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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贺书瑜望着紧闭的门，昏暗的灯光笼罩，幽暗冷寂。

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灯光一闪，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

自从这天之后，柳明烟就像她说的那样，退回到了安全距离。

偶尔遇见，她也会大方的喊一声：“小叔。”

“嗯。”

贺书瑜反倒是应得没有那么快。

每次，他都会怔愣一会，才回过神。

这天，贺书瑜下班，就见柳明烟和同事们有说有笑的从行政大楼走出来。

他脚步一顿。

就看到一辆车停在柳明烟面前，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露出戴祈年那张脸。

柳明烟和同事们挥手再见，然后上了车：“我先走了。”

车子从贺书瑜面前擦过，扬长而去。

那些嬉笑羡慕的话语传入他的耳朵：“天哪，戴医生好帅啊。”

“戴医生和明烟姐很般配。”

“我赌一毛钱，明烟姐和戴医生一定已经在一起了。”

贺书瑜垂在身侧的指骨紧了紧。1

他不想再听，快步上车。

在熟悉的驾驶位落坐后，他下意识拉开了中控储物柜，拿出里面的照片。

照片上，柳明烟穿着红色志愿服，在学校运动会帮忙做志愿者。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唯独她格外的醒目。

这张照片是他一时兴起偷拍的，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时隔六年，崭新如初……

不知道看了多久。

寂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

贺书瑜抽回思绪，接了电话应了方镜的邀约，到罗曼餐厅谈谈。

半小时后，罗曼餐厅。

贺书瑜一进门，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书瑜，你在看什么？”方镜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柳明烟和戴祈年。

贺书瑜沉默着，没应声。

倒是方镜先一步上前，意味深长地打招呼：“楚翻译，原来你也在这吃饭？你旁边这位是……”

柳明烟诧异抬头，转瞬又平淡下去：“朋友。”

方镜笑着，故意往贺书瑜身边靠了靠：“我和你小叔也在这边吃饭。”

柳明烟抬眸看了贺书瑜，没说什么。

贺书瑜剑眉微簇，声音低哑如冰：“谈了朋友后，见长辈都变得不礼貌了。”

柳明烟脸色一白，手指骤然紧握。

戴祈年敏锐觉察到不对，赶忙岔开话题：“原来是明烟小叔，不如一起？”

柳明烟正想拒绝。

贺书瑜已经点头坐下。

众人只得尴尬又沉默的坐在一起……

等菜上齐。

贺书瑜熟练切了牛排，下意识往柳明烟那边递。

不想戴祈年已经将一份切好的牛排放在了柳明烟面前。

贺书瑜目光暗了暗。

这时，方镜忽然伸出手，接走了他手中的盘子：“书瑜，谢谢你帮我切的牛排！”

贺书瑜幽深的目光一扫，好似看到了柳明烟转移的视线。

他喉结滚动。

却听戴祈年突然开口：“小叔，我和明烟认识也五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的家人。”

贺书瑜抬眸，余光扫过柳明烟。

却正好看见她表情淡然，眼底更是没有任何波动。

骤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冲上心尖。

贺书瑜忽然冷了脸：“你们还没结婚。”

言下之意，戴祈年还不配叫他小叔。

可戴祈年像是没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温柔的看着柳明烟：“这看明烟的意思，只要她一松口，我立马求婚。”

“对了，您和您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和明烟一定会随一份大礼。”

贺书瑜的目光定定落在柳明烟身上。

可她低着头，他什么也看不见。

饭桌上骤然沉默下来，气氛尴尬到令人不适。

一吃完，戴祈年就找了个借口，带着柳明烟离开。

这时，贺书瑜才冷眼看像身旁的方镜：“我们什么时候是男女朋友，还到了要结婚的地步？”

方镜一噎，赶忙解释：“家里那边是这个意思，你家上次不也……”

贺书瑜当即不耐打断：“那是家里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适可而止，方镜。”

警告完，贺书瑜起身离去。

坐上车那瞬，柳明烟平静又漠然地模样又在脑海中涌现。

他心情烦闷，干脆回了行政大楼。

夜色深了，灯光将他身影拉得修长。

经过翻译司时，贺书瑜看到柳明烟那张桌子，脚步一顿，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不想走近，就瞥见了摆放在她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

上面写着大红色的调令。

结尾签名处，赫然龙飞凤舞签着柳明烟的名字！

第10章

贺书瑜在柳明烟的桌前站了好久，才收回视线离开。

回到家中，一推门。

里面冷淡沉寂到没有一丝生气，和柳明烟的家中截然不同。

贺书瑜灯也没开，径直走到酒柜前，开了瓶威士忌。

冰冷辛辣的酒水灌进胃里，想是把小刀子，在胸腔内不断搅动。

恍惚间，柳明烟如花的笑颜又出现在眼前……

日子总要往下过。

太阳一从东边出来，贺书瑜穿上西装，就又是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程外交官。

晃眼，就到了小年。

贺书瑜在上海外交处站完了最后一班岗，才回到北京。

飞机落地时，北京的地上已经堆满了皑皑白雪，家家户户都在窗口贴上了“福”字。

他回到大院，刚好赶上柳明烟离开。

陡然撞上，两人四目相对顿在原地。

贺书瑜目光一沉，身影低哑：“要走？”

柳明烟淡然点头，看他时再没有那种挣扎和爱恋：“小叔，新年快乐。”

说完，没做停留，越过他离开。

擦肩而过时，一抹似有若无的馨香扑入贺书瑜鼻尖。

他瞳孔缩了缩，转身，只见柳明烟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余下雪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

贺书瑜恍然想起以前。

从小到大，除了分别那几年。

他的每一个除夕，都有柳明烟陪在身边。

每次鞭炮声响起，窗外就会传来柳明烟的呼喊：“小叔，下雪了。”

他打开窗户就会看到柳明烟灿烂的笑。

后来，那满是笑意的眼神中，带上了炽热的情感。

如今再想起那双眼，心底依旧觉得发烫。

贺书瑜不由又响起了那份凋令。

除夕后，柳明烟将不会回上海翻译司，而是会调去香港……

他眉宇不由蹙得更甚，目光紧跟着柳明烟的背影。

莫名的，贺书瑜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地里。9

恍然有种，这次要是让柳明烟走了，他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交集的感觉。

多年的情谊，泯泯于众人。

他静静伫立在雪地里，理智和感情在拉扯。

就连白雪飘落满他身上的黑色大衣，将他的眉毛染上一层霜色，他也丝毫没有察觉。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小叔，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啊？”

贺书瑜回头，看着那张和柳明烟有三分相似的面容。

是柳明烟的哥哥，楚知昀。

贺书瑜垂眸没说话。

楚知昀以为他是害怕柳明烟在双方家长面前缠着他，他不好拒绝。

就笑着说：“小叔别担心，我妹去见她男朋友了，说是等除夕就把婚事定下来。”

贺书瑜漆黑的瞳孔一缩：“谁说的？”

楚知昀没觉察到他的异常，满脸欣喜：“家里商量的啊，我妹也同意了，快进门吧，外面太冷了。”

说着，就提过贺书瑜手里的行李，拉着他进了门。

进家门后到沙发上坐下，贺书瑜的心都是空的。

直到家里人说起柳明烟的婚事。

程母：“小惜这孩子可算是开窍了，婚事定下来，以后也