你想做什么？！”

纪瑾年没有理他，目光上上下下将郁向晚打量了个遍，见她什么事都没有才松了口气。

他脚下不稳的晃了晃，忍耐住心口的阵痛。

天知道他刚刚在病房没见到郁向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还好看到了郁向晚留下的话，他才知道她是想要离开。

深吸一口气，纪瑾年哑声道：“依依，回来。”

第三十九章 你不许忘了我

郁向晚没有动作，只是看着纪瑾年。

她不记得程铮，但是要离开医院，离开纪瑾年的念头却是半分没有减少。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我离开？”

“依依，别闹了，你的病情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留院治疗。”

“可是我不想。”

“你知道脑萎缩患者治疗到后期会怎么样么？我接受不了那样的我自己，我宁可去死，也不想变成那个样子。纪瑾年，你让我走吧，行么！？”

郁向晚字字恳切，也戳的纪瑾年喉管生疼。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走呢？纪瑾年，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做的这一切只是在折磨我，你其实根本不爱我，只是在报复我吧？！”

郁向晚看着纪瑾年，声声质问像是把刀来来回回的插进他的心口。

折磨……

纪瑾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明明是爱她的啊！

“过来，依依。”

纪瑾年不再劝什么，只是让郁向晚回到他身边。

郁向晚没有动作。

程铮站在两人之间，听着两人的对话。

“依依不想留在医院，你为什么就不能顺着她呢？”

“你知道什么？！程铮，这次依依没事我不和你计较，你如果再敢背着我想要带走她，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程家！”

纪瑾年冷冷的横了程铮一眼，便拉过郁向晚的手朝着医院大楼走去。

程铮看着这一幕，心中喟叹。

风月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许。

他这一场爱情，从开始到结束从来都是一厢情愿。

郁向晚和纪瑾年，除却生死，程铮想不到有什么能将两人相隔。

执拗如此，怎么就不懂，但凡辛苦，便是强求呢？！

……

郁向晚从来就知道她拗不过纪瑾年，所以才想着背着他离开。

如今被他抓到，她也逃不了。

两人沉默的回到病房，一切还是郁向晚离开时的样子，只要摆在床头柜上的那张纸不见了。

“……你先待着，我去叫医生过来。”

纪瑾年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刻，像是抽离了全身的力气。

靠着墙站了好久，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郁向晚还在，他没有弄丢她！

程铮过来时，看到的就是纪瑾年劫后余生般的神情。

本来徘徊在嘴边的责难突然没了说出的机会。

他拧了拧眉，走上前道：“你怎么样？”

“你还来干什么？”

“依依把我忘了。”

闻言，纪瑾年半阖的眼猛然睁开，不敢置信的看着程铮。

而程铮也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的心中烦躁。

他也没想到，郁向晚第一个忘记的人会是他自己！

“怎么……这么快？”

纪瑾年低声呢喃着，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程铮。

甚至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去的医生办公室，怎么让医生给郁向晚做的检查。

“患者病情确实在恶化，家属还是要多注意一些。除了一些药物之外，家属还是要多和患者聊一些以前的事情，刺激患者的大脑。”

医生的话响在耳旁，纪瑾年听得清楚。

“医生，她大概还能清醒多久？”

“……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还是要看患者自己的意识。”

回病房的路上，纪瑾年脑中都是程铮告诉他郁向晚忘记他时的神情。

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看着那个躺在床上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女人。

纪瑾年一时间竟然不敢推开门进去。

他真的怕，郁向晚等待他的那一句是“你是谁？”！

如果真的那样，纪瑾年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吱呀——！”

纪瑾年站在门口，和望过来的郁向晚四目相对。

两厢静默，郁向晚见纪瑾年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收回了目光。

走上前，他坐在病床旁，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只化为一句肯定。

“依依，你不许依譁忘了我！”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

第四十章 就到这儿吧

纪瑾年无视郁向晚的躲避，将人抱进怀中。

他口中不断呢喃着那句话，听得人心口一滞。

安甜甜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关于纪瑾年的治疗方案，最后选择离开。

纪瑾年对郁向晚的爱情看清的晚，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郁向晚活着一天，他就不会选择手术。

他宁可自己死，也要陪在郁向晚身边啊！

自从这次逃走失败后，郁向晚就再也没动过离开的心思。

她每天像是个机器人一般，吃饭，吃药，睡觉……

无事可干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窝在床上，放空自己。

纪瑾年站在一旁看着郁向晚的状态，只觉得心中钝痛。

那天郁向晚的话还在耳边响着。

可如今纪瑾年却觉得，这不是对郁向晚的折磨，而是对他的折磨。

对于郁向晚的病情恶化，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还要日日提心吊胆怕有哪一天郁向晚将他忘了！

无力感和恐慌感包裹着纪瑾年，让他无处可逃。

深吸一口气，纪瑾年压下繁乱的思绪走进病房。

“依依，今天怎么样？”

他抬手抚上郁向晚的头，手指穿插过她的发丝，慢慢滑过。

可是就在手指离开发丝的那一刻，纪瑾年扬起的嘴角僵硬了起来。

甚至连指尖都发颤。

郁向晚的头发不知何时竟然白了大半！

僵硬的收回手，纪瑾年紧紧盯着那一抹白，眼前一片黑。

“纪瑾年，我爸妈来了。”

郁向晚推开了他走向门口。

纪瑾年闻言先是一愣，而后顺着她走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片空。

门口根本……没有人！

纪瑾年抓住郁向晚的手腕，声音低哑发颤。

“依依，你看清楚，那儿没有人，你爸妈没有来！”

纪瑾年紧抓着郁向晚的肩膀，轻晃着，想要她清醒过来。

郁向晚弋㦊愣愣的看着他，疑惑的看向门口。

好像……真的没有人啊！

郁向晚顿了顿，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纪瑾年，我刚刚是出现幻觉了么？”

“你只是……看错了。”

纪瑾年谎言道，即使这个谎言骗不了他，也骗不了郁向晚。

郁向晚扯了扯嘴角，抬手摆脱掉纪瑾年的手，兀自走回了病床。

纪瑾年站在原地，看着郁向晚，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幻觉。也是，他们怎么会主动过来看我呢？瞧我，不过是病了一场，竟然会妄想这些。”

郁向晚低声说着，抬头看向窗外的蓝天。

“纪瑾年，我还能清醒多久？我还能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活多久？”

郁向晚的疑问像是一把刀戳进纪瑾年的肺管，疼的他喘不上气。

“你别胡说，你会清醒下去的，你不会……”

不会怎么样？

纪瑾年说不下去了，因为郁向晚的病症恶化的太快，快的他都有些承受不了。

郁向晚看了话说到一半就停下的男人，心中了然。

“肖……”

她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却突然痉挛了起来。

纪瑾年见状一惊，忙跑上前将人抱在怀中，紧紧的扣住郁向晚的牙关，以免她咬到舌头。

癫痫，是脑萎缩的临床症状之一。

癫痫其实只持续了几秒，可对于纪瑾年来说却好像百年那么久。

每一秒，他的心都像是在油锅上煎熬一般。

良久，郁向晚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因定三生果未知，繁华浮影愧成诗。

无端坠入红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

郁向晚心中默念着那首诗，纪瑾年被她咬的出血的手腕还在眼前。

爱情，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破的悬案。

纪瑾年，你这又是何苦呢？

还有……

“纪瑾年，就到这儿吧。我真的……”

郁向晚避开男人的眼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乞求道，“我真的……挺不下去了！”

第四十一章 明日相思莫上楼

郁向晚的话如同雷鸣震响在心头。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他深爱的女人，

从何开始，她变得这么瘦弱不堪，胳膊瘦弱的好像一用力便能捏碎一样。

她的脸上再也不见笑容，她变得沉默寡言，甚至连最爱的古诗词都不去触碰！

荒芜感袭上心间，纪瑾年连指尖都在颤抖。

曾经，这个女人是何等的骄傲，何等的自强。

即使在他面前也从不轻言求字。

如今，她缠绵病榻，他想她活下来！

他以为他做的这一切是为她好。

可原来，他以为的一切不过是在折磨她。

“依依，对不起！”

纪瑾年说着，将她搂进了怀里。

一抹湿润莹润瞳孔，他的脸上尽是悲恸。

“纪瑾年，在我彻底疯之前，让我死吧！”

浑身一颤，纪瑾年没有拒绝，只是抱着郁向晚的手愈加的收紧。

第二天，纪瑾年是和护士一起出现的。

郁向晚的目光从他的身上已到护士的手中，先是一愣，而后挂上抹解脱的笑意。

“纪瑾年，谢谢你。”

心头一阵刺痛，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